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万?十几万金币?”郑少主猛然抬头,见文九点头,道:“我就说王一不简单,那个老头子也煞气深重,金丰局的宗师到了没有?”
“最快也要半刻钟,不过???少主!”郑渝乾讪讪道:“那帮人眼高于顶高傲的很,我是答应了送两位侍女,不然,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另外,城南跃公马上就到。”
只字未提少主口中的裘老。
十多万金币,赌坊大半年收入,为王一做了嫁衣,绝不能让他就此收手,赌坊是只进不出的行当,从没想到过到赔钱,三家凑一起,库备金币也超不过一万。
否则,即使郑家出得起金币,也会严重影响到资金流转。
郑少主道:“那就好!跃公出马无人可敌,先让周啸稳住他。”
三楼天字二号间,王一朝中年庄家点点头道:想必这位就是周大师了!
不敢!不才周啸!王公子想玩什么?
你们这赌的太简单了!骨牌也没什么意思,要不,玩玩我小时候的游戏,你算术应该不错,一到二十中,每人每次最少一个数,最多说三个,间隔时间不能超过一息。
谁数到二十算谁输,或者说,谁说到十九谁赢,你可以选择先说,也可以后说。
别怪王某小气,提前问一下,你这有多少筹码?
周啸冷冷道:你的游戏我接了,我先说,三十万金币筹码以内,你随意押注。
应的这么快!不会是撞枪口上了吧!王一咂咂嘴道:我押十万,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儿童游戏,在此不多做赘述。
这么做,王一是在等,大人物还没来,跟这些小虾米玩,纯属于试探,输赢无所谓。
结果担心有点多余,在周啸数到十六时,直接认输,二话不说赔付了十万筹码。
“王公子一定怀疑这里的骨牌全部做了记号,这样,为了公平起见,我拿出一副新牌,您检查之后,再决定玩还是不玩。”
王一绝不会相信大赌师这么讲究,会遵循狗屁的赌场规则。
骨牌近似于牌九,玩法却和西方纸牌差不多,只不过是一到九,花色为红绿蓝黑。
他将全新骨牌扫描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印记,房间内也无可疑之处。
不对啊!总不会跟小爷一样,慧眼透视?
“牌没问题!规则我定,怎么样?”
“说说看?”谁定规则都差不多,骨牌还能有多少花样?周啸点头道。
“梭哈!哦!也可以叫连五怕四同花顺。”
王一将纸牌梭哈的规则说了一遍,这时有小厮进门,在周啸耳边低语几句后离开。
既然是对战,无所谓谁做庄。
第一局王一拿到一明一暗红绿对九,另外一张是八。
周啸明暗对五和单八。
八九牌面大,最先发言“两百!”
“不跟!”周啸皱了下眉头,将两张牌反过来,推到牌堆。
“不跟!”
“不跟!”
直到第五局,王一才提醒道:“这回不会又舍掉吧!一次十个金币,即使我手腕累断,也没多大输赢,倒不如回家睡大觉了。”
两人玩的缺点便是,再好的牌,遇不上对手,依然打不起劲,掀不起高潮。
而这一副,就是最佳对战的一局,牌面两张不好看,他是黑七八,暗黑六。
五张牌齐的话,四五六七八黑色同花顺。
而周啸最终能够拿到四条九加一张红八。
“放心王公子!”周啸不动声色道:“周某牌面对九大,一千!”
“一千有点小贵???”王一装作要丢牌,还舍不得的样子道:“四把我赢四十,不过难得你没有丢牌,只当刚才我侥幸那十万没赢,跟了!”
气势要做足,在五张牌未齐的情况下,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第四张谁都没有加翻倍,依然是象征性的一千,直到牌齐,周啸内心一阵窃喜。
久经赌场的大赌师,而且有功夫在身,演戏绝对一流。
他犹豫片刻道:“两万!不信你还跟的起!”
“跟!”王一痛痛快快推过筹码,然后做出惊人一幕。
“再加两万!”
欲擒故纵者,大牌装成小牌,故意给自己壮胆,表现出诈走对方的假象。
而此时王一忽然感觉到,一股大自然的青草芳香吹过,令人心广神怡。
老狐狸终于露出尾巴,堂堂大赌师,竟然用此等下三滥手段。
催眠术!跟茶汤异曲同工,不过郑渝乾没有催眠师的天分,只能借助药物。
不知不觉中使赌徒迷惑,如醉汉酒后吐真情,主动显摆自己的底牌。
当然王一不在此列,他摇一摇头,似乎挣脱迷离的困惑而失败,嘀咕道:
“哼!连丢四把牌!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四条九,想使诈逼我丢牌!”
周啸冷笑道:“不敢跟了吧!哈哈!破顺子抓紧丢掉开下一把!”
王一站起身道:“妄想!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跟了!五万八梭哈!”
“要玩就大一点,反正不是我的钱!一堆筹码而已!”
