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年,自己这小身体也有十五岁了,脚步轻盈,精神气儿十足,满眼都是清澈透亮,如今,也能张口说话了,这让谟樾有了重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欣喜。如今,这嗓子虽已不是从前如铜铃般清脆,甚至还有些沙哑,可这被急着了,受刺激的张口说出的话,是在为那三阿哥医伤时说出来,是谟樾没有想到的。
“冬末,将这汤药拿远了些,闻着反胃。冬末——冬末!”
“姐姐——”
初春用胳膊肘怼了谟樾一下,谟樾这才回过神了,忙应着:“是,娘娘!可这汤药还是要喝的,虽是。虽说是……可,这小剂量的,又只是清凉去火的,还有,这高热若这么一直烧着,定会伤及,伤及娘娘的身体,令加有止吐开胃的,不会伤及,伤及了其他。”
谟樾不能在此,提到沉鸾公主腹中的胎儿,这新婚之夜,新郎官便外出拼杀去了,没有圆房的可能,而且,这也才是新婚的第二天,哪里会来的胎儿?若是传了出去,便是会令她们这几个人,甚至沉鸾工作腹中这还没成型的胎儿都命有不保。
沉鸾公主此时,也似心领神会,端起已经温凉的汤药,二话没说,便喝了下去。
到了晌午,沉鸾公主果然好了些,可以下床走动,还让初春去拿了些黄糕和大枣儿,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口。
“王妃娘娘,靖王昨夜受了大伤,不能前来问候,便令小的前来,送了他的贴身佩物,已示本人就在娘娘身边。”
谟樾一眼认出,这侍卫递上来的,便是那挂在靖王腰间的墨玉。
“谢过靖王。”沉鸾回道,给初春使了个眼色,初春上前接过墨玉。
这侍卫刚走,进来一位衣着鲜亮,头插金簪,满头摇着镶了珠宝步摇的女子,被两个侍女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嫣儿给娘娘贺喜了,嫣儿本当是昨儿个就过来的,只因,娘娘到的时候,嫣儿因身体不适,早早熄灯歇下,还请娘娘见谅。”
这三皇子,他才十七八岁,已娶了这是妻,还是妾?
谟樾心里正打鼓,又来了一位身着玫红色锦袍的女子,这女子头饰倒是简单,只在发髻上点缀了些绿珍珠,鬓角往上推了一把琉璃箅子,将头发一拢耳畔,直接绾起的发髻里上,没有任何饰物,反而显得干净利落,得体大方。
“贱妾怡儿拜见娘娘!贺喜娘娘万福吉祥!”
沉鸾公主好似见了这二位的装束,便能分辨的出尊卑,便尊贵优雅地说道:“都起来吧!这也怪不着你们,路途遥远,昨儿个到了的时候,都已经近了寅时,这夜半三更的,今儿个来也不迟。”
沉鸾公主说着,用下巴点了一下,让初春给她们赐坐。
初春定也是与谟樾一样,没分出她们的品级尊卑,将两张椅子,一左一右地挨着沉鸾公主的床榻放下,那嫣儿马上变了脸色。
怡儿没有跟过来的侍女,便自己走过去,忙将那椅子挪到了嫣儿的下手。
“娘娘一来,这靖王府就当是全乎了,靖王统共也就一个侧妃,一个便是这侍妾了。娘娘是靖王府的正宫娘娘,这如今从京都都随了靖王来到南郡县,这府上的事儿,日后还请娘娘多操心担待了!”
谟樾见那沉鸾公主,也无心与这嫣儿摆家长里短,她知道,沉鸾公主想知道的,可不止这些。
“听说靖王,昨夜受了伤?”
沉鸾公主定也是心中有事儿,藏掖不住的直接问道。
嫣儿,忙侧脸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怡儿,说道:“回禀娘娘,臣妾与怡儿适才正是先去了靖王那里,听侍卫说,靖王在迎娶娘娘的路上,遇到了‘野匪子’冲过来,才丢下了娘娘,阻敌去了。”
“野匪子?此地,不太平?”
沉鸾公主问这些时,谟樾心里也在想,若是这些野匪子,怎可敌过这十八般武艺都精通的三阿哥,竟还会被他们给刺伤了。
“是的。娘娘。此地,虽没听说过,也没有遇到过什么‘野匪子’,这,不知为何,就是这等时刻,竟出现了之前闻所未闻的‘野匪子’,听说人手不多,但武艺高强。好像还气势汹汹,像是寻仇。”
谟樾看见沉鸾公主愣了一下。
“‘野匪子’?你们凭什么就能确定他们便是那‘野匪子’?”
“哦,这个我们是听那倪将军说的,好像他们穿的都是褐色上下断褂儿,还加了坎褙子,也不像是本地人的穿法儿,还有,他们他们用的那兵器有些奇怪,说是,像镰不是镰,只提了个没有把子的,倪将军说,那是什么暗器。娘娘,靖王可是身经沙场百余次没有,也少不过那几十次了,从未失手被他人伤成这样,遭此狠手,断了筋骨。”
嫣儿说着,掏出帕子抹泪。
谟樾见沉鸾公主脸色更加阴沉,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
“好了,都退下吧!”
嫣儿乖巧地问道:“娘娘可是身有不适?”
沉鸾摇摇头,摆摆手,说:
“受了凉,不碍事!回吧!”
“娘娘保重!”嫣儿,怡儿双双说着,见沉鸾公主有些不耐烦了,气儿没敢出,便都退了出去。
三天两头的,谟樾便会被人喊了去,给那靖王换药,他这伤口渐渐恢复了,人的整个精神状况也好了许多。
“本王,何时可以去沐浴,这一躺便是半个来月了,总不能让本王就这么脏兮兮的过年了吧?”
谟樾摇摇头,说:“今年是正月里过年。只怕,靖王,真的是只有如此了。”
这次跟谟樾一同过来的还有沉鸾公主,也在一旁劝着:“夫君还是待伤口恢复了,再讲究了,也不迟。”
靖王却冷着脸,有些烦躁地说道:“本王,想快些与爱妃洗鸳鸯浴!哪里有不着急的。”
可他说这些时,嘴角本想笑笑,可好像想起了什么,谟樾看见他的脸上分明是另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
而听了此话,沉鸾公主却神情有些紧张,目光四处游离,没有落处,嘴里竟说了一句:“这,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