老妇人叹气道:“你这娃娃知道什么,来之前老婆子觉得还不错,每天发粮发衣的老婆子一家也算是安稳下来,可没过几天总有一些人鬼鬼祟祟的来家里的偷看小孩子,老婆子我听说还有些人在晚上偷偷潜入屋里抢走孩子的,这些天来光是丢孩子的就有十几家,而且还都是丢的女孩。”
“女孩?”徐牧之皱起眉头随后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自古灾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趁乱发财。
外乡人初到京师肯定会有些害怕,离乡背井后的卑微使得难民得过且过,千里迢迢只为活命,遇上京师的地痞流氓自然不会为了一点钱财失去活命的机会。
可人心是最复杂的,刚开始欺负别人时总会有一丝害怕一丝担忧,欺负的时间长了,见被自己欺负的人唯唯诺诺不敢还手,胆子自然就大了起来。
抢钱抢物的早已不能满足那个贪婪的心,于是就打了孩子的主意,尤其是女孩子,长相一般的可以卖给大户人家当个丫鬟之类的,遇到长相清秀的卖给青楼楚馆之类从小培养,大治年代女孩总比男孩要值钱的多。
“大娘,您说已经有十几家了,难道他们就不会报官?”
老妇人面露悲伤:“怎么没报官,可那些当官的总说我们这群难民没有证据,说不定是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嫌吃不饱,索性就易子而食了,我们还得指着他们发放粮食,所以能忍就忍,只是苦了那些丢了孩子的人家。”
“什么?这群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不去查案反而还诬赖你们,别让本太………”
“公子……”
徐牧之一声爆呵,吓得朱厚照停了话语。
“徐牧之你……”
“公子别忘了刚才答应我什么,只准听不准说。”
徐牧之安抚过朱厚照后继续问道:“大娘您能不能带我们去丢了孩子的人家,我们家公子年纪虽小但特别喜欢抱打不平,说不定这事我家公子能帮助一下呢。”
老妇人看着徐牧之又看看气呼呼的朱厚照,吓得没敢说话。
“大娘放心,我家公子就是这样,不瞒大娘说,我家老爷可是刑部的顶头大官,专门负责查案,刑部,您知道吧?”
老妇人嗯了一声:“知道,听我家二小子说过,好像是很厉害的地方,好多人犯事后都要送到那个什么刑部去。”
徐牧之笑道:“大娘说的对,刑部就是专门关押犯人的,所以您不用害怕,出了有我家公子担着呢。”
“这个,老婆子我也只是听说,不过我家二小子快回来了,要不你们等等他,让他带你们去。”
徐牧之转头看向朱厚照问道:“公子您说咱们是等还是……”
朱厚照气呼呼说道:“等,一定要等,我倒是要看看哪些人敢偷别人家的孩子,真是狗胆包天,活的不耐烦了。”
一柱香后老妇人儿子急匆匆回来,望着徐牧之几人警惕问道:“你们是谁?是不是和那群该死的贼偷是一伙的?”
“二牛!别胡说,这是给咱们送粮食的恩人。”老妇人生怕自己儿子的鲁莽得罪了徐牧之几人。
“娘,您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坏人还会在头上刻字吗?”
“嘿!你这………”朱厚照一脸郁闷。
“公子,您少说话行吗?”
“这位兄弟,我们却是是送粮食的,哪有坏人带着自家公子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老妇人儿子看看一脸不服的朱厚照,点点头说道:“没办法啊!这几天出事的人家太多了,刚才东头的老张家大白天的上吊自杀了,弄的大家人心惶惶的,要不是差官来了我现在还在老张家呢。”
“上吊自杀?”徐牧之惊呼一声,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而且还是在朝廷极力安抚的难民营中竟然会发生上吊自杀的事件,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严重了。
“能不能带我们去你说的老张家看看,放心我家公子是刑部顶头上司的儿子,官差不会为难。”
徐牧之说罢拉着老妇人儿子匆匆赶到案发现场,到场后周围乱哄哄的声音也让徐牧之听出个大概。
老张家本是河北人名叫张继粮,只因家里穷困潦倒,恰好又遇到山东的难民往京师汇集,张继粮索性一咬牙带着全家老小跟着难民的海浪一起进了难民营。
起初张继粮还为自己的聪明智慧暗地里鼓个掌喝个彩什么的,但几天后张继粮发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随着越来越多的难民涌入朝廷由一日三餐饭菜管够慢慢变成一天两顿。
再后来竟然变成了稀汤寡水的米粥和越来越小的馒头,最过分还是从带着油腥青菜变成了生硬难啃的咸菜。
眼看着饭菜越来越差张继粮心中有了想回家的冲动,晚上时分发泄了多余的精力躺在床板和老婆商量过后夫妻二人决定明天一早收拾东西带着孩子回河北老家。
次日清晨张继粮一家打包好东西和邻居告别后准备踏上回乡的路,可没想到刚出难民营就遇到一群自称是巡察使的人,于是张继粮心里慌了神,自己本就不是难民只是来着混吃混喝的,这下遇到巡察使还不得掉层皮。
没办法张继粮只好谎称要进城变卖东西买点肉给孩子补补身体,巡察使的人似乎也相信了张继粮的话,只是要派人护送张继粮进城。
这下张继粮犯了难了,进又不能进,出又出不去,只好再次回到难民营继续啃朝廷的饭菜。
事情还没过两天张继粮就发现自家周围总有人在暗中监视,心里有鬼的张继粮又萌发了回家的想法。
到了晚上还没等张继粮发泄精力时一群黑衣蒙面的汉子便冲到张继粮家里,既不烧杀也不打骂,唯独把张继粮两个女儿给抢了去,临走还威胁张继粮说要是敢报官就把他冒充难民的事给捅出来,朝廷最近正对这事严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