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道:“少主你看,还是兑换筹码,改日再玩儿算了。”
他明白郑家不会就这么算了,再说,四十几万金币一吨多重,这时候谁说话都不管用,只有郑少主才敢做决定。
“哈哈!王公子!弓县令乃是熟人,丰兴县父母官,父母在怕什么?我们继续便是,正好弓县令做见证人,刚才所言全部作数。”
是你父母,是你全家的父母!奉阳侯爵府地处久安县境内,不归丰兴县。
王一目光转向眼高于顶的成跃天道:“跃公!还要不要继续?”
成跃天终于将眼神放平,抬手示意道:“继续!当然继续!请!”
“少主!要继续???得有筹码吧?”王一朝郑少主坏坏一笑:“总不能空口白牙。”
郑少主也不答话,冲门外招招手,便有小厮抱来一只木箱,全是大额面值筹码。
“王公子!五十万筹码,先输干者,允许作价押肢体,也可以赌命,可敢?”
王一道:“当然!赌坊招待八方嚎???客,是以公平公开公正为原则对吧!”
成跃天是郑家赌坊汉都定海神针,镇店杀器,手段必然层出不穷。
他不想耽误时间,闹半天弄得一身骚气,早点解决早些回去吃午饭。
郑少主有些不耐烦的说:“嗯!有什么话你一股脑讲出来!”
王一道:“既然是对战,第一局摇骰子吧!每人五枚,比大还是比小你说了算,允许在场的人五步之外围观作证,怎么样?”
他没玩过,可大脑中赌片不要太多,这里没有高科技赌具,摇骰子简洁迅速。
“取骰与盅来。”
跃公在庄家位置站定,此时剑拔弩张,只有站着才能彰显气势。
不多时,瓷盅骨骰齐备,跃公伸手示意王一检查器具。
他眼中没有任何功夫的小叫花,等同于死人。
“比大,十息时间,摇出点数大者胜。”
王一一副桀骜之态道:既然你提出的方案,我押四十万可以吧!跃公先来!
四十万如你所愿,老夫当仁不让!
成跃天说完抓起瓷盅,盅口距离骰子还有半尺,掌中用力,只见五枚骰子变魔术一样,腾空跃入盅内。
弓大壮两眼圆睁,成跃天混迹赌场五十几年,赌技出神入化,今日开了眼界,老家伙功夫确实了得,不愧于高级赌徒敬其为跃公的称号。
伍峰也一眨不眨,以前从未进过赌坊,大开眼界了。
场中六七人感受相当,太神奇了,以后跟朋友有的牛皮可吹。
猪三神情自若,好像场上与之无关,耳朵却一直随着盅内细微的响声。
公子或许太过自信了,遇此劲敌,恐怕凶多吉少,难以全身而退。
成跃天双眼微闭,将所有灵力聚于掌中。
一息,一枚骰子在高速旋转的瓷盅内,轻轻炸裂,一分为二。
两息,又一枚出现裂纹,三息,这枚才彻底分开。
四息????十息后,五枚已经变成了八枚骰子,而且点数超过四十,稳操胜券了。
感觉得到瓷盅内的变化,尽管不太满意,可这样足够了啊!
成跃天额头有细微汗珠渗出,啪的一声,瓷盅倒扣在赌桌,四十二点。
胸腔已经翻江倒海,他努力压制着,强撑一抹狡黠的笑意道:“王公子!该你了!”
“这么快?我是不是有找死的节奏?”
王一抽了下脸部肌肉,将骰子捏起一枚,咣当,清脆的撞击声,然后间隔两息,又捏一枚,抬眼挨个打量在场人群的每一张脸后,扔进瓷盅,足足十息后,才完成装填动作。
你特么快一点会死啊!乌龟慢!再拖也改变不了惨死的结局。
场中不止一人心里丫丫,遐想着王一晕倒在赌桌下,被抬出赌坊的场面。
但弓大壮在,无人胆敢出口催促,惊扰现场。
王一惊诧成跃天的内力不凡,坚硬的骨骰,在瓷盅内不稳定的情况下,竟然能够一分为二,小爷本事也不弱啊,其他功夫不行,隔空切割保证切面整齐划一,还能无缝对接。
老东西你的脸在哪?成黄毛了还在江湖搅动风雨,不老老实实安享晚年。
是你作弊在先,别怪小爷无情。
“跃公!我开始了啊!我可真开始了啊!”
快开始吧!
连弓大壮也有些不耐烦,心里默念,千万别打脸不成反被抽。
箱子都准备好了,本官历经官场十余载,俸禄加一起还不到一万金币啊!
逼装的差不多了,王一手举骰盅,只在空中摇了几下,两息不到,便扣在桌上。
“清算点数吧!”他示意围观的人靠近,都来作证“还是长者为先,跃公请!”
