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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角落中的粗布少年

大家顺着粗布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

却不是李管家是谁!

李管家面如死灰。

勉强的笑了笑:“这位小哥儿说笑了,怎么会是我?”

其他人也纷纷说:“是啊,为什么?你总得有理由吧?”

粗布少年微笑说道:“你们看这个筷筒。”

“筷筒怎么了?”

“你们还记得筷筒在入席时是放在哪里么?应该是最中央吧,因为这个位置会方便所有人取筷。但是现在却放在了四爷的左手边。”

李管家道:“那又怎样,很有可能,四爷取完筷子以后,顺手放在自己旁边了。”

粗布少年道:“按理来说,赵四爷应该是最先取了筷子的,所以筷筒的最后位置绝对不会是他造成,况且,再说,咱们右手拿筷,筷筒也应该是在右手边,而不是左手边。”

“这就是你的道理?”李管家松了口气,轻蔑的哼了一声“很有可能取完筷子以后,他又取了一双公筷,我们没有注意而已。”

粗布少年笑道:“好,那就不说这个。”

转头对吴勇道:“吴大侠,你心细,还记得当时这些筷子的摆放朝向么?”

吴勇沉吟片刻:“说到这个,的确有点奇怪,这些筷子放在筷筒的时候都是小头朝上的。”

“对对对,我上来时候也看到了。”小书童在旁边插嘴。

粗布少年笑道:“一般酒家为了让客人看着干净舒服,将筷子洗净擦干后,都会选择把筷尾朝上。李管家既然做了这么多年管家,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

李管家的脸惨白,但仍在勉强的笑着:“是吗?可能我真的没注意。”

粗布少年看了看他,笑而不语,继续解说着:“今天席上来了一二三四......一共八个人,请大家数数桌上现在还有几双?”

众人数了起来。一共只有六双。

粗布少年笑道:“为什么只有六双?因为这只筷子筒本不是原来的筷子筒。这个筒子就是赵四爷喝酒的毒杯!”

“你在胡说什么?”李总管跳起来就要抢杯子,却被粗布少年一把夺了过来。

少年把筷子倒出,将杯子送到吴勇,楚天霸面前,笑道:“请两位大侠闻闻看。”

果然是毒药!

凶手无疑是唯一能接触到餐具用品的李总管。

李总管的面皮已经变得惨白。

粗布少年道:“筷筒里多出来的筷子是你在赵四爷死后趁乱的时候,慌忙换掉杯子,没有数清筷子数量,就随意塞在里面,无意间,把桌上原有的筷子也放了进去。用过的筷子没长脚,要跳进筷子筒恐怕只能是人给它放进去了。”

少年续到:“四爷本来的杯子其实和大家是一样的,是没有毒的,因为你不确定哪个会发到四爷手上。所以你做了个有毒的筷子筒,也许在倒酒前你不小心翻了筷子筒和杯子,你趁机调了过来。所以四爷喝的是毒酒的杯子。喝后你又趁乱调换过来,所以大家一直没发现四爷是毒死的。四爷死后,你一直抱着他痛哭,哪里是因为感情深,你这么做只怕是想用衣袖挡住四爷旁边的筷子筒,让我们不至于把焦点放在这件杀人凶器上。不过,你也算有点良心了。不愿殃及池鱼,所以你都把小头放在上面,就是怕筷头沾上毒药。至于竹筒上的污渍也是你故意制造上去的吧,好让赵四爷亲口命令你换掉那个筒子,让一切更顺理成章。”

李管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瘫坐在了椅子上。

粗布少年环视了一圈,扬了扬嘴角道:“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吧?我该去干活了。”

贵公子走了过来,对着粗布少年道:“公子贵姓?”

粗布少年看了眼他道:“我不是什么公子,我叫李玉堂。”

赵飞端着酒杯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在下赵飞,家父的事多谢阁下相助,使得家父沉冤得雪,赵某敬你一杯。”

言语间他把赵飞两个字咬得很重,似乎在提醒他我是姑苏城赵家的大少爷,敬你酒是你莫大的荣幸。你应该受宠若惊。

可粗布少年眼角扫都没扫他一样,像没听到他的话。

赵飞还在笑着,但此刻脸就像被别人打了一拳,尴尬的要命,虽笑着却比哭还难看。伸出来端着酒杯的手,就那么在半空中悬着,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看着这个滑稽的场景书童噗嗤笑了出来。

赵飞的脸已经发白了,但还忍着没发作,已经算相当有教养了。

贵公子走了过来:“那我有没有资格请你喝酒?”

