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年正色说道:“富贵啊,这就是误会。我跟秀兰顺路来祭拜翠娥,看小谷一个人坐在那儿。你说这荒山野岭多危险啊,他一个小孩子要是遇到啥野兽,后果可不堪设想。我和秀兰好言相劝让他回家,可他就是不听。我们实在不放心,就想不管怎样先把他带回去再说。你看这孩子多可怜,总得护他周全不是?”
这话听起来句句在理,配合马大年的义正言辞,完全不能反驳。
“爹,你别信他们。他们亲口说要弄死我的。”张谷急忙喊到。
若是之前,张富贵肯定也就信了马大年的话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李翠娥去了,他受了几番刺激,也幡然醒悟。这马大年是什么人,平时都不会拿正眼看他一眼,遇见了也总是凶神恶煞的样子。今天能一反常态,这么和颜悦色,其中必有古怪。再看小谷惊慌失措和担惊受怕的样子,心中已然明了。当下,也不做声色。
张富贵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是,还里长想得周到,小人对您感激不尽。现在我来了,小谷也就不劳烦您了。要不您先行回去?”
又对张谷喊道:“小谷,这可是你的不是了。里长和你白大娘他们可是一片好心,咱可不能恩将仇报哩。”说着就要上前过去。
可是,就在此时,白秀兰突然大喊:“当家的,快动手,弄死他,千万别让他过来!”
白秀兰刚刚听张富贵说话条理清楚,句句在理,表现得也很谦卑。可正是他这清醒劲儿,让白秀兰产生了警觉:张富贵变了!
张富贵确实如白秀兰所想。他现在可以说是怒不可遏,真就想杀了这两人!逼死自己老婆就算了,如今还要杀害他的儿子。如果不是自己来的及时,恐怕连小谷也要死的不明不白!这两人简直泯灭人性,恨不能将他们千刀万剐。于是他将计就计,准备经过马大年时,突起发难,只要搞定了他,白秀兰也就跑不掉了。可是,这白秀兰实在太过机敏,竟能觉察出来。
马大年和张富贵几乎是同时动手,两人很快扭打起来。马大年养尊处优,人高马大,张富贵面黄肌瘦,但是护子心切,仇恨滔天。一时间,你一拳我一腿,打得血流不止。
白秀兰眼看马大年并不占上风,赶紧要去帮忙。却不知何时,张谷捡了块石头,不偏不倚扔在了她额头,鲜血顺着额角就往下淌。白秀兰赶紧用手捂住伤口,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大喝道:“小杂种,老娘要弄死你!”说着便转身要去追张谷。
张富贵担心白秀兰伤害张谷,拼尽全力挣脱马大年,要去追白秀兰。可就在此时,马大年一个飞身过来,扑倒了他,将他死死按在地上,用力掐住张富贵脖子。张富贵还在拼死反抗,手在泥土沙石中刨出两条沟壑。马大年大叫道:“秀兰,快过来帮忙,先弄死大的,小的跑不了!”白秀兰闻言,马上调转过来,帮忙按住张富贵。
张谷见张富贵被制住,反抗不得,想要下去帮忙。张富贵却用尽最后的力气,哽咽的喊到:“小...小谷,不要过来,快...快跑。你要活着。爹不是人,爹...对..对不起你和你娘,死..死不足惜...”
张富贵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不可闻。
张谷的泪水再一次淹没了他,强忍着悲痛,踉跄着往林中跑去。
等到张富贵完全没了动静,马大年二人才放开他。两人都累得不行,瘫坐在地上。显然,徒手杀死一个壮年人,并不轻松。
只是等他们缓过神来,再看时,已不见了张谷的踪影。
“算了,现在贸然进那林子也是九死一生。我们先处理掉张富贵尸首。再守上一夜,反正下山就这么一条道,料他也跑不掉。那小杂种若是不出来,即便不被野兽吃掉,也会活活饿死。若是出来嘛,就更叫他死无葬身之地。”白秀兰恶狠狠地说道。
二人抬着张富贵的尸首,扔到了山坡另外一边悬崖下。又在山下蹲守了一晚,无果。
等回到家,天已大亮。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好吓人…”两个孩子看到父母灰头土脸的回来,甚至都受了伤,浑身是血,直接吓哭了。
白秀兰柔声安慰:“玉儿,小虎,不怕。爹娘没事的。昨晚我和你爹在村里巡逻,发现有野狼来偷鸡,我们和野狼打了一架,终于把它们赶跑了,再也不会来了。”
“爹,真的吗?”玉儿又转头看向马大年。
“那可不。不过野狼可凶了,你们要是遇到就要赶紧跑,可不能自己去打额!”
“知道了,爹和娘真是村里的大英雄!”玉儿和小虎得意的说道。
“好啦,你们先去玩儿吧。娘做好饭叫你们!”白秀兰打发两个孩子出去玩了。
两人包扎换洗一番。白秀兰又在头上缠了头巾,遮住了伤口。这几天,他二人都没有外出。
阳光普照大地,艾草村,平静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