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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席长官深谋远虑,云飞扬斗智翻车

部队的领导看起来就很亲切,行事作风干脆利索雷厉风行,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崔站长拿出一张盖着大红公章的红头文件,郑重其事地开始宣读:

联合国阴阳事务管理署考察核实:云飞扬同志的死亡过程既有见义勇为的初心,也有除暴安良的实际行动,维护了国家社会的公平正义,经上级组织研究决定在该同志未来安置去向上给予奖励,并额外奖励给该同志一项优先自主选择权,在今生最喜欢的物品和最有价值的物品中挑选保留其中一件做为灵魂烙印带入所安置世界:

允许该同志自主选择的安置去向有:

选项一:仙界兜率宫太上老君直属司炉药童,工作转正后可入仙籍,按月领取修炼晶石(备注:安安稳稳、顺顺当当、混吃等死);

选项二:人界大唐朝转世投胎为则天女帝第二子章怀太子李贤(备注:忍辱负重、步步惊心、高风险、高回报);

选项三:妖界南荒某地转世投胎为海王之子(备注:从零开始、前途未卜、气运加身、皆有可能)。

崔站长念完了组织决定,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温和而不失严肃地说:“云飞扬同志,现在开始你有10分钟时间思考和提问,计时开始。”

云飞扬瞪大了眼睛,一时有点卡机,这熟悉的行事方式,霸道坚定、说一不二的语气,跟他地方大学毕业那会通过了体检在东北大学校园内的军官后备招生处签订入伍就业协议时是一模一样的。他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份协议上有一条明确写着入伍满八年可以选择转业,但是只要在那份协议上签了字就是国家和部队的人了,自己的选择甚至是生死就要完全服从组织安排。八年后是可以提出转业,但批不批准是要组织和领导决定的,作为军人和部属必须无条件服从。

所以,尽管云飞扬觉得这份协议已经很明白了,这三个选择就代表了三种不同的安置去向:公务员、黑帮卧底和自主创业。

选择了去仙界就跟当公务员一样,上面有领导和组织罩着,天永远是蓝的,可以安安稳稳、按部就班地做事升职,喝茶水、炼炼丹,修修炼,时光悠长,岁月静好。

选择了当武则天的儿子,吃香的喝辣的,钱大把大把随便花、女人挑挑拣拣可最好的选妃,坏处是那个母老虎危险等级十二级,不仅杀光别人全家,还要杀光自己全家,与虎谋皮,提心吊胆,说不定哪天就把小命混丢了。

选择去妖界还有个海王当老爸,这相当于可以抱着老爹大腿去玩自主创业,王首富的儿子懂不懂?小目标一个亿有没有?女朋友可以经常换一换,狗儿子的美女保姆你知道不?这是一长串很实惠、很诱惑、很有丰富含义的暗示小广告。

如果不是大学毕业时签了那张有暗坑的就业协议,云飞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马上穿越成为妖界海王家的傻儿子。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他还是充分利用这宝贵的十分钟提出了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并恭敬地请崔长官帮忙解答。

云飞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资格再一次穿上军装,但还是谨慎又不失军人本色的先立正再敬礼,然后才大声说:“谢谢领导和组织的安排,关于选项三去妖界工作我有三个问题请崔站长帮我解答:一是妖界海王家有没有领地,领地有多大?二是妖界海王有没有后宫嫔妃多少人?三是妖界海王的品性是阳光善良还是阴沉歹毒?”

一旁冷眼旁观的席方平署长听出眼前的云飞扬明显是对妖界海王之子的选项产生了浓厚兴趣,他脸上不露声色,压住了内心的喜悦。因为,此行组织交给他的任务非常明确,那就是要千方百计诱导云飞扬选择去妖界执行一项必须低调保密的任务。在组织和大局的面前这种个人选择的好坏与否、利弊得失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服从大局,能为组织和团队下步工作打开局面,做出贡献。于是,席署长不紧不慢地抬起了手,刚刚好来得及示意崔站长,这些问题由他亲自回答云飞扬。

飞扬同志!我个人很喜欢你善于动脑思考问题的习惯,而且通过你的提问我看出了你很有思想和斗争经验,下面我来回答你:第一,妖界海王有明确范围的领地,范围有多大超乎你的想象;第二,妖界海王有后宫,而且后宫嫔妃数量远远不止三千;第三,妖界海王虽然非常的毒,但他对自己的子女关爱有加,是个好父亲。这样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云飞扬听了席大校的回答不只是有一点小兴奋,而是有种中了千万大奖,非常的兴奋,是那种百爪挠心有些压制不住的兴奋。于是他喜形于色地说:“谢谢领导!我决定了就去妖界工作,当好海王的儿子,绝不辜负组织和领导的信任。接下来那个带去异界最喜欢和最有价值物品的挑选该怎么选啊?”