粗布少年盯着他,露出可爱的笑容:“可以,这间屋子我就看你比较顺眼。”

贵公子笑道:“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粗布少年忽然嗅了嗅鼻子,道:“你闻没闻到一股臭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坏了?”

贵公子笑道:“可能是人心坏了。”

粗布少年道:“那我们要不要换个空气新鲜的地方?要不怕是喝下的酒也是臭的。”

贵公子道:“当然,我们现在就走。”

粗布少年道:“还不行。”

贵公子道:“哦?”

粗布少年眨眨眼:“我还得还债”

“什么债?”

“酒债。我喝酒欠了老板银子,现在打工还债,还没还完。”

贵公子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粗布少年叹了口气:“没办法,酒虫上来是管不了那么多的。况且,我找的已经是最便宜的酒家了。”

“还差多久?”

“三天零八个时辰。”

“如果不想等了呢?”

“那就是五两四钱银子。”

“阁下的酒钱我付了!”赵飞豪气的喊道。仗义疏财本就是赵大少爷给自己贴的标签,这么好的救人于水火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乐善好施的赵公子甚至可以不要对方一声谢谢。而且还能不计前嫌,不计较刚才粗布少年丢他面子的事。 想到此刻赵飞都不禁为自己的气度折服了。

但粗布少年就像没听到一样。

赵飞此刻的脸已经变成了将猪肝色。

贵公子道:“不知在下有没有机会呢?”

粗布少年转过头,笑道:“本来做人要讲信用,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做好,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做好,但今天遇到了朋友喝酒,那就另说了。”

朋友,一个令江湖儿女热血沸腾的词。

贵公子的眼中已经有了感动,他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一共五百两。

“老魏!”粗布少年高喊,有了五百两,老板立马变成了老魏,老魏当然也不会生气,有了五百两,别说叫老魏了,就算喊他小魏他也不在乎。

老魏满脸堆笑的跑了过来:“李少爷。”

“酒债还掉,把我的欠条拿来,剩下的请大家喝酒吧。”

“您擎好吧!马上就来!”老魏笑呵呵的跑了开去,今天可真是走狗屎运的一天。

贵公子笑了起来:“人家请你喝酒你不喝,但你好像很喜欢请别人喝酒。难怪你会欠债。”

粗布少年俏皮的眨了眨眼:“如果一条狗请你吃屎你会吃吗?但我却常常请狗吃屎。”

众人面色已经变得铁青,但他俩却像没看到一样。

贵公子大笑道:“有道理!以后阁下要喝酒,随时找我来,酒管够。看你这个花钱的速度,怕是经常会沦落到卖身还债的。”

粗布少年笑道:“虽然我记性不好,但你刚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很清楚。”

欠条已拿来,粗布少年潇洒的签了字。从此两清。

贵公子看着他签完字,笑道:“我们是不是已经是朋友?”

粗布少年:“当然。”

贵公子道:“那你现在可以说你的真实姓名了吧。“

粗布少年笑道:”哦?”

贵公子看了看他指着欠条的“李玉堂”,笑道:“一个人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绝不会写的这么生涩的。”

粗布少年盯着他,双手抱在胸前,半晌笑道:“我叫韩烈。”

韩烈,韩烈,那个名震江湖的韩烈。

贵公子笑道:“在下慕容春水。”

“原来是韩烈,难怪这么自大?”赵飞冷笑起来:“在下可要不自量力讨教几招......”

话音未落,一柄长剑直刺过来,正是一招“白蛇吐信”,剑招之快,顷刻便可封喉。赵飞从小拜师武当,尽得武当长眉道长真传,一套武当十三剑更是运用得炉火纯青,在江湖少年侠客中算是佼佼者,江湖中谁见到他不叫一声赵少侠,这也正是他自傲的资本。对于这个对他满不在乎的少年,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气,当然要好好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剑尖已刺到韩烈胸前,眼见就要透胸而过,只见韩烈轻轻一侧身,剑尖贴胸划过,他顺手抓过桌上的毛笔,在他剑尖上只一挑,如闪电般的百斤剑力瞬间卸于无形,接着韩烈扭过他的手臂,在他手腕上一拍,赵飞只觉虎口一震剧痛,长剑脱手,一飞冲天。赵飞一个踉跄,退后几步倒了下来,此刻长剑飞下,“砰”的一声插在他的身边不到一米处。赵飞脸吓得惨白,喉头咳咳发出一阵奇怪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韩烈拔起地上的长剑,送还到他手里,瞧着他,微笑道:“赵公子今天的衣服很漂亮,和这柄宝剑很搭,不过你要记住,拿宝剑当装饰实在是件很危险的事。”

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还有谁能再说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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