轮到周啸迷茫了,多年来从未失手过,尤其眼前娃娃半分武功没有,不可能逃得过这温柔且凌厉的手段,那就是对手在造势,目的与自己相同,逼对手弃牌。
“跟了!”他将最后的筹码一股脑推入中间“开牌吧!”
“同花顺!你输了!”王一缓缓揭开底牌“堂堂大赌师,武道宗师,竟然还是催眠师!洗干净脖子,到你们少主那领死去吧!”
“王公子好手段!周某愿赌服输!”
周啸使用催眠术,耗费了四成精力,而见到王一的底牌,余下的几分精力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再也无力支撑身体,重重瘫落在地,气若游丝。
王一蔑视一眼,朝门外大喊:“伍峰!收拾筹码!我们去城西!”
“姑爷!这么快结束了?”伍峰推门而入道。
这时二楼有嘈杂的声音传上来,两个小厮引导郑少主三人,到了楼梯口。
展开折扇,王一夸张的扇了几下,像是迎接正主。
郑渝乾走在郑少主身侧,却最先开口,关切的问道:老弟!怎么不玩了?
王一深深叹了一口气:唉!你们周大赌师太弱鸡了,还有没有略微强一点的?
郑渝乾一愣,立即挤出笑脸说:还不是担心弟弟你赢不到钱,玩的不开心嘛!既然老弟强烈要求,要不让跃公陪弟弟玩两把?
准大宗师!百名宗师境界武者,强行突破,唯一成功的那个,概率低到近乎于无,若是达到足够的时间积淀,或者奇遇,极可能成就大宗师。
不过眼前的跃公没什么希望了,看相貌差不多八九十岁,头发已经转黄。
境界快追上猪三了,不知道此事老爷子作何感想。
“算了老哥!这耄耋老人,小弟实在不忍下手,别背上人命官司,还是请少主兑换筹码,我接着去逛街,改天再续今日之兴。”
“哼!有生无养的小叫花而已!”跃公成跃天斜睥天顶,尽是鼻音。
“对对对!皓首苍髯,必须尊重,”王一绝对不会跟一个老贼置气,甚至没有瞟上一眼,幽幽的说“郑老哥,还是把四十多万帮小弟兑了吧!我怕再多,你这赌坊有压力。”
单看皓首苍髯,只是描述老男人的外表,在汉国却是名句,几百年后罗大大用在了三国演义中,孔明 以‘皓首匹夫苍髯老贼’ 骂死王朗,比国骂文明多了。
完全是祸害的代名词,成跃天当然听得懂,又无可辩驳。
跃公愤然道:“小叫花!莫要嚣张!你若担心赌坊财力不济,有本事全赢了去,老夫允你赌命!除了少主之外,赌坊任何人,凭你挑选!这,总可以吧!”
王一依然没有正视跃公,却微微侧身面向郑少主:“少主也是这个意思?”
郑少主微眯双眼道:“当然!跃公虽然不是河东赌局的管事,但他说的话完全当做出自本少主之口,这里所有人现场作证。”
“怎么玩?”王一示意迷茫到四处找装筹码容器的伍峰,可以暂时停下来。
跃公道:“天字二号与一号没什么差别,投骰子还是骨牌随你,你的人也可以旁观,来人!将周啸叉出去!”
话音刚刚掷地,赌坊几个小厮匆匆进来,几息时间一切搞定。
王一正要落座,却听楼下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与赌徒们发出的乱哄哄声音。
整整一队二百名官兵,瞬间包围了赌坊大门口,丰兴县令弓大壮亲临。
没错,不是亦匪亦兵的巡捕,而是百战精兵。
只有京畿要地,为了捉拿要犯,才配给京县衙门,独立于京卫军之外的精兵强将。
“不必慌乱,并非抓捕!各位继续!”弓大壮在一楼大厅朝赌徒们拱手致歉,没做任何停留,带着十几壮兵,径直顺着楼梯拾级而上。
巧的是,金丰局两位宗师姗姗来迟,见官兵包围赌坊,二话不说转身便走。
各位肯定要问,弓大壮堂堂京县父母官,怎么到了赌坊?
当然是王一派人请来的,弓大壮官声不错,承诺一万金币救济城外灾民,县令也难以矜持,特意调出了麾下仅有的强兵悍将,来维持秩序。
因周啸拖慢了节奏,弓县令出现的火候略微欠缺,稍稍早了点,还没到赌命环节。
他信不过郑家,有弓大壮站台做中间人,可以明明白白堂堂正正的赌下去。
混京城上流圈子,基本相互认识,郑少主没做迟疑,笑眯眯施礼问道:
“弓县令!您这是???”
河东赌局属于合法赌坊,在丰兴县是有名的纳税大户,弓大壮客客气气还礼道:
“哦哦!本官巡视至此,只是对赌局好奇,顺便学习学习。”
王一道:“弓县尊!要不要玩几局?”
弓大壮道:“诸位继续,本官看看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