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学武道！
烈日如上古耀世的金乌，展翅睥睨世间，使万物如垂垂老矣。
姬家，演武场
今日这里新进一批近百人的少男少女，他们目不转睛的望着兵器架上的刀枪棍棒，看到演武场其他人绚丽多彩，风云变幻的神通，内心激动，恨不得立即上前使出三招两式，多威风！
云鸿作为初开炼体境的武者，也随着这一帮姬家子弟来到此地，婆婆对他说：“与其自个瞎猫抓耗子，不如到演武场同他们一起习武，其中教头皆是颇具神通之人，若有不解之处，他们会教导你的。”
十五岁之前的云鸿，可谓是游手好闲，眼睁睁看着同龄人早早习武，却无动于衷，直到日积月累的情绪逐渐压制不住，他萌生了想离开姬家的想法！若要完成这种想法，首先必须有实力外出闯荡，武道修为必不可少！
云鸿正在思索间，看到旁边几个同龄人对自己指指点点，听仔细了，大概是：
“他怎么也在此地啊？”
“是啊，我也不解，一个月前他惹得那般惊天动地，结果却是未开的一批呢！”
“指不定他那婆婆把他绑来的。”
“哈哈哈哈。”
“嘘，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了。”
云鸿早已习惯成自然，对此等流言蜚语待之如耳边风，他不气不恼，反而将目光放到前方，迎面走来二十个着装统一、气宇不凡的中年人，身旁众人见状窃窃私语，议论着哪个教头最威风八面哪个教头最英俊潇洒。
“闭嘴！你们是来习武的还是玩耍的？本身你们便不是什么天赋超群者，落后于人还不吃廉耻！再有交头接耳者罚举百斤巨石一天！”为首教头负手而立，神色傲然，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可置疑的语气，众人立刻噤若寒蝉。
教头说得没错，姬家天赋卓绝者大都被宗派相中、被父母遣送去历练，剩下的大多是平凡无奇的人。
见众人安分不少，为首教头微微点头，向旁边的人说道：“按顺序领人，不许挑三拣四！”随后众教头相继走出，皆是随意领了几个人，云鸿站在最后一排，默然无声，面前人影渐疏，眼看算上自己在内只剩六人，为首教头龙行虎步踏尘而来，声如洪钟道：“你们者六人，一周内随我修行，只有达到标准，才可以离开，当然，要你们家里的长辈与我言说开恩同样可以放行，如果你想一生一世做一个毫无作用的废物，就这么做吧！”
六人皆无言，教头微微眯眼，走到最右边少年跟前，手尖抵在他的额头。少年小腿微微颤抖，生怕他一个不合意把自己毙了。顷刻教头睁眼，略带笑意的说道：“不错不错，年龄十二，窍穴五处，炼体境两重。你处在根骨极佳有助于修炼的年纪，刻苦努力日后必然不凡。”
少年听后面露喜色，激动地攥紧双手，觉得这教头和蔼可亲不少。
教头走到第二人身前，动作如出一辙，随后眉头大皱道：“十三岁，窍穴三处，至今未开炼体，怕吃苦？怕吃苦可成不了大事，怕吃苦只能待在闺房绣花。”这位体肤白皙细嫩的娉婷少女闻言紧捏裙摆，泫然欲泣。
“不错...”
“差...”
“不错...”
