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宁大殿,万龙拜圣。黑衣蟒袍的赵长卿死死盯着赵叔文并未下跪,这不像是君臣之间放倒像是质问。
赵叔文换了个姿势,一手扶着头一手搭在大腿上,驼背看着下方的赵长卿。叹了口气便道“来人,将逆臣赵长卿拖下去,斩了!”语气不重却重重地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包括赵叔文。
不出一秒,便陆续有人从两侧出来到日出大道上跪下高声说道“陛下万万不可。”赵叔文看了一眼赵长卿后者玩味地笑着。
赵叔文将出来的记在心底,广轩王一派共十五人皆当斩!
没等赵叔文回神,又走出一个何以蟒袍的男人。此人有着茂盛的络腮胡,美髯发紫,银色头发倒是与紫须显得格格不入。好在眼神有光,鼻梁挺拔,也是一个不错的美男。赵家的基因多半是不错的。美髯公赵长生。
他糯声开口,是个奇葩!“皇侄,我认为不该斩三弟。吾弟为大秦鞍前马后尽心尽力数数十载,不念功劳也得有苦劳。若斩便愧对赵家先祖。”他照样不跪。
赵叔文看着下方站着的两个皇叔,仰头大笑三声。起身站起,给陈守元示意了一个眼神,后者立刻领会将佩剑递给他。
赵叔文接过佩剑,走下三十小台阶。将银色长剑拔出,大殿中起了一阵风。他摩挲着刻有睚眦的剑柄,喃喃道“二位皇叔,我且问你。大堂之上藐视王权不跪,该不该罚?我罚你等人首分离对不对?”
赵长生赵长卿两人眼神阴沉,赵长卿咬牙一字一字地说“大秦无这等规矩。”
“哈哈哈,皇叔啊皇叔,你还挺不明白么?我赵叔文就是规矩!”他厉声道。
赵长卿嘴唇打颤身子向微倒,眼神如同看见了虎蛇,手指着赵叔文“你……你。”想说什么,说不出口。一是无言以对,二是大局已定。
赵叔文提剑一划,冕旒微斜,宽大的袖口生风,将剑斩后的血吹飞,以免染了黄袍。
赵长卿已死,广轩一派群龙无首。血溅到了日出大道上的所有人,除了赵叔文,杀鸡儆猴。
赵叔文视线转向赵长生,后者连忙下跪,瞳孔打颤似乎紧张似乎害怕。
赵叔文冷笑道“皇叔,免了。你的账我们另外算,道宁元年,你借国库白银四千两,金条五万两,立据越年便归还。已过三年为何不还?”赵叔文厉声,自己刚坐上皇位这位皇叔便借了大量金银至今未还。
赵长生咬牙“立刻还,立刻还。”他是真的怕了。
“道宁二年,皇叔借兵十万。蓝清月为此险些被掠为敌奴,皇叔怎么解释?”
赵长生咽了咽口水,借兵不还是大罪!“蓝清月已死,皇侄莫要再死人罢。”他抬头强撑出一个笑脸,却比哭还要难看。
赵叔文被气笑连声道“好,好,不说,不说。”随即话音一转,眼神死死盯着赵长生“那密谋顾莫言这死太监,掌握秦皇城一万三千守卫这罪何算?”
此言一出,一直在龙椅旁低眉的顾莫言猛地抬头,声音阴柔带着哭腔跪于地道“陛下,冤枉啊!没有的事。”
“闭嘴!陈君押着他!”赵叔文厉声说道。陈守元领旨,拿着一柄做工精细的铁剑,一翻身便抵在顾莫言的颈上。
赵长生咬着舌,不说话密谋造反是死罪,五马分尸。打死也不能承认。
“你认否?”
赵长生冷笑道“不是我所做之事,为何要认?”
赵叔文冷笑“那我为何有一日一日二餐都是同一桌菜品?我且问过掌勺那日你进过后厨是为何?”
赵长生笑了笑不说话。
赵叔文喃喃道“皇叔,你若是使唤手下去下药,我都不会怀疑你的。”
赵长生泪眼婆娑“我无亲信。”短短四个字扣动了所有人的心弦,广厦王赵长生未有可信之人。要知道就算是一个文官也有的是心腹。
“元帝死于心腹大患,我又怎敢拥有?”赵长生泣声道。
赵叔文往着殿外烈日怔怔出神喃声道“元帝死于心腹么?那为何要告诉我勿信亲臣无忠心呢?”声音极小,唯有耳聪的赵长生听见了,后者瞳孔瞪大,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
赵叔文挥剑便要砍,广轩王一派的江苏州州府王浩然站起身来发一字一句地说道“请陛下退位!”广轩王其余十四人也陆续站起身来,齐声说道“请陛下退位!”众人眼光死死盯着赵叔文,盯着这个在位七年,在位七年内国力逐渐衰弱的皇帝。
“好,很好。朕的大臣们逼朕退位。”他癫狂地笑着,用手指了指两侧的大臣们“你,你,还有你,你们谁还想要朕退位。出来,出来!”最后一声是怒吼。
两侧大臣一个看一个,面面相觑。在龙椅旁的顾莫言咽了咽口水,不顾颈上的寒刃,直起身子说道“请陛下退位!”他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说出来万一随便成功了,不管是哪一个封地王自己都能活下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猿啼则万猿鸣。一些大臣心跳得更快了些,走出来大半的大臣“请陛下退位!”
“诸君可真是大秦的好臣子啊!”宁安王赵长夜从人群中走出,玩味着看着一众站着的大臣。正当所有人都觉得此人要为赵叔文说话时,他忽然眼神一凝厉声道“那便让本王也凑个热闹,请陛下退位。”
“哈哈哈,二哥真是幽默。”宁须王赵长军腆着大肚子走出来笑道“嘿嘿,请皇侄退位。”
寒岭君共有五个儿子,太子是赵叔文的父亲赵长剑,次子宁安王赵长夜,三子宁须王赵长军,四子被斩首的广轩王赵长卿,五子美髯公广厦王赵长生。如今长剑长卿已死,剩下三位都在逼着赵叔文退位。外有国敌农民军,内有三王迫害。大秦何以兴盛?
这一日,大堂百人大臣有六十人加上三位王叔共六十三人,高声赵叔文退位。
这一日《真史》上称为“道宁政变”!
“杀。”赵叔文轻声开口,四位将军邪魅一笑拍拍手,门外尘土飞扬,乌泱泱一片黑色人头。手持大刀长矛,弯弓强弩皆等着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