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雨山,你看那树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看看去吗?”雨山看向前方:“嗯。”东于是顺势拉起雨山的手,而此刻雨山的脸却红到耳根,支吾地说:“慢点,别摔着。”“这雪可软和,摔不伤的”东并不理会雨山的话。“雪兔诶,还是一对的”东用手捂着嘴偷笑着,“确实可爱,就是没你……”“雨山!雨山!兔子!”东指着雪兔“兔子往那边跑了!前面是崖边,怎么办?”东焦急地扯着雨山的手,但雨山似乎不为所动。“雨山?雨山?雨山……”
“雨山!”雨山被惊醒了。“噗,这么吵的火车都能给你睡着,不愧是你,见个女朋友至于嘛。”雨山不耐烦地将磊的手从肩上扫下“你还说我,自己不也是吗?”“是是是,至于生这么大气嘛,还是说,扰你美梦啦?”磊调侃着。雨山并没有理睬他,转头看向窗外——风将雪花拖起,杂乱无章,铁路旁,是一片白茫茫的死寂,透过窗,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充满言语,一个毫无生机。
“这都快十一点了,雪一时半会也小不了,你女朋友还在等你吗?”“嗯,马上到站了,准备下了。”雨山将写好的信和纸条塞进口袋里。“怎么,还写信啊现在,没联系方式吗?”“还没要,嗯,况且我也没有手机,毕竟笔友。”“笔友啊,那你们还……”“北苑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们有序下车,以免……”“到站了,走了”雨山起身,将帽子带上,“好,祝你——顺利。”
火车的嘶鸣声逐渐逝去,只留雨山一人——在这片灰白的雪地上。雨山向下扯了扯帽子,捂着口袋,费力地前进着。雪还在下,愈来愈大。
远处,一个候车站里,闪烁着灯光,从缝隙里隐约可见,一个女孩正端坐在那,手里撰着一封信,时不时撩一下头发,看看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东,抱歉我来晚了”一个男孩站在了东的面前。东摇着头“嗯,没事的。”。男孩呼着气,轻轻地抖下了身上的积雪,从口袋掏出一封信“这个,给你的,留个念想。”东示意他坐在旁边,并将自己手上的信递给了男孩“其实也不用说成留念,我们自己也不是不通信了,只是相隔较远,麻烦了点”东苦笑着。“嗯,的确”男孩叹了口气,“是要搬到广东那边吗?”东搓着手,低着头“是,父亲在那谋了个好差事,要搬去那住……也在那上学。”男孩深吸了下:“挺好的,南方那边没雪,不用感到烦恼,况且南方的冬天也暖和些……”
候车站外,是一片漆黑的夜空,雪花与繁星交错杂综,无法辨出真假。风怒吼着,在这片惨败而又寂静的雪地上,唯有这候车站——这两人,显得格外温馨、温暖。“我走之后,你会来找我吗?”“有机会……一定的。”此时,东的手心已然通红,而男孩藏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也是通红的。口袋中的纸条,在这雪天中,湿漉漉的。
“东,这个……”男孩将纸条缓缓掏出。“呀!车来了!”男孩的话被打断了,他迅速的将纸条塞了回去。“嗯?你刚刚说……”“没什么,你看你手都冻红了,我把外套给你,你现在挺需要的。”男孩说着,把外套脱下。“你还是留着吧,说到底你更需要,你看,车上还有暖气对吧,你还得回火车站,这雪也怪大的。”没等男孩反应过来,东已经将自己的毛绒斗篷解下,丢给了他。
“雨山!我走啦,一定记得来找我啊!”话音未落,东关上了车门。回过神,雨山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车子已经行远了。
雨山披上斗篷,将信封上的雪扫去,捂在胸口:“真……暖和啊。”他起头,眨着眼,而此时,眼眶却是红的。
车子驶出了一段距离后,减速了,东无神地注视着车外,忽然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它在细雪中此起彼伏地向前跳动着,仿佛早已和雪花融为一体。“雪兔啊,没想到这么晚还能见着。”司机叼着烟,看着后视镜。“嗯,确实……欸?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很高兴的,为什么……”两股不相长的泪柱从东的脸上划过,不约地在下颌处聚成晶莹的泪珠,砸在了信封上。司机注意到了,将嘴里的烟掐灭丢出窗外,加速驶离。
泪水透过信封染湿了信,窗外的雪兔也随着雪逐渐隐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