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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议定(下)修

※※※

三日后清晨。

土城的宁静被清脆的蹄声打破了。

刘然等三个以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新一天的到来,同时他们也准备向左贤王营地出发,以求得左贤王的帮助。

除了冒顿的坐骑是千里宝马之外,刘然和孔刚的马也不过是上等马,远远没法和冒顿的坐骑相媲美,所以只能掉在冒顿的后面向漠东驰去。

本来刘然和孔刚打算在匈奴那里购得两匹宝马,可是心愿未成了结。只因匈奴人生活于大草原之上,这马便是他们的交通工具,但凡好马,匈奴人都视若生命,除非必要很难从匈奴人的手中卖到上好的马匹。

不过刘然他们也算是随遇而安了,并未要求一定是好马,座下宝骑虽是不济,但在中原也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马了。他们也知道,真正的好马,除非到大月氏购买,否则就算是以养马为生的匈奴人,也未必能有一匹真正的良驹宝马。

好在时间还来得及,刘然等人经过三天的狂奔,总算赶得上秋猎的进行。

远远望见一片大营,大旗迎风飘舞,上绣一个大大的左字,刘然料定,这必是左贤王的大营。事实上,刘然他们是不认得路了,在这茫茫大草原上,一眼望不到边,又怎么能断定路途呢?要不是有冒顿在前带路,只怕依他两人的状态,能不能走到这左贤王大营还未必可知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走到大营的跟前,早有匈奴士兵前来挡路,不过以冒顿的风采,再加上他强硬的态度,本来不让给他通报的匈奴士兵,也被面前的这条大汉所震住了。

左贤王是一个聪明的人,匈奴大军无法南下,不是他的错。大秦虽立国几百年,但国内纷争实是不少,再加上人丁一直旺盛,军力充沛,还有几千里长的宽厚城墙为依托,再加南下进攻,实是不可为之。所以左贤王的政策是—骚扰战,一击即退,一沾即走,一方面可以弄得大秦边境风声鹤厉,一方面也可顺便抢些粮食,以补军需,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却被他想出来了。

刘然从来没有同左贤王正面交锋过,上郡本不是一个扎眼的地方,匈奴人多次进攻上郡,无非是看那里是西北的粮仓,储粮甚多。左贤王更不会带兵前去,大将蒙恬镇守的上郡,哪个匈奴大将敢去那里讨野火?甚至连左贤王所派出的匈奴军队,最高也不过千余人,利用灵活机动的优点,大肆抢掠。

早闻的左贤王的大名,刘然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左贤王个子极高,体厚身宽,穿着大红战袍,头束高帽,胯下一柄宽大的战刀。而他的身后,站有两个打扮古怪的人。这两人都着一袭宽大衣服罩在身上,如若木头架子罩着一块大布,晃晃荡荡。肤色惨白,两眼深陷,泛有异光,刘然一见,便知这左贤王身后两人必是有奇能异术在身。

正所谓长袖善舞,左贤王的手段还真是高明,不仅仅自己出来迎接冒顿,更带着众多大小匈奴头领列队欢迎。左贤王当前一步迈出,十余米的距离,眨眼间便到冒顿身前,张开两手一把抱住冒顿。

“冒顿我侄,却不想你大难不死,跑出来了。那大月氏我定要灭他,以报冒顿我侄之恨。”左贤王未等冒顿开口,张口便说为冒顿报仇之类的话来。冒顿又能说出什么来,只是一笑而过。这主动权全掌握在左贤王的手中。

左贤王同冒顿啰嗦了半天,像极了长辈关怀晚辈的样子,但刘然总是感到其中大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只得把这怀疑放在心中。

进得左贤王大帐,冒顿终于有空把刘然他们介绍给左贤王了,并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刘然他们的情况。特别是对孔刚的勇猛更是大在的夸奖了一番,弄得孔刚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刘然却是发现,在冒顿介绍到自己的时候,左贤王的眼中明显有一道寒光闪过。刘然怀疑,左贤王是否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虽然目前自己的名义上还是太子,但在了解实情的人面前,刘然也不过是个可怜的被追杀者。当然,在匈奴人的面前,刘然还是相当值钱的人物,毕竟他还是代表大秦国。

