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
妤家大院外,一辆墨黑的马车疾驰而至。
车架还未停稳,路迟便急忙跳了下来。
轻踏脚底,宽道高墙路迟环顾一周,一颗朱红的大树立在了路的一旁,树下几只不知名的小动物正搬动掉下的野果,或跳或串。
不错了,这地方还是那个老地方,树还是那颗树,就是不知道这府里的人还是否是那个人。
“谢公子,路公子好久不见!”
谢解刚一下车,一名身着淡墨紫衣的二十来岁的‘行事’便迎了上来。
‘行事’岘汐岛职位,位居总管之下。
“佘强!你可是越来越精壮了!”
见来人正是与自己极聊的来的佘强,路迟快步迎了上去,在佘强胸大力比了比拳。
“撕~迟少轻点轻点!”
佘强被路迟不经意的一拳拍的有些生疼,随即便巧妙的侧过了身子。
佘强岘汐岛普通人家,因家庭贫困,从小便一直帮着家里讨生活,直至十二岁也没有很好的修炼机会。
直至三年前被妤家相中做了妤家家仆,这才有了修炼的机会。
“佘强,你怎么还是引契一境的修为,不对不对,你居然穿着行事的衣服。”
路迟仔细感受着佘强身上散发出的波动,又仔细瞅了瞅佘强穿着的衣服。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来就不喜欢修炼,何况府里的活也不少。唉!不说这个,两位是来找姑爷的?”
佘强的确不喜欢修炼一道,一心忙着府里府外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在如此年纪就破格当上了别人工作十年才能做到的职位。
“不错,大哥在家吗?”
谢解一个眼神,葛憨已将礼物递给了一侧的收礼。
“解弟!迟弟!”
不等佘强回答,一名面容略俊秀且显苍白身着褐色锦衫的年轻男子面露喜意的从妤家大院内走了出来。
“大哥!”
“大哥!”
来人正是于三年前入赘妤家的谢家长子谢柳。
除去两年前谢柳回谢家探望生病的刘青雯后,三人已有一年多未曾见面,这一见面三人甚是欢喜,皆数抱在了一起。
虽说岘汐岛并不很大,谢妤两家车程也不过一两个时辰。
但迫于妤家的应酬,即使三人有聚头的念头也是不现实的。
“来来来,解弟、迟弟进来说。”
谢柳拉着二人的手,走进妤家大院,身后礼员拿着礼物的跟了上去。
妤家传承历史悠久,传至当代家主妤南天已有了七百年的历史。
自四百年前,妤家的每一代家主便与契殿交好,发展至今,妤家势力以甚是雄厚。
路迟谢解二人刚入外院,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哈~嘿~哈~嘿~”
一大片青砖砌成的空地,一群身着下人衣饰的二三十来岁的人正被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领着操练着,动作整齐步法化一。
“哈~嘿~”
人群里传出一个稚嫩的女声,声音虽然稚嫩但听着却异常响亮。
闻声望去,人群最前面的一名长相俏皮的十二三岁小女孩正一招一式的练着武。
小女孩名叫妤依凝,是妤家一辈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妤南天最疼爱的一个。
“解哥哥~”
三人刚至王依凝的视野范围内,便被她捕捉到了。
三人中那行走踏步都极有韵味的黄衫少年她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不正是一年半前来她家做客的那个好看的大哥哥吗。
她极快的窜出人群,快跑至三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解哥哥~你是来看依凝的吗?”
妤依凝眨着大大的眼睛期待的看着谢解。
妤依凝生得一副甚是漂亮的脸蛋,当真是“明眸善睐如月明,青眉娥画舒长意,鼻亭高毅俊山岭,皓齿朱唇存香气”的绝世美人胚子。
忽然一道微风自院内刮起,拨动了妤依凝青丝长发,也拨动了院后池塘里刚刚飞来不久的蜻蜓。
“怎么,我家小依凝,这么快就有看上的男人了?”
一名身着华服一脸贵气的女子从内院走了过来,笑呵呵打趣道。
来人正是妤家二小姐,谢柳的夫人妤颜。
“姐姐~,你欺负依凝~”
说着玉依凝便红着脸跑开了。
“小姐,慢点!”
妤依凝身后跟着的下人着急忙慌的跟了上去。
这一跑到是给谢解省去了一个大麻烦,谢解暗暗长舒了一口气。
“嫂子好!”
