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外王守仁甩开徐牧之手臂向前站立一步,十分得瑟说道:“古来能得皇帝赏识者,哪个不是天下大才,我王守仁今年不过才十二岁就能简在帝心,日后封侯拜相还是手拿把攥的,我怎么这么厉害……哈哈哈哈!”
王守仁虽然得瑟,但徐牧之却像是吃了黄莲苦的不行,太子陪读看着是普通人通往权贵圈的一条天梯,而这里面的危险又有几人知道。
陪太子读书说出来好听,做起来真有那么简单?纵观华夏几千年历朝历代的太子有哪个是因为读书被责罚的,不都是身边人代替。
替被骂,替被打,最恶心的还是万一太子被费,陪读的下场一般都是首先拉出去开刀的,当然了朱厚照作为朱佑憆唯一的儿子,费是不可能被费的,可替挨打这事徐牧之也接受不了啊!
当一个人在沙漠缺水要渴死的时候忽然发现一汪清水,费心巴力的跑到水边却发现是他娘的海市蜃楼,风一吹除了满天的黄沙就剩下一个傻子孤零零的瘫坐在沙漠中,这种情况是何等的绝望。
徐牧之现在就是这种感觉,前世没人没钱没权的宅男生活徐牧之过了近三十年,今世成了官二代大好的时光等着自己去挥霍,就在朱佑憆下旨将徐贯放出来时徐牧之还在幻想着灯红酒绿美女成群的美好生活,可现在………没了。
尤其是旁边还站立个傻子以为这事是天下最好的美差时,徐牧之更加沮丧,猪一样的队友以及姓朱那样的太子,徐牧之没忍住哭了,虽然眼泪没流出来但心中却在滴血。
“兄长,你说说咱俩以后会不会成为刘吉那样的内阁大臣?”
“咦?兄长你这是什么表情?陛下让你成为太子陪读你不高兴吗?”
徐牧之更加不想搭理,淡淡敷衍道:“高兴,我敢不高兴吗?”
王守仁狐疑道:“我怎么看兄长你像哭的样子。”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我这是喜极而泣。”
王守仁:“………”
“哈哈哈,喜不喜的老夫不知道,泣倒是真的泣吧。”
徐牧之眉头轻挑一种知己难遇的感觉爬上心头,左右瞧瞧突然瞳孔放大,直愣愣盯着大笑的徐承宗慢慢走来。
“哼,你这小子厉害的很啊!不仅把你爹救出大牢,还顺手牵羊整了个太子陪读的身份,可怜我徐家,堂堂的定国公竟然被人当做枪使,虽然被陛下承诺赐婚,但莫名其妙和那个狗屁不是的国舅张鹤龄打了一架,小子你说说老夫是该喜还是该泣呢?”
十分客气得问话令徐牧之暗恨自己,定国公徐承宗,怎么忘了这位爷的存在,虽然说徐承宗带着笑意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来事了。
作为明朝传承下来五大公侯之一的定国公,不敢说权倾朝野,可捏死徐牧之这样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定国公还是受了委屈的,一个世代相传国公,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素人,就算是事后追究起来徐牧之也只能自认倒霉。
人情世故,徐牧之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不管是什么结局都没人会同情,说不定旁人还会打着为徐承宗出气的理由落井下石,一边踩着徐牧之一边大喊……让你小子得瑟……呸,活该。
“小子,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
“呵呵呵……小子徐牧之拜见国公爷,还望国公爷念小子年幼无知饶恕一次。”
“哼,年幼无知?”
徐承宗先是冷哼,随后脸色一转长叹道:“无权无势,单凭智慧把一个死局解开,非但把徐贯救出反手还捞个太子陪读,徐牧之不得不承认你是老夫生平见过最为聪慧的少年。”
“啊!”
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要找我麻烦吗?怎么转眼间又夸起来了,人格分裂的太快了吧。
“小子汗颜,当不起国公爷夸赞。”
徐承宗抚须笑道:“你小子何必自谦,老夫从没有当面夸过人,既然夸了你那肯定是有原因的,至于老夫刚才说和张鹤龄那个狗东西的事你小子不用放在心上,老夫早就看他不爽了今个正好出出气。”
徐牧之受宠若惊急忙说道:“是,是,是,国公爷这么一说小子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过这一切还是多谢国公爷帮忙才行。”
徐承宗呆滞抚须的手微微颤抖:“老夫刚才话你就当是放屁,做人还是谦虚一点好,不然老夫怕一个没忍住当场抽你。”
“还有陛下刚才让你小子去陪太子读书,你觉得这个差事怎么样?”
徐牧之一愣,要说徐承宗刚才夸奖是因为自己在乾清宫的表现,现在问自己对差事的看法就显得有些踩过界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关心,一个久经官场的国公问一个处世未深的毛头孩子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隔肚皮,老狐狸盯着小鸡仔能一口吞下的事突然变成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国公爷您是不是太高看小子了,陛下让做陪读小子又怎么敢抗旨不遵,至于这个差事怎么样,小子只能说尽力而为,别的嘛小子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嗯?”徐承宗诧异看向徐牧之,年纪轻轻心思却像个久经沧桑之人,徐贯能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真是好福气。
“呵呵……生子当如徐牧之啊!”
徐承宗惆怅的语气令徐牧之浑身不自在,什么叫生子当如徐牧之?占便宜也没这么占法,刚说几句话就想当爹,当国公的脸皮都这么厚吗?
“国公爷,小子怎么听您说话有些不对劲呢,您……不是有儿子吗?”
“啊!你小子说什么呢,老夫当然有儿子了,而且还有三个,再说老夫夸你和有没有儿子有什么关系?”
“国公爷,您说生子当如徐牧之,那意思就是再说想让小子给你当儿子吗?”
徐承宗震惊了,世间竟然有这么无耻的人,自己什么时候说让这小子当自己儿子了,喜当爹这事自己虽然不是很介意,但也是要分人的,堂堂国公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认人当儿子。
“放屁,老夫什么时候说让小子当我儿子了?”
徐牧之一脸鄙夷叹气道:“国公爷啊!当年曹操感叹生子当如孙仲谋,您以为曹操是在夸孙仲谋吗?曹操的意思是说孙仲谋只配给他当儿子,所以才说生子当如孙仲谋的话,您现在说生子当如徐牧之,您说小子该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