这是他对后面三人的综合评价，最后他踏步到云鸿面前，一指点出。云鸿只觉得他宛如一尊天神，磅礴的气息始终在他指间萦绕，更可怕的是他的灵海，浩荡如深渊，比他要深厚百倍。
云鸿心虽骇然，面目表情却十分平静。待指尖收回，云鸿见他皱紧眉头：“近十六岁的年龄，根骨早已定型顽固，脉络长期淤积。比常人难开数倍，更不用说仅为三窍之体，以后修行将艰难万分。不过你倒是有些毅力，仅凭这等资质也勉强突破到了第一重。”
云鸿目光闪烁，沉默不语，教头已转身招手：“随我来，换上习武劲装，一个个锦衣绣裙，练武伸不开手脚。”
云鸿等人听命，换上统一的麻色劲装，褪去了那一股富贵雍华的粉脂气，倒是想山里来的野小子野丫头，几个少男少女愁眉苦脸，这番打扮，难看死了！
教头走到他们面前，神情不怒自威，几人立即噤口不言，教头语气平淡，说道：“要入武道，首先要浅涉凡人所习的‘武功’，我们提气、运力、出招、打坐等都离不开武功中的‘内功’。我来教你们一式简单的吐纳之法，以你们别于凡人的窍穴，细细观察我的动作，很快便能掌握。”
教头立刻坐定，云鸿等人见此也急忙曲身盘坐，聚精会神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教头周身气息浮现，随着他紧收腹、微张口的动作同时运转，气息随着他的吐息逐渐靠近前身，最后全然聚拢于腹部。他一动不动，此时宛若一座大山，直至腹前气息攀升到一个足以引动四方灵力的临界点，他才蓦然***为大口，将天地精气纳入体内，这时他大敞前腹，气息全部被挤压至胸膛，待胸膛气息亦攀升到顶峰，他急忙闭口，用意念将清气全然收于内腹。
这一吐一纳，足足持续了五分钟！众人目露惊异之色，崇敬不已。
教头目光炯炯，说道：“我日夜打坐，早已将其中要处融汇于心，不必太过惊讶。我会持续不断的在你们面前演示，若你们能持续一分钟，便是合格。”
众人平复心境，眼神一刻不离的观摩学习，待教头演示完第二遍，那十二岁的五窍少年闭目出神，身体表面竟溢出丝丝气息，他一吐一纳，虽只坚持了三十息，却也让众人心中翻江倒海，连教头也露出赞许之色。
教头身体起伏间，已陆续有人勘破要道，闭目吐纳。
云鸿心中着急不已，不管他如何吐气，那直至临界点的气息总是攀升不去，每一口气，都在面红耳赤中一溃而散，随即提气，十息内又散，他又不得不缓息一两分钟，如此一来，进度不知落下别人多少，眼见那天赋异禀的少年已能吐纳五十息之久，他如火烧眉毛般心急。
教头心有所感，怕打扰他人，于是轻声说道：“气息需要调整，用你的意念。”
云鸿循他所言去琢磨一直未放在心上的气息，醍醐灌顶，前半段吐息时间果然长了几秒，重新回到临界点时，疯狂用意念指引气息涌向腹部，再张大口吸气，终于水到渠成，坚持了二十五息。
半炷香过后，天赋异禀的少年合格，被教头带出，教头过了一段时间才回来。
一炷香过后，一男一女同时合格被带出，同样过了一段时间教头才回来。
一炷香过后，云鸿身边仅剩的少男少女也达到标准，被带出。
教头回来时看见云鸿眉目不展，摇摇头，他一会出去，一会待在这里指点一两句，足足有两个时辰过后云鸿才达到标准。
云鸿被他带到一处广场，此时太阳偏西，已不是那么炎热。他指了指远方提着兵器刺砍木人的五人，说道：“他们已将一门拳术神通浅尝辄止，现在正挑选趁心应手的兵器，因此我需要一一教导他们。此拳我只演示一遍，能学到多少是多少，随后递给你秘籍，直接慢慢去领悟吧。”
教头见他眼眸神采奕奕，内心不禁叹息一声。这一拳他认真无比，灵气如游蛇般在他拳中缭绕，风力将他的劲装吹得波涛起伏，随后轰出的一拳，使得演武场尘飞三丈，一个微型土黄色的蘑菇云绽放。
“黄级中品神通-劲风拳。”
教头落下这一句话，离开时在地上放了一本书页卷折的秘籍。
云鸿的视线在秘籍上停留了几秒钟，缓缓走过去捡起，拍散了上面的尘埃，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面，身心便沉浸其中，不知不觉的坐了下来，中午至黄昏，他一动不动，身影随着落日逐渐拉长拉远。
教头带领或目色盎然或沉沉闷闷的一干众人走来，见此微叹，不料下一息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眸中起身的少年化掌为拳，轰出了一记波及丈许的劲风拳！
......