路迟谢解齐声道。
妤颜驻足点头又一旁谢柳说道:“夫君,你们兄弟难得一聚,我带着依凝去大哥那转转,你们好好聊。”
“代我向大哥问候。”
谢柳嘱咐。
“好~”
……
三人穿过左厅,再过花室,才来到内院。
山泉流水,烟御琴染,青林艳朵,碧风飘香,全然是一副美不胜收的景象,比起去年二人到此时的景象又美了不止一番。
“来,屋里坐。”
谢柳将二人领到笑盏居内。
笑盏居并不大,却极为华丽,是妤家特地为前来游玩的亲朋好友所建,除了亲友和指定打扫的下人他人一律不得出入。
“大哥,听爹说你受伤了?”
二人坐罢,谢解开口问道。
谢柳闻言,不急不躁的捧起手边的一边清茶吃了一口,缓缓说道:“没事,就一点小伤。”
“我看大哥你面色苍白,脖颈还有些灰黑,这可不是小伤该有的伤症。”
路迟自幼跟随父亲学习药道,这些望闻问切的医道小手段还是手到擒来的。
“是啊,大哥,你就别骗我们了,别人看不出你的异样我们还看不出来吗?”
路迟话落谢柳先是愣了一下,才开口道:
“……既然你们已经看出来了,就实话给你们说了吧!但你们千万不要告诉爹!”
“大哥你发现!”
谢柳又认真的看了看二人,眼中似有一道深邃的光芒闪过。
“那天我带着下人去南岸的矿洞询问矿页的进展情况,不料却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劫杀,那群黑衣人个个都在璇契八境以上,我们一行人被他们杀的节节败退,不得已逃入矿洞,他们不敢在矿洞内动手又不敢毁了矿洞,只得往矿洞里放毒烟,幸得你大哥我修为还算过得去,这才抵挡了大部分毒气,后来你们嫂子派人来寻,我才保住了一命。”
谢柳说着,脸上露出余悸之色。
“原来葛叔说的怪事是这么回事!”路迟心中暗道。
“什么人赶在岛上动手?”
谢解异常冷静。
“……以大哥的身份,难不成是柳卿家的人干的?”谢解思索道。
“柳卿家的人也会背后偷袭吗?”
路迟四五岁的时候就亲眼见过柳卿家仗势欺人的场面,那恶徒嚣张跋扈的样子他至今都没有忘掉,已他这些年来的见闻他虽不喜柳卿家强硬的做法却也深知柳卿族人一贯的秉性作风,这种背后下手的事他们向来是不会做。
“迟弟说得不错,妤家虽与柳卿家暗地里有不少摩擦,但背后下手这种事,以柳卿斩那直来直去的性格定是不屑做,据我们掌握的线索有能力且有可能做这种事情恐怕只有章家。”
“大哥,为什么这么肯定?”
路迟问道。
“这些天来我一直暗中派手下查这群黑衣人的来历,但却少有线索,而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这条黑衣人遗落下的衣角。”
谢柳从旁边隔层的锦盒中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黑布接着说道:
“又后多方打探,才得知衣角的编制手法是章家布庄的独有编法,但又碍于章家布料遍布全岛各地,想弄到这种布料并非难事,这才迟迟没有找上门去。”
路迟凑上前去,拿到手中仔细观察了一番,又抬起头将黑布举到面门上方,比起散入屋内的日光看了起来。
条条织线错综复杂,又井然有序,像极了一朵朵小花,此等精妙的织线手艺绝非一般百姓家的手艺。
“嗯…?”
一股微弱的混杂着数种花香的味道,坠落至路迟鼻尖。
路迟拿近黑布凑近鼻尖又仔细闻了闻,味道更浓了。
“路迟?”
看着路迟无厘头的动作,谢解顿感无语。
“…这上面有股味道?”
路迟说道。
“味道?”
谢柳一脸惊奇,自他得到这块黑布开始,他却不曾闻过,自是不知上面是否有什么味道。
“确实,一股很淡的掺杂了数种花香的味道,这香粉的味道却是少见。”
谢柳从路迟手中取过黑布,仔细的闻了闻,说着递给谢解。
“大哥,难不成偷袭你的黑衣人中是个女人?”
谢解轻嗅了嗅还当真闻了出来也,询问道。
“…没有,若有女子,那身形动作是不可能看不出来的。”
谢柳神情笃定。
“那么就是男人了?”
路迟撇了撇嘴,他并不是在意男人是不是涂了香粉,反倒想让自己觉得自己闻错了。
“好好好,真不亏是我阿弟,这么细节的线索都能发现,哈哈哈,这下总算是又有了新的线索。”
谢柳拿起身旁的茶水又吃了一口,这困扰他多日的事情终于有了新的进展,表现出的开心竟已有些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