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还有那么多村民呢,自从发了那一部分征地补偿费以来,村民们显得对我们友好了。度假村的事,他们会帮忙的。”
“那好,如果有事,你就找乡党委、乡政府领导好了。”我想起乡领导和保安公司,心里就有了底。
整理了简单的行装,来到省城火车站买票去西柳港。
“对不起先生,只有软卧票了!”售票口的人听说我买去西柳港的票,马上告诉我。
“软卧就软卧吧。”即使是软卧,也比自己开车前往节省费用。
这趟车晚上八点才发。我买了票没有事做,就在候车室找个角落票坐下来。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是朴警监打来的。说是乡党委周书记让派出所的人保护我。他觉得派出所的人不行,想从省厅便衣队派人,我当然拒绝了。
朴警监觉得我不让警察随行很难采取保护措施。想来想去,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是省厅情报信息协会驻西柳港网点的女负责人。
这个人叫春英,现在西柳港刑警队担任便衣警察,活动在西柳港批发市场附近地区,公开身份是围巾帽子批发商。
就告诉我,如果需要警方帮助,可以找她联系。
我听他说了这个人的情况,就索要她的手机电话号码。哪知道朴警监告诉我,便衣警察的工作近似卧底性质,对外不用手机联系。
他告诉了一个批发市场的摊位号码,让我去那里找她。晚上,上了火车。当我走进卧铺房间时,看到下铺坐着一个穿朝鲜族服装的女子,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像朴贞子,
我和她打了个招呼,随即爬到了自己的上铺。从上铺看下去,这个朝鲜族女子的手臂雪白,典型的美女。
我和她交谈了几句话,发现她只会说简单的汉语,发音很不流利。她说自己叫金姬,生活在延边朝鲜族自治州,
很少接触汉族人,所以与汉族人交流会发生困难。我说自己也是去西柳港,问她去西柳港做什么。
她说自己是专营高档食品和奢侈品的商人,这一次去西柳港是进一批货,说这批货很珍贵,
是新鲜的鲨鱼翅和各种名贵的包包。我听着,以为她在讲梦话,看她的样子也像在梦游。
没多久,我听到她发出轻微的呼噜声,不大一会儿,自己也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直到了西柳港进站之前,乘务员把到站的旅客都叫醒。
我和那个叫金姬的朝鲜女子又说了几句话,问她要住什么地方,要不要一起坐车进城。她说不要了,她自己会安排,要去住一个名字叫“阳光”的宾馆。
这样,我下火车后就坐出租车到了批发市场附近的“花香”宾馆,时间已是两点多钟。我在火车上睡的不香,人疲倦到了极点,所以一进房间倒头便睡。
醒来时,发现窗帘外面一片白亮,响着混杂的人声,我明白市场早已经开门了。一看时钟,还不到七点,但是早晨上班的人们已经在大声说话。
我才睡了不到八个小时,脑子昏沉沉的。但还是决定马上起床,因为心里有事,在床上躺不住。
不到10分钟,就穿戴好了走出宾馆,只觉得外面阴冷潮湿,寒风刺骨。
我在凤凰镇分公司曾经来西柳港办理过长途货运业务,知道批发市场是西柳港最繁华的地方,老批发市场有点儿不够用了,新的批发市场尚在建设之中。
住的宾馆靠着水边,挨着宾馆的是几家卖皮鞋的商铺,夹杂着一家卖菜刀剪刀之类的五金店。其间还有一家早餐店,很多家长带着穿校服的孩子在里面吃东西。
虽然来之前觉得找到马家辉是胸有成竹的事,但是,下了火车,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难免心里没底。
好吧,既然朴警监告诉那个春英的摊位,就去找她吧,朴警监把她推荐给自己,看来她一定是知道一些关于马家辉的事情。
在冷冽的穿堂风中,我努力想像春英的形象:齐额的刘海,明亮的眼睛,修长的身材。这是朴警监向我描述的她的样子。
时间还早,这里的商铺卷帘门才刚打开,店主们有的在洒扫,有的凑在一起讲八卦新闻,还有的凑在一起打牌。
我对西柳港的历史是熟悉的,我知道这里的店主在几年之前都还是在海里捕鱼的渔民,而且很多是小学都没读过的农村妇女。
但也有例外,很多的大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也来这里创业了。譬如,摊位上那些相貌秀丽气质青春打扮入时的青年女子。很可能就是哪个城市的大学毕业生,不大可能是刚刚从渔民家里走出来的。
转了几圈,市场里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那些店铺开始忙着做生意。转到了一个通道的尽头,看到那里挂着几条熟悉的开司米围巾。我认出这应该是春英的围巾店。于是我振作起精神,走进了店里面。
“要不要货?”我听到了说话的声音。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从铺子里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
“这里是春英围巾店吗?”我问道。
“不是的。你要不要货?”那人生硬地回答后又问道。
“春英现在在哪里?”我坚持着问。我急着要找到她,因为只有从她那里才会了解到马家辉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你到底要不要货?我给你便宜一点,东西都是一样的。”
“你得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找她有事。”我坚持着。
“我说过我不知道。你这人真是很烦。”那人说着,不再理会我,坐到桌前开始摆扑克牌算命。
我感觉到这个人一定是知道春英下落的,只是不愿说,几乎所有的西柳港人都把信息看作是神秘的财产,不肯和别人共享,于是我决定使点手段。说:
“我是来找她赔偿的,我收到一批她发的货全部霉烂了。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认你这个店铺。我马上去找市场管理局,让他们来找你赔偿。”
这句话似乎发生了作用。那人在一张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塞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