翌日，精神烁烁的云鸿扫视周围，发现原本近百人少了二十多个，留下的人当中也有不少人无精打采，宛若泄气的皮球。
那天赋异禀的少年修完枪技神通，教头说已无事可教，便让他去修炼，只要能打败在他们境界的基础上压境一重的他，便算合格，可以离去。
教头再次将其他人指点一番，转而走到云鸿身边，眼神奇怪的看着他，手掌拂过身后兵器，缓缓说道：“炼体之境亦为凡体，少不了近身肉搏，我身后的兵器皆为灵器，样式多种，武者们最常用的当属剑刀枪，你要哪件，不急，先试试是否得心应手。”
云鸿扫过众灵器，不由得想到典籍中常载的令人大呼过瘾的“仗剑天下”“天上剑仙”的典故，看向剑灵器的眼神也越来越炙热，忍不住向前捧在手里，剑锋犀利，一看便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云鸿盯着剑身，十分庄重的说道：“我要学剑！”
教头见他心意已决，向前拿过剑灵器，说道：“剑式太过繁多杂乱，修来效率不高，我将直接跳过教授你剑技神通，看好了，注意我的提气时机、运力方向、出招形式，只要你能彻底看清并悟透，这一式黄级上品神通-剑气近便能使出。”
教头闭目，气机随着灵力在体内的快速运转而蓦然攀升，灵力在他的脉络之中龙腾虎跃，顺着他的手流向剑身，剑身色泽光鲜亮丽，绚烂夺目，宛若神光映在云鸿目瞪口呆的五官上。
教头持剑横斩，剑气如云烟般从利剑中涌出，也如骇浪般激荡汹涌，翻江倒海的剑气一往无前，将前方卷得灰蒙蒙好似下起一场尘雨，好似天翻地覆。
教头面目表情地丢剑给云鸿，又丢去一本秘籍，轻捻髯须道：“黄级上品神通更加玄奥高深，你不必心急...若有不解之处，可以问我。”
然而即将到来的一幕让他心中难以接受，只见云鸿略作沉吟，提剑而出，身形回旋如燕，剑气荡向前方，竟用出了一式已成雏形的略有其意的剑气近。他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吐纳功练昏了头，面前灵气波动真实存在，而少年面色通红，很显然是被这一式抽去了大量气力灵力，他目露怪异之色的看着少年，昨日他在装疯卖傻？
教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此刻迅速平静心绪，面色开怀的说道：“不错，不错，学的越来越快了，你是这些人里面第二个学会器神通的，与那天资聪慧的少年一起修炼去吧。”
其余少年见云鸿这般行径，心中翻江倒海万分不解，昨日里他不是修炼最慢的一个？怎么今天一下子心领神会了？他们不知道的是，教头同样难以理解。
云鸿自然不敢妄自托大直接挑战教头，他自知教头实力非凡，况且他只有炼体境第一重境界，教头也没法压境啊，于是盘膝于地...不断使灵气环绕周天，或吐纳天地精气，或不时缎就神通...
一日后，人影又少了十几个，云鸿不管不问，自顾自的修炼。
两日后，人影稀疏，云鸿感受到灵气充沛雄浑，开始冲击四条脉络...即便痛苦万分，他还是咬紧牙关挺了过来，足足花费两个时辰的时间，成为了一名炼体境两重武者！
三日后，巩固了修为的云鸿向压境到炼体境一重的教头挑战，险胜！他的剑尖略快一步抵在了教头的脖颈！
教头看着少年卓尔不凡的身形，感慨道：“初时以为你仅有毅力而无天资将会难以修炼，不禁惋惜，不过那日下午我便改变了这个观念，第二日一式猛然使出的剑气近，使我对你另眼相看。不料五日之期，那本是俊彦的子弟停滞不前，未能将我击败，其余人亦未做到，而你是第一个做到的，是近百人里面第一个完成试炼的。这世间竟存在不与窍穴数量与修行时机挂钩的奇妙天赋？初时静若深潭为了厚积薄发？哈哈，不必多想，我乱猜的。”
教头唏嘘不已，继续说道：“听闻你乃是未开天命的一批人，不过你不要灰心丧气，立地境巅峰，在蜀中也是叱咤风云的存在，比我这种孕道境教头高了不知多少个山头。勇敢向前吧！用你的剑披荆斩棘，斩出一道属于自己的传奇事迹！”
云鸿向他行弟子礼，目露谢意，他摆摆手，在云鸿转身之后，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此子日后必然不凡！
......
站在江头，江风席卷青丝，少年泰然不动，目视滚滚东流的元天江水，心中升起无尽遐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