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鼻炎,还挺厉害。
“啊切。”
媳妇打趣我说,“谁跟我说他身体可棒了,这才稍微有点凉气,就感冒。还好意思吹牛!”
我嘴硬的回她:“这是鼻炎,什么大夫,这都看不出来。”
“恶风寒,鼻流清涕不止,这不是风寒感冒吗?要不要给你来点药!”我媳妇继续开我玩笑。
“我自己有办法,可是老是除不了根。中医上有啥好办法没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媳妇想了想,说:“办法是有,就看你能不能接受。”
“能。”我毫不犹豫的说
“那就吃一段时间的生姜试试,每天早饭时吃,一天两片。”媳妇说,“我也不太确定疗效,如果你吃好了,我就写一个医案。”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媳妇不怀好意的算计。
“只要是办法,那就试试。反正也吃不坏。”
我知道辣椒是辣的,没想到生姜也这么辣。我的鼻炎十几年了,反反复复用了很多药,所以,我并没有对这个方法抱多大的希望。
吃了有三四天。一天早上,天特别冷,我憋了一泡尿,实在没办法,没穿衣服就起床上厕所了;这要是搁以前,那肯定要难受一天的。没想到,等了一早上,没有特别的不舒服。
“生姜效果这么明显吗?”
我见到媳妇的第一句话。媳妇缓了好一会,才知道我在说生姜。她淡定的说到,“中药用好了,就是神效,只不过现在的老百姓已经没有这个福分罢了!”
“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咱爸年轻的时候在矿上上班,他们那一批人,基本上上都是饭不离姜。”想起小时候我爸做的饭,至今我还是记忆犹深。
“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一段挑食的经历。”我媳妇说:“小孩子肾气足,对于姜这种辛热药都是厌恶的。现在很多人吃水果多,吃冷饮多,有脾胃虚寒的人很多。我在医院看病人,舌淡有齿痕的人很多;空气天气一旦转冷,就会有鼻炎。”
“由此可见,中药的作用很明确,也很迅速。为啥别人会觉得中药慢呢?”我问媳妇。
“所有的事,会做的人很快就能做好;不会做的人,怎么都做不好。如果理解不透,那一定就驾驭不了。从来如此!”我媳妇很严肃的说:“西医这么多年了,招收的都是最好的一批学生,结果到临床,不依然是良莠不齐吗?对最微小的变化,能用心感悟了,就会大不一样。”
我说:“你的意思我明白,`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用药和做人一样,在合适的场合,说好每一句话,做好每一件故事,的确很难。”
媳妇说:“有一个相对宽容友好的环境也很重要。国家一直在用心的推广中医,奈何好中医是需要沉淀的。”
我说:“西医在这个方面就很占便宜,譬如用药,我只要按照国家规定的标准用,即使不治病,病人也没法说我错。我合法合规。”
媳妇的眼神有一些复杂。
我安慰媳妇说:“好东西永远不会过时,总会有人砥砺前行,我们只要做好自己,不掉队,就会看到曙光。就像这一次新冠,中医让国人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其实,我真正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中药的疗效有时候会那么神奇!
“我看中医,总是感觉有些医案太神奇了?那都是真的吗?”我问媳妇。
媳妇说:“千真万确。每一个医案都有病人的信息可以佐证。以前老中医门下,会有很多老病人,保持了一辈子的交情。救生死,活人命,对于朴素的老百姓来说,都是大恩。所以,我主任感概,现在的医生和病人,分割成了俩个世界,失去了情感的纽带。”
看着我不太理解的样子,媳妇接着说:“中医是经验医学。古时候,各种知识都不完备,但是,作为万物之灵,人类重来不会选择坐以待毙。我们会把因果比较明确的事情联系起来,记录下来,在每个人,每一代人身上验证。吃姜,身体会有什么反应,作为一条重要信息会被储存。”
张江山不止一次的跟我说,中医很可能是“先有药,后有方,最后出的理论。”
我说:“你这么讲,我大概就能明白一些了。《伊尹汤液经》是方剂,也可能是一本食谱。”
我媳妇欣慰的笑了笑,说:“知道《汤液经》,进步不小吗?”
我得意的说:“那是,也不看看娶了什么样的媳妇。强将手下无弱兵吗?”
我媳妇说:“不是我们学中医的矫情,实在是这一份传承很沉重。”
然后,媳妇说:中国古来一直是一个多灾多难的地方。当国家稳定的时候,像汉朝唐朝宋朝明朝清朝,老百姓生活好一点,就会有大量人口出生。可是,战乱一起,百姓开始流离失所,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吃饭。没有粮食怎么办?啃树皮,摘野果,那些东西能吃,那些东西不能吃,都是人命试出来的。
《汤液经》是告诉饥荒的老百姓,要怎样去吃,才不会妄送了性命。
我一时间百味杂陈。对呀!日本和德国为啥在神经医学上这么发达,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二战时的人体实验。今天,虽然科技已经如此发达,我们依然需要在自己的躯体里生活,医疗让我们活的更久活的更好。
中医是祖辈们用生命,上千年积累的财富,如果舍弃,是一个多么大的浪费。
想一想,那些筚路蓝缕的人们,在饥寒交迫里,在痛不欲生下,一点点的把身体积累下的经验留给我们,一代代的传承下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难道不值得我们深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