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沉鸾公主哭泣着,扑向被人带了过来的陆丞相,可被几个嬷嬷硬拽着,不放手。
“本相拜见三阿哥。”陆丞相这样称呼靖王,靖王并不生气,虽然伤口扯着有些不方便,可他还是欠了欠身子。
“陆丞相,本王自幼就十分崇拜您和那太仆大人,也与其他皇子一样,曾有幸受过丞相大人的教诲,能有今日,当然要拜丞相大人所赐,可如今,这也是大势所趋,必须要给朝廷,乃至天下一个交代,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让父皇蒙冤,先皇蒙辱,便也只有请丞相大人,表个实情,免去了这些糟粕之事,扰了人心。”
听了这三皇子一番话,谟樾想,不愧为六阿哥和十六阿哥对这三阿哥的“偶像”崇拜了,尽管是非颠倒,依然能巧舌如簧地说出了这一套“道理”来,若是那不知情的,还真被他这苦口婆心,会说动了心。可那忠心不二的陆丞相,接下来说的话,更有东风压倒西风的之势。
“三阿哥的焦虑,也正是本相的焦虑。先皇的遗诏,被本相意会错了,是本相铸成的大错,终有一日,本相自会给天下一个交代,可这先皇宸章中的意图,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很好,事实。本王很喜欢听丞相大人讲事实。”
靖王招了招手,几个侍卫过来,将他拖拽着,坐了起来。
“十三阿哥自幼便忠厚实诚,朝廷立太子之时,虽因十三阿哥不是嫡长子,有了争议,可他和七阿哥都是太后一手带大的,皇后与那施妃争宠互斗了一世,竟害了她们所生的三阿哥和四阿哥,而宫中那时所能继承皇位的,便也只有七阿哥和十三阿哥了,那十阿哥,虽年纪尚小,便也依仗母亲是先皇最后一个宠妃,封了郡王。而十三阿哥众臣举荐多次,其实先皇心中有数,朝臣们心中,也有数,先皇久病卧床,七皇子所来探望,是何居心,彼此也心知肚明,那个时刻忙于朝廷上下打点的七阿哥,先皇在世之时,就曾多次当着本相与众臣的面纠正过多次,可并无收敛,反而瞒着先皇做了许多聚拢朝廷要员的事情,先皇哪里会不知晓,只鉴于稳住朝政,避免人心惶惶,便无法公开自己的心愿,弥留之际便只留下了本相守在身旁,见他将那宸章递给本相,本相当时也实为吃惊,即将继位之人,宸章之中有七阿哥,也有十三阿哥,本相正说着这些,那在门外聚众‘听候’的七阿哥,定是听到了本相的问话,那个时刻,先皇也还能清晰地说话,可知晓外面‘有人’,便无法直说,可当本相阅读完他早年写下的这宸章时,便令本相默记下来,并当着先皇和涌进来的朝臣们的面,毁烧了那宸章。如此重任,本相,本相竟会错了意,再问先皇,可否是七阿哥时,转身见先皇已咽了气。而那些‘拥戴’七阿哥的群臣们,便趁机进来拥唤着七阿哥,混乱中,令这七阿哥继承了当今的皇位。本相,今日还要说,这宸章之意,便是十三阿哥——晟怀玺,而非晟怀渔。这就是先皇的遗诏,也是本相冒死也要说的事实,这是天下都应该知晓的事实。”
谟樾看见那靖王气的紧攥的拳头,重重地砸在床榻上,震得伤口一阵撕裂,痛的他大叫一声“啊!”,却还不忘大喊:“住口——”
沉鸾公主吓的躲在谟樾身边,又担心陆丞相,便挣脱了硬抓着她的嬷嬷们的手,走过去,挽着陆丞相的胳膊。
“好,很好。那本王问你,这沉晔公主,你的女儿这肩背上,印刻的这‘口’字,又是何意?可也是被四处传言的那宸章之中的秘密?”
陆丞相拍了拍沉鸾公主的手背,坚定地说道:“是。也不是。”
“这是何意?”
“哼,说是。便说明这也可说是宸章中的秘密。若说不是,便也只是她娘为日后她们姐妹失散了,留下的依据。”
“倪将军,快,快去将这老奸巨猾的陆丞相拖出去打了***板。”
“靖王休怒,靖王休要中了陆丞相的计,惹您动怒,将他致伤或致死,那宸章之秘,便会无法……”
“本相,今日里,将能说的,已说了。不能说的,也说了。至于那一半的秘密,必须要昭告于天下的那一刻,才能从本相口中得知,若不然,这天下之人,知晓这先皇遗诏之皇位,被他人所占了,便会有动摇了民心之意,定也是会给外侵者带来了机会。如此对大晟国不利的事情,本相便是死也不会去做的。”
“你——好吧!本王治不了你,就将你送往京都,由父皇来摒挡这一切吧。来呀,将卢振中和他的女儿,一同押往京都,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倪将军得令,带着几个侍卫过来,便扭抓着陆丞相,沉鸾公主也被人反扭着胳膊,要往外拖。
“唉!气死本王了。给那沉晔公主多添加些厚实些的冬装。还有,将那软被抱几床,放在马车上,别再冻坏了先皇的这宠臣,本王的恩师了。这也当是本王完成了父皇的差事,可是,完成了的。那大监呢,让他进来。”
“靖王,奴婢是娘娘的陪嫁小丫鬟初春,想问问靖王,初春可是也要遂了娘娘一同去往那京都了,可靖王,靖王何时才能接了娘娘回来圆房?”
“初春——”沉鸾公主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谟樾忙过来扶起还在不住给那三阿哥磕头的初春。
却见这丫头又可怜巴巴地看着靖王,说道:“我家娘娘,可是这样就被靖王给休了吗?靖王——”
靖王垂目看着自己的伤腿,龇牙咧嘴地听着初春说着这些,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突然大声说道:“你这丫头说的圆房,哈哈。可是那沉晔公主与本王圆房之事?只怕是,这一世,便错过了这春宵良辰,便不会再有了。不过,倒是让本王想起了一件事情。”
初春一听,从谟樾手中挣扎了出来,又“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靖王,可是要留下初春在身边伺候。初春愿意服侍靖王!初春叩谢靖王了!”
这丫头,竟有这心思。
那料,那靖王竟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说道:“都一同跟了去吧!冬末留下,本王,本王的伤,可还要她来医呢。”
“靖王,大监他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