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了一阵,天渐渐明亮起来。前头一个人拄剑在道旁。再走近些,只见那人虽然有些年长,但长得甚是俊美,加之衣着华丽,俨然一副贵家公子的模样。
没等上官雨开口,苏墨便道:“这就是我们说的那位剑客。”
“哦。”上官雨随口应了一声,显然对他不感兴趣。
这人盯着上官雨笑道:“这位姑娘也同去雍州大会么?那可真是好极了!在下上官隐,幸会!”
“你是上官家的?”上官雨一惊。
“非也,非也。我是从邯山谷来的,碰巧同姓罢了。”
四人便一路同行,上官隐一边拄剑走路一边说个不停。
“从这里往雍州,一路上尽是些丘陵山头,之间零零星星有些村庄小镇。我们需得赶在天黑之前达到这些地方。”
“倘若天黑之前落在山里,莫说保不定遇上豺狼虎豹,被当地的贼寇抓去也说不定的!”
“我呢,这条路也走过一次,隐隐约约也还记得哪里有客栈,哪里可以打尖儿。嘿嘿,你们跟着我是跟对了!”
上官雨忍无可忍,叫道:“大哥,你的嘴是租来的吗?着急还吗?少说两句行不行?”
上官隐双手插衣袖里,歪了歪嘴,微微笑着不语。
这日行到了一处地界,路边有一块碑石,写着“柳雨村”。
苏墨哈哈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岸花名又一村!今晚可得有着落了。走,看看去!”
进了村子,很快便觉得不对劲。整个地界没有一个人,且不说人,连鸡鸭鱼鹅也不见一只。
千夜道:“这里怕是不能待太久,我们快些离开。”
上官隐在一旁微微笑着。
上官雨奇道:“妖精脸,你笑什么?”
上官隐缓缓走上前,四处望了望,说:“我大概知晓是怎么回事。这个村子的生灵,想必已经化为灰烬……你们看地上。”
地上果然一层灰尘样的东西,足足有三寸厚。
三个人说不出话来。化为灰烬?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道术。就算有,又何必去屠杀整整一村的生灵?
自小在灵州城内好生好养惯了的三个人,这一刻仿佛身处在梦里一般,迟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残忍之事。
“你们可曾听说过赤焰剑?”上官隐说出这个名字,平常松散的眉毛竟也深深皱起。
苏墨暗想:赤焰剑,赤焰剑?这剑招名字好熟悉!哦,是了,师父曾提到过,只是脸色难看,只说以后慢慢讲与我听。道:“这赤焰剑到底是什么来路?还请上官叔叔解疑。”
眼看月色已出,上官隐道:“我们先进一间屋子。放心,这村子已然如此,那人便不会再来了。”
千夜在柜子里摸出个烛火,剑气一凝,便点上了,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
上官隐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自古练剑都是以剑气为基础,再辅以各种剑招,才能发出无穷的威力。然而,这赤焰剑却不按这个规则来,凡能练赤焰剑者,必可直接达到惊世骇俗的实力。”
苏墨惊道:“还有这种事?那天下人岂不是抢着要练这剑术了?”
“没那么简单。这赤焰剑的修习者,恐怕不是单纯的人类。”
上官隐看着他们惊异的目光,继续道:“传说几百年前,有一个家族在极西之地遇见一头火龙。据传,这火龙的身体蕴含极其神妙的火术。也不知道这家族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杀了这神兽,喝光了它的血。自此,其家族人修习剑道之时,便从血液里自带独特的赤焰之术,天下人称之为赤焰剑术。听说这种剑术威力极大,而且是由血脉传下来的天生神术。可以这么说,凡是这家族的后人,只要修习剑术,都可以成为这世上出类拔萃的剑尊,而且是直接越境到那种境界!”
苏墨想了想,奇道:“天下人会允许这种家族存在吗?”
“问得好!”
上官隐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道:“这家族出现在世上之后,原本只有有些人想要置他们于死地,或者取他们的血液为己用。后来,越来越多的剑者反对他们的存在。有人是为了剑道修习的公平,有人则是贪其捷径,想要杀之而后夺。不管怎样,这个家族似乎都不能再立足下去了。几百年来,杀赤焰剑术传人慢慢得成了一种规则。但是摄于他的威力,大家通常都要先集中大部分剑者一起进行围剿。我早听说赤焰剑术已经灭绝了,可这村子的景象明显又是赤焰剑所为,当真是匪夷所思!”
“本来按理说,这赤焰家族为天下所追杀,倒是可怜之辈。可他们又为什么要屠杀无辜的村民呢?”苏墨问道,随即醒悟过来:“是了!想来是生了报复之心,变成了恶人!”
几人听了都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