“哈哈,来呀,摆宴!我侄能逃得生天,当得庆贺。”说着,左贤王挥手让手下去办宴。这时有随从奉上奶荼,供各人饮用。

冒顿扫了一下周围,然后假意道:“冒顿有事同王叔商量,不知王叔是否方便?”左贤王会意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帐内门口处的丙名侍卫躬身退出,而左贤王身后的两名侍卫仅仅是退了一步,却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一直跟在左贤王身后的怪衣人,也没有退下,只是将自己的身体隐入阴影中。

冒顿知道,每个王都有贴身护卫,除了王在与妃子欢好之时不在身边,其余时间寸步不离,所以也未再多加要求。本来此事不落他人之耳,但贴身护卫则可视为同王一体者,终其一生只奉一人为主,断不会出卖王的,所以冒顿也不再放在心上了。只是那个怪衣人比较奇怪,不说话也不坐,左贤王也像瞧不见他一样。

“我侄何事?可是要灭那大月么?放心,王叔定会助你,待得秋猎之后,借你人马五万,足可平那大月。”左贤王一脸笑意地望着冒顿。刘然望着左贤王那张惨白的脸,没来由得一阵恶寒。满脸虽是笑意,但那目光却是如蛇一样的阴毒,刘然甚至怀疑这左贤王是不是修得鬼术了?

鬼术这东西一直处于传说中的一种奇术,也是被大陆广为流传道术的分支,只因这种术法修习起来较为困难,一直是同鬼物打交道的,前期威力甚大,但后期极易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是以才被称为鬼术的。但因为鬼术有伤天干,为世人所痛恨,就连道家也不容它,是以至众神之战之后,鬼术早已没落。刘然也只是从那他那术士老师里听到过,看症像就知道这是鬼术。

鬼术倒是好认,练其术的人目光散着丝丝阴气,十指如鸡爪,漆黑如墨。现观左贤王眼光,阴气倒不重,手指尚好,但只是十指处微微泛黑,想必鬼术修为尚低,症像并不明显吧。

就算是不明显,但刘然还是把他认出来了。虽然对鬼术有些反感,但刘然毕竟不是道家,听其老师所述鬼术一事也是语焉不详,反感也是有限的。

冒顿的回答让刘然中断的思考,把注意力集中在冒顿的话上。而孔刚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眯着眼,细细地品着奶荼,至于能品出什么味道来,除了他自己,只怕天才知道。

“王叔,你还看不出来么?我到大月氏当质子,是谁的安排?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何?哼……”在左贤王的面前,冒顿真情流露,一副非常不满的样子。

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左贤王看着冒顿道:“事实上,我很清楚,可是,我亲爱的侄子,他毕竟是你父亲,你总不能去冒险杀了吧?”

重哼了一声,冒顿道:“有何不可?他不仁,我不义!王叔,我来此,就是想让你支持我。”顿了顿,冒顿续道:“王叔,你不是忍了他很多年了么?今天趁着秋猎之机,推翻他。这些年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得民心,若不是他手中兵马足够多,若不是两位叔父都站在他这一边,只怕他早被别的部落给灭了吧。他若是继续如此的话,我族定会被灭,何妨不牺牲一人,挽救全族呢?”

左贤王听得冒顿此言,并没有马上答话,闭目沉思起来。

刘然料定,左贤王必会答应。从他那不甘心的眼神看来,此事定能成。

不出所料,片刻之后,左贤王睁开双目道:“好,侄儿既然话已至此,王叔当助侄儿一臂之边,让我侄当上单于。”

当下,几人又仔细地合计了一番,由左贤王派兵拖住单于大军,而刘然等三人直逼猎场,务必当场格杀头曼单于。而据左贤王所得情报来看,猎场人数不多,除了外围两千多精兵之外,跟随头曼单于的侍卫不过百人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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