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众人全部都安顿好了之后,身着绯红四品"服的提学大人终于出现了,一看着人数超多的考生,提学大人头都大——因为这么多卷子,就他一个人批,这真是自作自受,要了老命了。
但转念一想,“这总比往年逐府逐府的去考,要简便多了,遭罪受累就一会!”提学大人我安慰道,这才调整好状态,向考生们宣布考场纪律,并说明考试次,只进行今日一个白天的正场考试。
考试内容与府县试完全相同,不再进行第二场的“补录”……见众人反应强烈,提学大人笑眯眯解释道:“不过请你们放心。只要局势缓和下来,本官会在年底岁考府县时,再加一场补录的。”
提学官有三大责任,一是组织这场府县学入学考试,二是每年年底。,下到各府县学中,对在学的廪生增生和附生进行岁考,以决定一系列的奖惩。第三乃是对府县学的员进行科考,决定参加乡试者的名单。
可以说这位老哥一手掌管全省府县学的入学学中和毕业,对于举人以下学历的士子来说,那就是天王老子啊!
所以他只是稍稍板起脸,场中安静下来,督学大人便将考题公布下去,乃是两道时文,全属于截搭小题。且均属于偏难怪……估计八成人连题都破不对不知这是否是提学大人为减轻阅卷难度,而想出来的主意。
但这难不倒李尘,经过这几个月的和姚礼时不时的切磋,他觉着自己的跳跃思维能力大大提升,虽然还没有强到姚礼那种不着调的程度,但用来破个截搭题,还是易如反掌的。
顺利的破题之后,又是一番水磨工夫,一直到天快黑才答完卷子,不知是不是对他过于崇拜,还是怎么的,这姚礼、陈秋水竟然硬生生等着他起身,才跟着起来去交卷。
因为院试都是糊名的,所以那提学官不认识李尘,接过他的卷子瞄一眼,刚要放到一边。却马上被那一纸漂亮的馆阁体给吸引住了,不由用心用意的细看这位年轻童生的卷。
待看完之后,他的反应很奇怪,仔细端详李尘半晌,却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便让他退下来。
待姚礼上来。提学大人一边拿过他的卷子。一边才开口轻声问道:“他就是李尘吧?”
姚礼微笑着点头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文章比你做的好的屈指可数。”提学小声道:“说他连赢你两次,我信。”
姚礼刚要说话,却听提学大人道:“但我准备让你做案首。我的师弟不能连续输给三次。”原来这提学大人乃是乾隆五十五年恩科榜眼洪亮吉,他和姚礼同出于钱大昕的门下,这姚礼更是钱大昕的得意弟子。
说着提笔要在他的卷子上写字。因为是决定府县学入学考试。各府成绩并不横向比较。只是在府内纵向比较,所以提学大人无需考虑其他府的情况,便可定下杭州府的案首是谁。
“万万不可。”尧山急声道:“世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也知道我输他两次,如果这次我却赢了,他们会怎么看提学大人?”
提学大人想了想,低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于是小声道:“小三元么?太便宜这小子了。”
陶虞臣只说了一句:“输给别人。我不甘心。”便让提'打消了使坏的念头。
考试打击自要好好的休息一番,这次已经进了城来,所以考生们也不必再野外露宿了。然而这个时候杭州府的酒楼又开始爆满,当然这些对于李尘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在杭州只要有有间酒楼在便不会没有李尘的安顿之所。
到了次日下午时分,有提学府衙的差役,到各府童生所在的码头馆中,以及全城的各个地方贴出了院试的榜单,这时考们蜂拥而动,开始四处找寻本府的那一榜,但这次大多数人看榜时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因为在大清朝的“府院”“乡会殿”两层三级考试制度中。前两级“县府”和“乡会”是用来淘汰考生的,而最后一级“院试”与“殿试”则以排定名次,决定分配为目的……这一点在殿试上面体现的尤为明显。一般只要会试中式的,只要别脑子发晕犯了圣讳,触了龙颜。好都会混个“金榜题名”。
院试与殿试性质类,也是为了划分在前面考试中脱颖而出的考生,决定他们是进府学读书,还是进县学读书,但院试还是不如殿试舒服,因为它也有一定的淘汰率,总大概有七成被录取。不过因为各府教学水平不一样,所以有的府县八成甚至更多的考生上榜,有的府县却只有五到六成,这也是时态所逼。
然总体来说,比起县试十取其一,府试十五取一的残酷来说,这一场无疑如天堂一般令人感到高兴。
李尘还没来的及去看,便有几个钱塘考生跑过来朝他作揖欢笑道:“恭喜师兄成本府几十年来,第一个小三元。”
沈默看向从远处缓缓走过来的姚礼和陈秋水,见他们两人微笑朝自己点头,终于释重负般的展颜一笑,朝诸位道贺的同年团团拱手。
就在这个这时候人越聚越多,杭州府的一百七十个考生几乎尽数围在他身边,都真心实意的李尘道贺,对于这也一直自大的自幼苦读圣贤书的士子来说,能在学问和为人上折服他们,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但李尘就做到了,李尘从十一岁之后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被这一群深深的记在脑海里,尽管有人对李尘经商的做法不以为然,但是能过得个小三元,古来之人有之,但在大清朝,李尘确实第一位,更为庆幸的是,李尘是杭州府的人。除此之外,李尘先前在自己主动掏腰包,让这些士子可以有个良好的考试环境,这些人也无不铭记在在心。
好话说完了,按说应该发红包了,但李尘却是囊中空空,只能不好意思笑道:“等回去以后,我请大家去有间酒楼喝酒。”想必这大伙都知道李尘出门都不带钱的习惯,于是也就都释然了,这个时候有富家的考生高声道:“应该我们请师兄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