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谢家大院渐渐从说笑声中恢复了平静。
路迟谢解也打闹着从前院转入了偏院。
瞧这追逐的样式,许又是路迟在饭桌上戏弄了谢解。
二人虽处院内,但腾挪的步法却是极快。
一路赶追谢解终于将路迟赶到墙边,一个跨步便将其逼至墙角。
路迟自不甘被抓,手中连掐起引契决,一道道无色契力自路迟周身汇聚,直注脚下而去。
契力刚至,脚下便已刮起阵阵微风。
转眼路迟的裤腿已被风力鼓成了两个小包,路迟随即轻点脚尖,暗呵一声“游云步”,刹那间小包瞬时干瘪,风力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缕白色云气,不过一会白云便也消失不见,再见时已至谢解身后。
成功避过抓捕的路迟似有得意的拍了拍谢解的肩膀,嘿嘿笑着往反方向跑了过去。
平日里也少不了这样你追我赶的戏码,但结果往往都是一样的。
并不是谢解追不上,只能说游戏中的路迟实在是太能跑了,别说是谢解了就是换了平时的路迟,他都不一定追的上自己。
望着路迟得意的嘴脸,谢解刚刚被耍的气还没撒完这这又被路迟激了起来,一股抓狂的念头直冲脑门。
谢解看上去虽要比同龄人要稳重不少,但孩子总归是孩子,再怎么学习成人的稳重,没有个十来年的人生阅历,孩童独有的稚嫩还是藏不住的,当下一激便冲了过去。
不出片刻,谢家大院内便又传出了阵阵嬉闹之声,仔细听去不难听出嬉笑声中竟夹杂着几声隔壁老王家大黄的汪叫之声。
月挂风烟,高棱渐起。
谢家大院内恢复了平静,隔壁老王家的大黄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
晨光明媚,风轻雾逸。
蝉声已退,酣意渐醒。
清晨,岘汐岛迎来了一天生命中最庄严最圣神的时刻。
清晨的岘汐岛上,雾气还未完全消散,点点晨光穿过雾纱萦绕在海边,或舞动或静处。
如轻纱半拂又似少女伊人,既神秘又不忘动人。
路上众人行走着,叫卖着、赶路的、下地的、开门的、打酱油的…
人们以忘却了昨日的仇恨,就连谢家大院旁的大黄也“旺旺”叫了起来,似正和来往行人打着招呼。
“葛叔,早!”
谢解洗漱完,正要去隔院里准备今天去大哥家的礼物,正巧看见正在给马匹喂食草料的葛憨。
“早~”
作为谢家的管家,饲养马匹的活一般都是交给手下人做的。
但唯独这匹红马,葛憨却一直亲自照料似十分珍惜。
此马通体红毛因此取名小红又名红儿,是当年随葛憨来岘汐岛的老马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亦是葛憨出门时最得力的助手。
“小红肚子怎么圆圆的?这是怀孕了?”
谢解来到葛老身边摸了摸小红,无意间发现小红的肚子似比平常大了许多。
“呵呵,是怀孕了!”
“自它两岁后,我就一直怀疑她能不能怀孕,没想到还真怀上了;看来今天不能让红儿带少爷你们出去了。”
葛憨捣弄着手上停下的活计,笑得比刚才更开心了。
“嗯…”
谢解又抚了抚红鬃,转身离开,走向大厅方向,谢解有意无意的朝里面瞅了瞅,空无一人。
“看来爹娘又早早的出去了……”
出了中堂,谢解来到角落里的榕树后面,打开一道隐藏在角落的铁门。
榕树后面的门原是通往外面的,后因谢家扩建,多出了许多材料便在铁门后又建了一个小的隔院,平日里除了路迟和谢解外很少有人出入。
各院内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扩建时多出的材料,各种多出的瓷器陶罐;而更多的则是路迟谢解二人的各色东西,木剑、木刀、木枪、木马等等。
谢解来到角落边,蹲坐在昨天带回的竹框边,轻轻的从竹框里,拿出特意留下的那块特大翎石。
谢解仔细的用秀布包好做好装饰,这才走出隔院。
……
谢解刚从隔院出来,便撞上才从床上下来在院子里瞎晃悠的路迟。
“阿~”
路迟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一眼就认出了谢解手上装饰漂亮的秀包。
“…”
许是还在生昨晚的气,谢解并没有打算理他,自顾自的朝屋内走去。
“…吃饭…吃饭…”
路迟双手托在后脑,漫步走在谢解后面。
膳厅内,下人们已如准备好了早食。
谢解将秀包交于跟在二人侧后的一个蓝衫下人吩咐道:“仁礼,去找个好看点的盒子装上,再去把那瓶续生丹拿来。”
“是,少爷。”
盒子自是为了装翎石用的,光秃秃一块石头送给别人总是怪异,至于这续生丹…
续生丹载于《岘汐药典》‘圣汇卷’第三篇‘丹篇’。
铸生丹在丹篇六十六丹中位居二十二。
其上云:续生丹一炉一丹,丹成必裂,以一化三,方有奇效;若不三分必为伪丹。
三丹内服,当有定契化异,涤肉伐骨之功效,可挽人性命,施救内外,为救命之丹。
丹分三解,小心分辨:
一为寒丹,为续生初生之丹。
其责祛体内异契,丹性阴寒。
若只服其一必受寒起伐骨之毒,当心当心!
