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鸾公主脸色聚变,可谟樾却朝她眨了一下眼睛,见她还是有些诚惶诚恐,紧紧抓着衣衫不松手,便走上前去,推开几个粗手粗脚,想硬扒掉沉鸾公主衣衫的嬷嬷的手,轻手轻脚地给沉鸾公主解开了前襟纽扣,嘴里还说着:“娘娘可还是害羞了,奴婢知道娘娘便是沐浴,都不会让他人靠近半步,可靖王就不一样了,靖王可是娘娘的夫君啊。”
沉鸾公主被谟樾这么一说,身子反而颤动的更加厉害了。
谟樾在摸着她的肌肤时,她更是紧张的声音有些发抖:“冬末,住手!”
“你们还站着作甚,快去帮忙,爱妃这般娇作,定是第一次当着本王的面,才会如此紧张。”
几个嬷嬷冲过来时,谟樾挡在了她们的面前。
“靖王,即便是奴婢这贴身的都如此害羞,便是这些生了面孔的嬷嬷们,会更加不自在。”
“嗯,你这丫头。本王看在你还懂得医术,又如此灵泛的份上,便由你来做了此事。”
“是。靖王。”谟樾这回可直接站在了沉鸾公主的对面,挡住了靖王急切又火辣辣的眼神,继续为沉鸾公主解开腋下第二颗纽扣。
昨夜谟樾也是这样轻手轻脚地给沉鸾公主宽衣时,她说了她们姐妹竟有同样的左撇子,同样的喜欢将发髻偏右,喜欢的都是同样的颜色,可她父亲依然给了她们不同样的安排。
谟樾当时给她宽衣时,给她拿脉,确定了沉鸾公主确实是有了身孕,而她没想到,沉鸾公主叹了口气,说:“这是妹妹沉晔公主回来了。”
谟樾以为沉鸾公主思念妹妹,而说了这等不着边际的话,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见她并未发热,神情也很淡然。
可沉鸾公主抓着她的手,伸进了衣襟里:“这里,冬末。这里总是奇痒,又有些痛。”
谟樾不由地缩回了手,因为,她触摸到的是一块硬硬的“包块”。
沉鸾公主让谟樾给她褪去了上衣,肩头一露出的那个“包块”,细看,竟然是一个“口”字,只这个“口”字,红肿的周边的颜色都变成了乌紫色。
沉鸾公主说:“冬末,它可是便成了紫色,这便是我们姐妹都喜爱的颜色。即便父亲大人,将见我们姐妹都喜欢的这紫色,只给了妹妹,却不想,如今的,我这肩背上的,也慢慢的变了回来,可不就是妹妹她回来了么。”
谟樾见那印刻之处,虽在后肩,但若侧扭过头来,沉鸾公主确实可以看见这被印刻了一个“口”字的伤疤,只如此红肿的都快封了口,只成了一团红肿的疤块。
这种疤块令谟樾想到了在瞒狱的疤痕脸,被烙铁烙上去的印痕,若不注意忌口,吃了辛辣的,再不保护好,令它发炎,便会红肿,甚至化脓,留下深刻的疤块或肉瘤,伤口的外观便会十分渗人难看。可沉鸾公主定是不会如此糟践自己,怎也成了这副样子?
“唉!都是这块印记惹了事端,先是妹妹被人下了药,再又是这般被父亲大人逼迫着我们夫妻二人和离,这本就好好,又害害,又是因它起因而发热的这印刻之物,便气恼地让夫君找来了方子,烂掉它,可不曾想,便是烂了几回,越来越红肿了,竟成了这副模样,好的时候,奇痒难忍,害的时候,又不能触碰。今日,叫你来,想个法子,令它消失,而也祛除苦痛。可能做到?”
“娘娘,一来这种药不能乱用,会伤及了腹中胎儿;二来这等时刻,那靖王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再令它烂掉,便是明白着毁掉‘证据’,他们既是为了那宸章的秘密而来,若如此不见了这印刻之物,可会杀人灭口,也不是没有可能,连同丞相大人,便再也不会那般客客气气了。”
沉鸾公主听着谟樾说着这些,连连点头,问道:“可已然成了这般,可如何是好?”
“娘娘,既已如此,奴婢只能将错就错,让这个字明朗起来了。”
“这,怎可让那靖王看见此字,如此这般地模糊不清了,才令本妃有了这份勇气,只身来到了此地。”
“娘娘,丞相大人既然能如此这般费尽周折,定是有他的道理,先皇宸章并无记载,而是丞相大人一字不落地铭记于心,却将宸章中最关键的字,印刻在了你们姐妹二人身上,可有想过,丞相大人如此细思缜密,又如此公然地就允了那三皇子,哦!那靖王的婚事,定是有十分的把握。”
“是呢。宫里宫外只知宸章,却没有任何人见过宸章,而当朝皇上继位,也是父亲传了先皇的口谕,却不想,父亲会悟出宸章中的真实意图,便又对照曾请人给妹妹印刻了那个关键字,而他亲手印刻的便是本妃肩头的这字。”
谟樾明白了,这沉鸾公主肩头上印刻的字,除了陆丞相,便无人知晓,可这陆丞相的手法显然并不专业,消毒也不够完善,才是沉鸾公主伤口一直发炎,引起红肿的真正缘由。
谟樾给沉鸾公主涂抹了枯鸶草,这种汁水呈紫色的药材,是谟樾在南郡县遇到的,这种长在沙漠中的枯鸶草,有一个在《本草纲目》中的记载的别名,叫“哭死鸟”,既能消炎,又能收口,关键的是,它还能着色。
“爱妃,休怪本王如此鲁莽。授命不同,也只得各行其是。先皇口谕的遗诏,都能被令尊大人会错了意,这陆丞相可谓是有了误国之罪,可却连父皇的面也不见了,朝廷下令捉拿了陆丞相……”
“什么?父亲他,靖王为何如此无情,怎可如此对待父亲?”
“可是,本王说情又将他放了。本王说服了父皇,若将他放了回来,还有可能得到完整的先皇的宸章,可近期竟有人传言,你那诡计多端的令尊,又请人将宸章中,最关键的一个字,印刻在了你的身上,这才有了我们的婚娶之后话。哼哼,这大晟国如今是父皇的天下,朝廷百官,便也是父皇的朝廷百官,谁还会听信了你那年近古稀的令尊对宸章的另一种‘会意’,便是那被令尊推崇的本王的十三叔也不会相信,哈哈。今日里,本王只想一睹为快,更为的是澄清了事实,不让这种无稽之谈,再扰乱了人心,不思了正事。快,转过身来。”
谟樾将沉鸾公主的肩头扶着,背转向了靖王。
“哦!‘口’字?来呀,去将陆丞相带了过来。”
沉鸾公主腿下一软。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