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为未出世的孩子织着衣服,芳若端着安胎药进来道:“娘娘,药已经煎好了。”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接过芳若的碗,小心翼翼地用汤勺搅了搅安胎药,舀了一勺吹了吹热气,送进嘴里喝着,竹息吩咐着小琥子和小万子抬着一箱红箩炭进来对我道:“娘娘,奴婢已经备下了红萝炭,过几天小雪就可以给娘娘点上了。”我微笑点了点头,竹息会意,让小琥子和小万子先将红萝炭抬到库房里,喝完了药,我将碗交给芳若,道:“陪本宫去瞧瞧四阿哥吧。”芳若将碗拿到小厨房给芳萸清洗,然后陪我往咸福宫去。
正走着,却见嬷嬷们陪着纯禧公主、荣宪公主、端静公主在御花园里扮家家酒嬉戏,端静公主拿着小茶壶给荣宪公主假装倒茶,道:“额娘,请用茶。”荣宪公主接过小茶杯,假装喝了,道:“宝宝真乖。”纯禧公主对端静公主道:“额娘有茶喝了,那阿玛呢?”端静公主抓了抓脑袋,又假装倒了一杯,捧于纯禧公主道:“阿玛辛苦了,请用茶。”纯禧公主接过小茶杯。她们正玩着,我与芳若离去,芳若道:“不知不觉间,公主们也大了。”我道:“是啊,再过几年,公主们就都出嫁了。”芳若微笑道:“听说皇上看上的亲家是博尔济吉特氏家族。”我微笑道:“博尔济吉特氏英勇善战,贤才倍出,爱新觉罗氏与博尔济吉特氏向来联姻,公主嫁过去必得椒房之宠。”芳若微笑道:“奴婢看出来,娘娘想生的是公主,对吗?”我道:“是阿哥还是公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平安,本宫就安心了。”说着,芳若与我已走进咸福宫大门。
颐和轩内,顺贵人正坐在一旁聆听着宜嫔弹奏的《春江花月夜》,宜嫔奏毕转向顺贵人道:“这曲《春江花月夜》,本宫弹得如何?”顺贵人微笑道:“琴音袅袅,轻盈美妙,不过,颤弦过多,含蓄不足,哀愁有余,其实只要稍微减少些颤弦音就可以了,娘娘不妨试试。”宜嫔微笑道:“真不愧是妹妹,本宫可以一试。”说着,继续坐在琴边弹奏,这时,紫萝进来通传道:“娘娘,太皇太后来了。”太皇太后身边的齐连海甩了下尘拂高声道:“太皇太后到!”宜嫔和顺贵人出门与众人一同福下相迎道:“嫔妾/奴婢/奴才,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万福金安!”苏麻搀着太皇太后走上前打量一番,太皇太后对众人道:“都起来吧。”众人道一声:“谢太皇太后。”起身。太皇太后走进屋里坐下,宜嫔吩咐道:“紫萝,去斟茶来。”紫萝应了一声,斟了一杯香浓的碧螺春来奉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接过茶,对宜嫔和顺贵人道:“宜嫔,顺贵人,你们能冰释前嫌真的是太好了,哀家打心底里高兴。”宜嫔跪下微笑道:“太皇太后,嫔妾感谢您对嫔妾的救命之恩,请受嫔妾一拜。”说着就要叩首,苏麻忙去搀起她,道:“娘娘言重了,其实当初是昌嫔娘娘在太皇太后面前为娘娘求情,太皇太后才会传口谕释放娘娘。”宜嫔道:“是昌嫔?”太皇太后微笑道:“难能可贵的是,她与你非亲非故,却敢为你求情,如今她也身在嫔位了,宜嫔,若得空了就去看看她吧。”宜嫔微笑道:“嫔妾这人向来恩怨分明,太皇太后请放心。”太皇太后微笑道:“后宫里和睦,对前线战事也有助益,那么,哀家也不久留了。”说着苏麻就搀起太皇太后离去。宜嫔、顺贵人和宫人们福下道:“恭送太皇太后。”待太皇太后走后,顺贵人道:“姐姐,咱们应该好好答谢昌嫔才是啊。”宜嫔微笑道:“这是自然。”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两锭白银,交于紫萝吩咐道:“紫萝,去敬事房挑些上好的首饰珠宝送去给昌嫔吧。”紫萝应了一声,拿着白银往敬事房去。