哈哈!小叫花你太任性了,摇那么几下代表的什么,不自信啊,跃公何等老辣,哪是你初出茅庐的小赘婿可比?郑渝乾险些笑出猪叫声。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得太有道理了,比你岳父那头肥猪还笨,奉阳侯好歹坚持了大半宿,才输掉几十万,你倒是赢得快,输的也不慢啊。
在赌坊,跃公出马,谁与争锋?
成跃天一动不动道:“王公子!应该你先开!”
“我?好!”王一右手高高悬在空中道:“都看好了看好了,看好了啊!开!”
他轻轻捏起瓷盅,朝一边翘了个缝隙,露出一枚淡黄色骰子,然后快速合上。
郑少主眼疾手快,已经看得明明白白,两点!
小叫花你是吃了狗屎来的么?是不是热乎的?
这么点技术,也敢闯赌坊,嫌自己死的太慢是不是?说明什么?
说明输给你金币的几个赌师,简直连猪都不如!
伍峰也看到了,初见这种豪赌,并不妨碍他眼力不俗。
两点啊!姑爷!小的会被老爷打死的!说不得朝王一张张嘴,却像卡主一口老痰,哽咽到无话可说,汗珠瞬时间自后背滑落到腰间。
“无妨!”王一不再拿捏,迅速提起瓷盅。
才五枚骰子,一目了然,竟???还有一枚两点垛在另一枚上面。
按照规则,看不到点数的骰子为零!
四枚中只有一个六,两个两点,一个三点,统计总数为十三点!
从赌客角度而言,比点数的局,十三点小,铁铁的没有任何希望。
对手是镇店大赌师,赌界赫赫有名,就算将汉周加十几个周边小国,威震赌场五十几年的大师,也绝无仅有。
区区十三点,还是在地面找个窟窿,钻进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伍峰清点完,二话不说直接转身走到门口,惨不忍睹啊!
再看下去,怕忍不住先拍死姑爷。
王一没理会,憨憨一笑道:“嘿嘿!献丑献丑!跃公!轮到你了!”
成跃天也不忍直视,把脸扭到一侧,轻蔑道:“渝乾总掌!你来开!”
“好!”郑渝乾跨前一步,学着王一的样子将瓷盅撬开小缝,瞬间盖住。
六点!有人唏嘘,有人兴奋,不愧为郑家首席大赌师,简单出手便碾压。
这次弓大壮学乖,自始至终眼睛没敢眨一下,心中已经放弃了所有期望。
大脑内将所有文官能组织的污言秽语,问候王一个遍,太相信你这歪才小叫花了!
本官!本官无颜面对城外流民!
郑渝乾见戏做的差不多,也不用刻意吊胃口,跃公出手,结局早已注定。
待他将茶盅揭离骰子一尺时,场中静到落针可闻。
一只完整的骰子呈六点之外,其余???随着骰盅揭开,指头大小的骰子,瞬间化作骨头粉末,细如尘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坍落于桌面。
若轻吹一口气,淡黄色粉末,飘满整间屋子,恐怕都能无迹可寻。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比大还是比小?明明是点数大者胜,赌注还在大字上放着呢!
你跃公难道闯荡江湖五六十年,临到八十岁突然痴呆了?
成跃天本以为胜券在握,却感觉气氛不对,回头见桌面时,气血猛然上涌。
知道对手这么弱鸡,何须动用手段,随便摇一下也超过二十点了。
然而,动用手段之后,为了恢复原力,无暇顾及太多,主要注意力放在对手的盅上。
谁想到这个结局?小叫花竟然声东击西,一定是他寻机做的手脚。
坏了老夫一世赌名,羞愧难当,可恨至极!
他顿觉眼前一片漆黑,手脚抽搐,不到半息,整个身体轰然倒塌。
“跃公!”郑渝乾功夫不强,脚下却极快,一把扶住正在倾倒的成跃天。
“快!来人!将跃公送往汉医堂急救!”郑少主顾不得身份,大喊道。
王一给七手八脚的小厮让出一条路,往弓大壮身边靠了靠道:“弓县尊!人命案跟王某没有任何关系哈!”
你就是个煞星!谁沾上谁倒霉!弓大壮鞋底已经离开地面,本想躲的远远地,但一万金币啊,送信人伍勇说的清楚,姑爷离开赌局,安全之后才兑现。
“王一!是成跃天输了赌局,年龄大了承受不住打击,你没有任何责任!”
赌场死人很常见,赌客得失心疯,当场殒命者有之,离开赌坊后花样死的更多。
王一绝不会放弃这大好机会,哪怕违背师尊意愿,定然趁成跃天气血不畅,顺便推波助澜,震荡几个循环,造成颅内血管爆裂,生命撑不过半个时辰。
这种人几十年赌场生涯,即使并未亲手杀人,但因他而亡者必然不在少数,也算占满了鲜血,死有余辜。
“郑少主!愿赌服输,我赢了这场!既然对手没了,帮我兑换筹码吧!”王一见送走了老匹夫,房内只剩弓县令和一个官兵队长,郑少主还没离开,当然是还想留下自己。
郑少主恨的睚眦欲裂,凌厉问道:“你作弊!小叫花!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