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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谁是赢家

“就是她!就是她!”

尚可忽然被一群人围住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箱子就已经被打落在地。还有人胡乱在她身上抓着,扯着,一时间,场面失控了。

“她微博上有自拍,就是她!”

“长得跟活体狐狸精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家小辉没进前五,是不是你搞的鬼!”

“我们家源源这么有才华才第三名,你是不是整事儿了?”

尚可被这一群粉丝推搡着,衣服都要被扯破了。更要命的是,还有一个记者,带着一个摄像,挤到了她的眼前,刷,带着大logo的话筒,差点怼在她脸上。

“我是经纬卫视《今晚60分》的记者,你现在已经被辞退了是吗?你跟梅小朵之间,真的没有利益输送吗?面对这么多粉丝的质问,你最想回应的是什么?”

那只怼到脸上的话筒,就像是一根棒球棍,把差点窒息的尚可再次一棍子抡回了水里。

“你不说话,是在表达抗拒吗?”那位记者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反倒示意身后的摄像往前一点,把镜头推到尚可脸上。

尚可的脑子快要炸了。她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面对镜头会失控,这种被逼视,被审讯,被质问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晃动的手机,全方位无死角的拍摄,耳边嘤嘤嗡嗡的,尽是非议之声:

“干这种事情,还不知道收了多少钱呢。”

“没准跟那个梅小朵一样,都看上乔易了!”

“这种女人太恶心了!”

“她们这样说,你认可吗?你本人有什么想说的吗?”记者不依不饶。尚可一时间气急攻心,盯着对方那双毫无情绪的双眼,使了使劲,推了她一把:“滚!”

人群更加骚动起来:“嘿!这女的这么横!”“我这就发到网上去给她曝光!”

无数的双手,伸向尚可,她像打苍蝇一样,没头没脑地疯狂抵抗。混乱中,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抓住尚可的手腕,尚可惊慌之下想要挣脱,那只手却越抓越紧,直到把她拉出了人群。

“你干什么!我要报警了!”尚可踉踉跄跄被拉着在马路上奔跑,直到拐过一个街角,才停了下来。

那人回过身:“尚可,这下安全了!”

“郝韵!”尚可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鼻子立马酸了,还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你——你怎么来了,不用上班吗?”

“我……休假了。”郝韵其实正在附近上着班,看到网上有人直播抓尚可,直接翘班狂奔过来,还好,不算特别晚。

尚可定定地看着郝韵,她头发蓬乱,脸上挂着和自己同款的抓痕。尚可心酸极了,扑上去,使劲抱着郝韵,憋了许久的眼泪倾泻而出……

人的身体就像一个蓄水塔,装满了委屈和愤懑,也承载着感动与心疼。说不出的酸涩,溶解在止不住的眼泪中。她庆幸自己还能拥有一个这样柔软的怀抱。

郝韵陪着尚可无声地流泪。许久,她轻轻拍着尚可的背,就像拍着一个婴儿。在她印象里,尚可从未这么无助和难过。

几分钟后,她把尚可带到了西餐厅,都说食物是最好的还魂丹。

“算了尚可,凭你的本事,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吗?”郝韵递给她一张纸巾。

尚可抹一把眼泪,狠狠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什么都可以算,这事儿不能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我应该是被算计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打我的主意,要陷害我。”

“可是,为什么呢?”郝韵相信尚可是无辜的,可她是一个凡事都差不多的人,别人又有什么理由要陷害她呢?

尚可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郝韵。

“我靠!真缺德!”郝韵忍不住飙起了脏话,“可是,他们是如何做到陷害你的呢?题到底是谁拿的?吴允怎么做的手脚?如果梅小朵和吴允是一伙的,吴允为什么没有受到任何牵连?还有,到底是谁偷拍了这一切?”

谁偷拍的?尚可还真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茫茫网海,上传的人又是匿名,很难查出此人是谁。也许是某个热心的路人,也许是某个邪恶的黑客……管他呢,谁拍的和她无关,她只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

“放心,他们怎么陷害的我,我一定会查清楚的!吴允、梅小朵,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你看看,我气得手到现在还在发抖,”尚可伸出双手,冰凉冰凉的,就像刚才那个《今晚60分》记者的眼神,她想起来依然满肚子火,“没有人性的制片人,带出来的记者也没有人性,就这种节目,活该收视率下滑。撑不了两天了,早死早超生。”

“没有人性的制片人?”郝韵一头雾水,“你说的是谁?”

“就是一个特别讨厌的人!”

尚可狠狠地嚼着牛排。

这是她生命中最耻辱的一天!最荒诞的一天!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寻找蛛丝马迹,就被逐出了犯罪现场,这一场糊里糊涂的判决,竟然还被那些人视为“宽宥”与“赦免”。

她不甘心,她要想办法回到新创艺!她要把吴允扳倒,让他说出实话!她要……

尚可从来都是“差不多就行”,这是她第一次有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她要自证清白!是的,只要能找机会回去,她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尚可在餐厅狂立flag,她并不知道,一个小时前,发生了什么。

一个小时前,有一个人,正在为她的事儿奔走,他就是贝一晗。

贝一晗赶到综艺部总监办公室的时候,刘总监正跟杜乐颜协商着责任划分的问题。杜乐颜公关能力很强,态度十分诚恳,毫不推卸责任,表示唏罗工作室愿意承担相应的经济损失。贝一晗见状,赶紧顺水推舟,向刘总监明示暗示,公司不能对尚可重罚,否则就是承认自己内部有问题,接档的综艺就可能受影响。

最终,尚可因为“失误”的罪名被辞退。

在贝一晗看来,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反正靠自己的人脉,完全可以给她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这次教训也可能让她长长记性,改改“差不多”的毛病。

贝一晗处理完这一切,正想给尚可打电话。

结果,从五楼玻璃窗,他看到了她。

她在一圈手机摄像头里无措惊慌,无数张愤怒的脸冲她吼叫。他顿时慌了神,沿着楼梯冲下来,冲出大门的时候,人群已经散了,她的箱子被扣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贝一晗怔怔地发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喜欢尚可吧?”

贝一晗猛地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杜乐颜站在了他的身后。

“跟你有什么关系。”贝一晗看不惯炎唯的一切,包括他这个女朋友。

“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你喜欢她,为什么不为她争取呢?这可不像你啊,”杜乐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刚才在刘利敏办公室,你太克制了,为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不得不忍的苦衷?”

“我没有!”贝一晗下意识地反驳,随后立马恢复了以往公式化的笑容,“倒是应该恭喜你啊,梅小朵压你压了这么多年,终于被你拿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赔偿金应该是梅小朵自掏腰包吧,那她就得把投在你们工作室的钱全部拿出来,恐怕还得再跟你借点,这样你可就完全翻身了,以后,你杜乐颜就是唯一的‘唏罗’,从里子到面子。”

杜乐颜脸色一变,继而又甜甜地笑了:“你也不错呀,捡了一个C位。我们都是赢家。”

都是赢家?贝一晗没有接她的话茬。

这个女人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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