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的尸体,终于在几天后漂浮了起来。
“死水潭”里,又增加了几份诡异,大伙儿开始绕着“死水潭”走了,谟樾却有了一份好奇心,走近前去查看,这不大的“死水潭”,看似水并不深,水并不干涸,常年积水,潭里的水,已经成了墨绿色,可段弼怎就捞不到那小太监呢,她看了一下“死水潭”的四周,没有任何来水源头,而且,这“”死水潭”四周并无扩大的迹象,四周长满了青苔,这当也是小太监爬不到岸上的一个缘由。这“死水潭”既没有源头,也没有下雨积水的可能,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这“死水潭”中,有泉眼。
谟樾正想着这些,被段弼他们喊着,要去做事了,好在?巾一直与她在一起,她们一起被安排去了采石场,原来,这大门果然一年到头不会开门,也就谟公公他们来时,从正门进来,也从正门出去,可他们去采石场,也只是从北面一个只开了一个栅栏的后门出去,出去的人,手脚都被一根铁链牵制着,站在采石场上,朝瞒狱望去,瞒狱南面,也有一片开垦出来的地,只是这个季节了,上面种的秧子都被秋风吹的焦黄了,几只瘦骨伶仃的羊,散放着,在瞒狱四周啃食着草根。
“那是一片洋芋。”?巾指着南面的那片地,说道。
“快干活,干活了。啊。今日里,还是按人头算,发粮赏,不准偷懒。偷懒的,就没得吃。”段弼大着嗓子,迎着秋风喊着。然后,自己也不能闲着,带着几个人上了山。
这种全靠人力敲山石的方式,让山上出现了许多坑坑洼洼,实在撬不动,或是遇到了顽石的,便被绕开了,这样,山坡上,就出现了林立的,独立的山石,形成了一道别致的景观,可再往山的那一边看,才明白,原来,这瞒狱是建在半山腰上,可以看见半山腰下的悬崖,偶尔不注意掉下一块石头,半天才听到石头落到地面发出的响声,这也是他们敢于将这瞒狱能走动的人,带到山上来采集山石的原因。他们将撬开的大石头,堆放着,然后,就地敲碎。
段弼他们在山上,撬的都是大石头,疤痕脸跟在后面“磨洋工”,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谟樾只以为他是在偷奸耍滑,却不想,他还有着一些歪主意,他将脚上的链子,与跟他一起连着的一个男人,缩短距离,让他们俩与众人拉开了一段不短的距离,两人就可以走进山上的林子里了。
林子里阴凉,还可以抽抽他们自制的烟草,哪里想到,他们的烟头引燃了山林,只一会儿的功夫,大火顺风而上,将整个山头都燃烧了起来,要命的是,大伙儿都拴在了一起,跑急了,就摔倒一大片,这越慌张,越糟糕,在火海里挣扎了半天,也没跑出几步,眼看火势就要烧到山下的瞒宫了,好在瞒宫北面有条碧草湖,有人干脆就跳进了湖里,可这一跳不打紧,“哗啦哗啦”就掉进了一串人儿。
谟樾和?巾也被扯了下去。
谟樾看见?巾头发也被烧的卷曲了起来,脸上更是撩起了几个水泡,掉进湖里,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完全贴在了身上,此时,谟樾才发现,?巾紧紧抱着自己的胸前,这?巾难道是受了“割乳刑”?
谟樾不敢想,这样一个面容姣好的?巾,是犯下了何等“罪行”,令她受了这份罪啊。
谟樾自己也被水弄的衣服贴在了身上,可她也只有像?巾一样,抱着自己,?巾瞥见了,还不好意思地转身笑她:“谟樾,不许学姐姐。”
谟樾这才想起,自己是女扮男装,被?巾误认为是个“小男孩”了。
该死,还有人在不断地被扯着掉下来。
水里泡着一些人,山上的火光依然“噼噼啪啪”地烧着。
身上被烫起了水泡的人,不一会儿,就被水泡软,破裂了。
湖里听着大声喊叫的人们中,也传来泡泡破裂后疼痛嘴里发出的“咝咝”声。
在山上被火灼烤的身子,又被这山上下来的湖水浸泡着,个个牙齿磕碰,冷得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段弼才骂骂咧咧地第一个从湖里爬起来。
疤痕脸和那个跟他连在一起的人,是段弼这根铁链的“旁支”,段弼拖着链子,弯到疤痕脸的旁边,“啪啪”地给了瘢痕脸和那个跟连在一起的那个家伙,一人扇了几巴掌,大吼道:“作死的,这片林子烧毁了,这冬日里,等着挨冻吧。”
段弼拉来一把钥匙,打开了连在他们脚上的铁链,几个四肢没有残缺的男人,跟着他,冲上了山,赋汉也去了。
?梨带着大伙,先撤了回来。
那料想,段弼他们回来时,说有几个人逃跑了,其中就有瘢痕脸。
不知为他们担心,还是为他们高兴,谟樾一夜都没有睡着,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却被一阵响亮的鞭打声吵醒,疤痕脸他们还是被抓了回来,外面此时已经下起了大雨,疤痕脸他们被绑在神龛旁的大柱子上,被人用鞭子抽打着。
?巾说:“他们还将被禁闭在瞒宫的地牢里。这样,会有几天没有饭吃。”
可谟樾看着他们被烫伤的脸上,手上,裸露在外面,身上又被抽打的皮开肉绽,?巾告诉她,这几个男人中,也有一个是跟她一样,被灌了哑药的。
狱医这时可就忙了,到各个狱房发放药材,让他们自己煎熬,敷在烫伤的地方。
谟樾看了一下,她送过来的药材,有蛇龙木,还有水琵琶和叶上花,这些确是治疗烫伤的好药材,可对于感染了的伤口,却不一定管用了,果然,几天后,?巾身上有几处的伤口,外表结了痂壳,可里面却开始化了脓,人还有些低烧。
谟樾给?梨写了大黄、地榆炭等几味药材,却被狱医抢先扣下了黄柏、寒水石,说啥也不给这几种药材,偏说她手里的药材中,就没有了这两种。
?梨也不懂,可心里就觉得她神情不对,果然,到了晚上,谟樾发现她悄悄地拿着一个布兜出门后,就绕进了段弼的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