崔远东站长在心底长长出了一口气,当他接到这个棘手任务的时候,看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感到非常的犯难。因为具体怎样诱导云飞扬既放弃当仙界的公务员,也放弃当大唐则天女皇的皇太子,而是心甘情愿地去妖界给一只黄金箭毒蛙当傻儿子,从刚刚孵化的小蝌蚪开始历经重重劫难,先破茧成蝶化身妖族,然后才能重新与组织取得联系,再次成为有用的钉子和棋子,这确实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任务。

这次组织为了不引起其他几大势力的关注,在妖界布局中把原本就该属于云飞扬出生时获得的福报资源,转化为一个获得大气运加身的机会,就是说云飞扬要从零开始,一无所有,将来创业得到什么全凭自己努力打拼。最终利益分配时,云飞扬还可能作为国企经理人被扫地出门。

还好组织派来了云飞扬未来的直属领导席方平署长牵头负责此项工作。还是大领导业务熟练、政治素养和文字材料样样都过硬,席署长略一思考就拟好了这个文件,在政治上完全正确,没有任何虚假欺骗,却在一堆空头支票的下面藏了很大一个坑等着云飞扬去自投罗网。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上级满意,自己欢喜,选择自主创业跳了火坑的云飞扬更是憋不住地幻想着妖界的海王老爸。

看着云飞扬那着急投胎转世穿越妖界当蛙卵的急躁模样,他就更加由衷地佩服席署长,同时也为云飞扬在妖界的艰辛磨难在心底偷偷地流下了几滴眼泪。然后他怔了一怔颜色,恢复了温和而坚定的语气,让云飞扬什么都不要想,放松、放松、再放松,等他头脑自动筛选出这一生最喜欢的物品和最有价值的物品。

片刻之后,云飞扬面前金光涌动,在眼前的空间中出现一左一右两个虚拟的透明盒子,左边装着的是厚厚的九本书,右边装着的是薄薄的一本小册子。

在崔站长的提示下,云飞扬重新睁开了双眼,看到身前漂浮的两个盒子,左边那个盒子里的九本书他很熟悉,这是三个人写的三套武侠小说啊,怎么会算一件物品呢?右边那个盒子里薄薄的小本本他确实不知道是什么?他猜测该会不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或者《道德组歌》再或者是保密级别很高的那种内部条例。

崔站长熟练而专业地点开了两个盒子中间那块很大处于虚空里的虚拟触控屏幕,在他双手翻动一顿流畅的骚操作下来,很快两件物品的详细介绍就出现在屏幕上。只见左边一栏写着作者名字错误的盗版书全套(共9册)《天蚕变》(3册,作者错误:金庸新著,应改为:黄鹰)《天蚕再变》(3册,作者错误:吉龙著,应改为:黄鹰)《云飞扬外传》(3册,作者错误:卧龙牛著,应改为:黄鹰);右边一栏里另一个盒子的介绍就很简单,武功秘籍《武当七绝》(1册,武林至宝,作者不详)

看着虚拟屏幕上的那两段文字介绍,云飞扬完全傻了眼,是既惊讶又意外。惊讶的是左边他最喜欢的那三套武侠小说居然是盗版,而且真正作者的名字他还从来没听过。那套书很好看,初中时的云飞扬觉得比金大侠和古大侠写的还好,而且主角的名字也叫云飞扬,这个意外巧合让他每次看书都热血沸腾,有一种深深地代入感。

意外的是右边那本脏兮兮的小册子,他就是因为看了小说中毒太深,当兵后一次到武当山参加特战训练时,路边一个邋遢老道士不依不饶非要10块钱卖给他的手抄本。当时他翻了翻,看了看,上面的繁体字、文言文根本就看不懂,于是就胡乱丢了,这手抄本原来是真货,还是武功秘籍,他真是有眼无珠啊,让这本武林至宝明珠投暗了这么多年。

这次云飞扬非常果断地放弃了9本武侠小说,选择了《武当七绝》这本既可以防身护家、又可以杀人夺宝的武功秘籍。然后秘籍中:第一绝「两仪剑」、第二绝「太极拳」、第三绝「飞云纵」、第四绝「七暗器」、第五绝「四神护」、第六绝「锁喉枪」和第七绝「天蚕诀」的文字内容、白话文详解和十四页三维立体全身经络图就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云飞扬的脑海里。

云飞扬再次看向两位领导,那表情介于忐忑和坚定之间,既好像是在等着上路去妖界当他的官二代、富二代,又好像仍然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大有种小爷豁出去了“去他M的,不服就干”的血气决绝。他张开嘴,因为有些紧张艰难地说出:“两位领导还有什么事要指示的吗?”

这时,席方平大校露出了很欣赏和小伙子真上道的微妙表情。他那段酝酿已久的临终动员讲话终于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口了。那一刻,他表现出了极高的表演天分,脸上深沉严肃的表情瞬间融化,如坚冰破碎、春回大地。然后,两步就走到云飞扬面前紧紧地握住他的双手有些激动地说:“飞扬同志,祝你一路顺风,好运成功!我代表组织和这一方世界的全体生灵感谢你做出的选择和选择背后的牺牲奉献精神,到达妖界后你要勤加修炼七绝中的内功心法《天蚕诀》,争取尽早破茧成蝶化身为妖,才能解开封印取得与我和组织的联系,要记住你的通讯编号和密码都是9527,组织已经做好了万全安排,用全部资源为你争取到了气运加身的机会,这既是对你的支持更是对你的磨炼,你要自强不息通过最初的困难和考验,在复杂的妖界站稳脚跟,谋求发展。”

听了席大校这没头没脑的一番话,云飞扬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那句“破茧成蝶化身为妖”让他心里直犯嘀咕“鹅考!在妖界我还不是妖,那会是什么?”他感到这事很复杂,背景很深。在部队事情有多复杂,领导们布局时挖下的坑就有多深,当年他就是拼死拼活才晋升了中校正营,然后碰上件非常复杂棘手的事,加了小心、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掉坑里背锅走人回家了。他像一个刚被父母亲人卖了的孩子,那表情无比错愕慌乱,似乎张开嘴还想跟席大校再说两句什么,但一道传送的白光已将他全身笼罩,曾经的特战精英、曾经的百战弃卒和曾经的天生情种——云飞扬同志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祥的预感,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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