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呢喃,万植萌新,又是一年芳草绿,初春总是代表着新生与希望,可现下的罗安却不这么太平。
荣王府中,一位从皇宫中赶来的侍卫附在顾浩允耳边轻声说着话,顾浩允面色凝重。
顾浩允紧蹙眉头面色却是镇定的,他忽然侧身对方总管说道:“通知亦王,让他警醒着些,本王先入宫。”
这一日终还是要到来了吗?
此时,宫中的气氛很压抑,无论走到哪儿都看宫人们行色匆匆,不苟言笑。明世殿中,文帝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庞瘦削,颧骨突起,他已经一连几日都没有进食了,气息也很虚弱,文帝他能支撑到现在也实属不易,太后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她有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了,看着气色也是不太好。
殿外跪着臣子们,文帝床前的右侧跪着的是皇子皇女们,左侧则是以皇后为首的一众妃嫔,她们之中已有些人拿丝帕在嘤嘤哭泣,而自己心中真正所想也许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太后见着人来的差不多了,便道宣旨,听得出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这个为罗安操劳了一生的女人还是没能逃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命运。
一位公公双手托着玉轴明黄色的圣旨,高举过头顶,向太后躬身施礼后,缓缓摊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幼时登基,至今已逾数十载,惜年事已高,多于政事有心而无力矣,恐不多时,国之无主,为保基业,特立储君,固国之本。观朝中良嗣,皇六子顾氏浩允,勤政笃学,德才宜之,于国事甚恭敬,于父母甚孝诚,于手足甚亲爱。念其母,丕昭淑惠,持躬淑慎,内外治成,尊祖训,今封皇六子顾浩允为监国太子,掌政理朝,群臣辅之,诸长辈佐之,不负厚望,保罗安民富国强。钦此,德昌文帝四十一年制。”
宣读完毕后,殿外大臣皆窃窃私语,或满或不满都已无声接受这个事实。
“荣王殿下,快接旨吧!”公公合上圣旨对着顾浩允讲道。
顾浩允从地上站起来,还未站直身,就见顾浩之抢先站起来,大声喝道:“慢!”
届时,所有人都抬起头来,向三皇子顾浩之看去,他慢慢踱步出了人群,佯装跪倒在文帝床前:“父皇,儿臣不服!”他直截了当的说。
可现在的文帝那还有力气去和他辩驳,他费力地抬手摆了摆示意顾浩之退下,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顾浩之气急,他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的:“从小我哪里输给他了,凭什么皇位就是他的,要论谁是嫡子的话,没有人可以比过我。”
太后一瞪眼,厉声道:“放肆!你怎可在哀家与你父皇面前这般无礼,皇上的话,谁给你质疑的权利?你眼里还有哀家还有皇上吗?”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讲的全部都是事实,我也是尽心竭力地做好每一件事,可为什么父皇你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对,我也不服!”忽然,五皇子也从人群中站起来,宣誓自己的不满,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么一来所有的皇子大臣们全部都站起来了。
太后怒斥一声:“反了,皇上还在,你们一个个就想怎样?”
“三哥,我想你定是记错了,当年明安皇后犯了大错,已被父皇费了封号,黜了后位,就连您的舅家都已经充军不在了,而你又哪里嫡子之说?”亦王顾浩霆从容地说着。
“我的母后是被人陷害的,而那个人就是她。”顾浩之转眸,指着顾浩允的母亲说道。
现皇后,也就是顾浩允的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了。
随即顾浩允开口道:“我母后的品行众人皆知,怎会做出那种暗地伤人的勾当?”
顾浩之听罢大笑:“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你们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也许是文帝实在听不下去了,尽管已快到油尽灯枯之时,但他还是努力转过身,尽量大声地说了句:“你个逆子!”随后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太医急急上前,可是已是无力回天,文帝一口血喷在地面之后,自此再没了动静。
一时间,众人皆又齐齐跪下,哭成一片“皇上……皇上……父皇……“太医们急速上前,没多久,太医全都撤了回来,纷纷跪地,半趴着声泪俱下地说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节哀,皇上薨了……”
现皇后听后倒退一步,险些当场晕故去,不过还是亦王顾浩霆反应最快:“三哥人呢?”
他这一问倒是让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放眼看去哪儿还要顾浩之的影子。
顾浩允立即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他冲出明世殿,愣是站在殿门口没再迈出去一步,众人皆惊恐,疑惑地看着他的反应直到看见他一步步后退和一点点出现在视线中的数十根长矛,直到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原来明世殿已经被包围了!
长矛微动,有两个人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三哥,你这是干什么?逼宫吗?父皇才刚去世。”顾浩允出声呵斥道。
顾浩之听此,仰天长笑一声道:“顾浩允,你听着,就算是父皇的旨意,我也不会轻易认输,只可惜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心慈手软,今日我要的不只是皇位,还有替我母后一族讨回公道!”
远处的顾浩阳站在高台上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一旁的副将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相同的地方,他收剑上前问道: “睿王殿下,依末将看来,现在可以发兵了。”
顾浩阳细细一琢磨:“还是再看看吧,等四哥发了讯号再说,切不可轻举妄动。”
而此时的明世殿内依旧对峙着,顾浩允蹙眉,反倒是向顾浩之走近了些:“三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竟然联合西樾外敌谋反,如果你现在收手,我还可以帮你。”
顾浩允早就猜到顾浩之自己手上的兵力,不足以对抗宫内的禁卫军,就算是加上五皇子顾浩群的也是不够的,除非联合了外敌。
其实他也早已发现顾浩之与西樾私底下有往来,只是未有确切的证据,而此前也因顾及文帝的身子,一直未与父皇提起,没有及时制止才酿成了今日的祸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