紫萝进入敬事房,哈里卓引着紫萝走到一个黑木箱里,对紫萝堆笑道:“姑娘,这箱珠宝是前几年葡萄牙皇室进贡的贡品。”紫萝对哈里卓道:“打开它让我瞧瞧。”哈里卓吩咐小太监们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金碧辉煌,珍珠钻石琳琅满目,紫萝拿出那两锭白银对哈里卓道:“这些我先包了,稍后我会叫人来抬去承乾宫。”哈里卓接过白银,放嘴里咬了一下,对紫萝微笑道:“姑娘放心吧,包在奴才身上了。”紫萝对哈里卓微笑一下,转身离去。哈里卓对小太监们道:“这箱东西到底是贡品,没有皇上的赏赐,是断不能随便递送的。”小太监道:“公公,那就红木箱吧。”哈里卓看了看红木箱,对小太监们道:“咱家是收了银子的,所以你们也最好小心,别出什么差池。”小太监们恭顺答了声:“是,公公。”说着,四个小太监便将红木箱架起,由哈里卓引着,往承乾宫里抬。
小太监们将红木箱放下后,哈里卓对昌嫔道:“娘娘,奴才受宜嫔娘娘所托给您送了些首饰珠宝来,那么,奴才先告辞了。”昌嫔微笑道:“公公慢走。”待哈里卓和小太监们走后,昌嫔对玻琴道:“挑些普通的留下,再留些好的,给各宫都送去吧。”玻琴微笑应道:“是。”说着就用木棍撬开了红木箱,只见红木箱里装着的并不是首饰珠宝,而是一箱毒蛇,玻琴和昌嫔大惊,只见那蛇吐着信子,向昌嫔和玻琴游去。
惠嫔散步听见承乾宫有咝咝声,便吩咐林贵、林权道:“你们去瞧瞧里头是什么动静。”林贵、林权推开房门,只见昌嫔和玻琴瑟缩在一角,屋内爬满了蛇,便扯下窗帘,使劲一抖将蛇全部包回红木箱里,将箱子盖上。昌嫔和玻琴惊魂未定,惠嫔和采晴进来道:“妹妹你没事吧,姐姐我好担心啊。”昌嫔道:“多谢姐姐相救。”惠嫔微笑道:“姐姐我听说宜嫔要给你送东西,心想着有诈就悄悄跟来,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狠毒。”昌嫔叹气道:“嫔妾如今受宠,惹宜嫔娘娘嫉妒了,到底是嫔妾的不对。”惠嫔拉过昌嫔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看你,凡事总是先怪自己,当初你未进宫,自然不知道宜嫔的能耐,其实孝昭仁皇后是她与德嫔联手害死的。”昌嫔惊道:“惠嫔娘娘,你说什么?”惠嫔叹道:“可怜那孝昭仁皇后,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最后撒手人寰。现在,她二人皆是阿哥生母,逍遥自在,今天她们能送蛇给你,明天就能送砒霜啊。”昌嫔道:“那,嫔妾该怎么办?”惠嫔思索一下,道:“此事暂且不能张扬,妹妹,为了给孝昭仁皇后复仇,不到万不得已,千万要忍住啊。”昌嫔流下泪道:“为什么要告诉嫔妾这些?为何要将嫔妾拉入争斗中?原来长姐是被奸人害死的,为何要告诉嫔妾?”惠嫔叹道:“妹妹,事到如今,姐姐我不得不如实相告了,妹妹,一定要忍啊。”说着,惠嫔离去。昌嫔含泪道:“忍?”玻琴道:“娘娘,惠嫔娘娘说的话不知是真是假,娘娘别多心了,准是敬事房的太监们出了差池,这事可不能怪宜嫔娘娘啊。”昌嫔倒吸一口凉气,用帕子擦拭眼泪,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