二为火丹,为续生二生之丹。
其责温阳生契,丹性燥热。
若只服其一必受焚心之毒,仔细仔细!
三为鼎丹,为续生三生之丹。
其责周调契力,丹性平和。
若只服其一必永堕幻境不得超脱,慎之慎之!
………
在岘汐岛上,能炼制续生丹的可谓少之又少,这使得续生丹在岛上竟成了一种奢侈品,小小一瓶的价格竟高达二万金币之多。
二万金瞧着不多,要知道谢家辛苦一整年也不过才三万金的盈利。
自谢康接管谢家以来共得到过两瓶,一瓶为十年前长老院赐下,另外一瓶则是谢康在岛会上以高价拍的。
这两瓶续生丹,一瓶让路迟与四年前服用,另一瓶便是今天将要送走的。
……
二人简单用完早食,来到大门处。
一名捧着一大一小两个锦盒的个子稍小的紫衫少年走向二人。
“少爷,您要的东西。”
紫衫少年毕恭毕敬又有些许害怕的低着头,大声说道,生怕声音小了要挨骂。
少年名叫岳宏,两个月前还是是道中张家公子张大全家的扫手下人。
两个月前的一个炎热的中午。
岳宏正在酷热的书房里打扫卫生,因为长时间的蒸晒酷,加上两个时辰滴水未进,岳宏擦着擦着一股头晕目眩的感觉便涌了上来,晕眩之感瞬间使他失去了平衡,脚底一滑便倒在了张大全的桌岸上。
张大全虽不喜读书,但书桌上的那张美人图却是他的最爱,好巧不巧岳宏竟将它压了个稀碎。
待岳宏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了西岸岸边。
也算是岳宏命不该绝,正当岳宏被众人虐待之际,这一幕正在岸边闲逛的路迟谢解二人撞了个正着。
遇到这种仗势欺人以众欺少的事情,二人自然是看不过眼,一言不合便打了起来。
在二人的合力下“规劝”下,岳宏这才保住了自己的腿和胳膊。
后因岳宏实在是无处可去,谢解便给他安排到了自家后厨帮忙,这一晃便过去好几个月,但岳宏不知怎得似还是很怕生。
“仁礼呢?”
谢解看了看明显特意整理过衣裤的岳宏。
何仁礼,谢家下人中年轻一辈资历最老的,也是谢解最为信任的下人。
“何哥肚子疼,便让我拿了过来。”
岳宏神色中透露出一丝怯意。
如此回答谢解也不好说什么,看了看锦盒的雕刻装饰,确认是何仁礼惯用的,便没有多想,接过东西快步走上门口等候多时的马车。
“宏子!”
路迟显然瞧出了岳宏的紧张,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叫道。
岳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着实吓了一跳,神情略显紧张,好似什么东西被点破似的慌不择言道:“啊!没有!!”
“瞧给你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路迟逗乐着岳宏,全然不察其中异常。
“啊…,不是…那个…我先去忙了!”
岳宏神色渐渐的有些发慌起来,挣脱开路迟的手一溜烟的便跑回了厨房。
“奇怪…”
看着跑远的岳宏路迟挠了挠头。
“看什么呢?!”
谢解撇了一眼又在‘发呆’的路迟,催促其速度上车。
“来了…来了…”
谢解一催,刚刚的问题也随着这一催忘的一干二净。
“葛叔,我们走吧。”
待路迟上车坐稳,谢解说道。
“好嘞!”
葛憨挥过马鞭,啪的一声响起,马车随即而动,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烟尘四起,风烟时变。
路迟看着眼前的景色渐渐入了迷,一会光亮一会阴景,复杂而又简单。
而在二人刚刚离开的谢家大院里,也正有一道暗影正不注的闪动着。
一个少年模样的黑影正从谢家大院的一处隐蔽处,拖着一个昏死的人,躲开三两护卫,来到下人们的寝室,费力的将昏死的人拽到床上,又极快的逃离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