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吧，到这个地方看看，也许她在那里。”那个男人没好气地说。我看看纸条，上面写了个地点是：营口街45弄6号。
我知道营口街是在市场斜对面，走过去，仔细查看着门牌，发现了45弄6号不是在街上，而是在一条小弄堂里面。弄堂内停着一辆桑塔纳车。
当我推开了这个门牌的大门，发现这是一个古式的院子，里面有花圃、厅院，厅院里堆满了装满货物的纸箱，还挂着各式各样的围巾样品。
原来这里也卖围巾。院子里有几个人在干活，有几个本地工人，还有两个黑炭一样成色的黑人在用胶带枪打包纸箱。所有人都转头惊讶地看着我。
我说要找春英。他们都说春英现在不在。问他们她什么时候回来，都说不知道。再问她的手机号码，也说不知道。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心里有鬼，只是不肯说。
我说那我就在厅院等她回来。我感觉到其中一个本地人偷偷在后面打电话，说的是西柳港本地话。我感觉到他是在和春英说话。
果然，那人出来问我是什么人。我说我是省厅便衣队来的王文华。那人又跑到后面去，说了一通话。一忽儿他出来让我等着，春英还在很远的海滩，要两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他带我进入一个房间去休息，这里有一张沙发和电视，看来是专门给客人休息的。我打开了电视，靠在沙发上看起来。
兴许是路途太累了，一阵困意袭来，沉入很深的梦境。我后来被一些声音吵醒了，醒来时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脸上挂满了睡觉时流出的口水。
我赶紧擦干了口水，听到外边有人说话，是一个女的声音，然后看到了一个女的走进来。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她是谁，但很快觉得她是春英。朴警监说她是短发，现在看确实是剪短的。她冷冷看着我，问我有什么事情。
“你不认识我。我是王文华，是朴警监的部下。”我听她冷冷的问话，心里觉得不是滋味。
“这个我知道，朴警监以前介绍朋友买过我的围巾。你也是来买围巾吧？”春英还是那样冷淡。
“不是为了围巾，我是想找你打听一下我们那儿两个人的事。”我说。
“这种事你不要找我，应该找公安局去了解。”
“是的，我会去那边了解的。我只是听说你是朴警监的朋友，所以才来找你。朴警监说你对批发市场附近地区的情况比较熟悉。”
我不为她的冷淡灰心，坚持说。
随后就看到这句话发生了作用，春英点了点头。
接下去，我被叫到了饭堂吃饭。这是老房子后面的一间厅堂，摆着一张大圆桌。奇怪的是，饭桌上坐着一个很大年纪的老爷爷。
他的眼睛有白内障，在喝着一杯酒，吃相凶猛，像是一个年轻人戴着老人面具。
桌上摆着一个大火锅，烟雾水汽弥漫，对面看不到人，像是过去的澡堂。同桌吃饭有一个蒙古人、一个俄罗斯人，他们都会使用筷子，会讲汉语。
坐了一会儿之后，春英也来了。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消防警察衣服的人，自我介绍是春英的男朋友，当地消防队分队长。吃饭过程大家都很安静，好像是在一个大家庭里用餐。
吃过饭，天已经大黑。我又等了一会儿，春英终于把事情做好了。她告诉了那个老爷爷要出门。
春英好像是被这老爷爷监护的小女孩儿，老爷爷的眼睛一直瞪着我。春英背起了包，和我一起走出来。
她打开车门，让我坐到后排。当车子开出一段路，车子暖和了一点，车厢内就散发着春英身上的气息。我感到这种气息和马家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真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说，这样说其实是想打破车内的沉默。
“不客气，应该的。我知道你心里很着急，我心里也一样。”春英说。
“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问，我看到车子已经开出了城区，过了一条河。
“去马家辉租住过的房子。他的房子已经付了一个月的房租，还没到期人就消失了。我有房子钥匙，她留下的东西都在那边。”春英说。
这个时候车子转弯，进了一条小路。这路水泥路面已经铺好，可路灯和交通标志都还没做。
车子在一座房子前的路边停下，这座三层高的楼房后面，出现了一片农田。春英拿钥匙打开门，两个人都往楼上走，在二楼一个门边，春英把房门打开了。
“就是这里。”春英说。
“这么寒酸？”我觉得惊奇。
“他这种人，这种时候很低调的。”春英告诉我。
我打量着这个房子。这是一室一厅的小单元，是马家辉这个总经理居住的地方。
墙角散乱地放着一些小商品样品，看来，马家辉好象是以采购员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
“他消失的那天，我刚好出差到省城了。”春英说着，“那天她在我那里采购了一些围巾，说是海滨浴场那边有朋友邀请他去玩，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人了。至于老贾的事情，我确实是一点也不知道。”
听到春英这么说，知道她只能为自己做这些了。我就对她说了些感谢的话，让她回去忙自己的事，我要在这屋子里好好的看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春英就告诉我，住这里也可以。这里去市中心很方便，楼下就有出租车。还说，跟踪追击这事儿急不得，也许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但是，偶尔在街市上溜达散步时，无意的就遇上了。她建议我不妨去那些热闹的地方逛荡逛荡，或许就会碰上他了。
我觉得春英说话有道理。
春英走了之后，我立即搜索屋子里的东西，发现除了那些小商品，竟然会发现了衣柜里放了一套迷彩服，桌子的抽屉里，还有一本枪械杂志。
这让我觉得奇怪：这个马家辉，除了做生意，对军事竟然也有兴趣？就觉得这马家辉家族绝非商人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