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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跌落谷底

“梅小朵!”

尚可看到来人,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你说!题目是怎么泄露的!”

“尚可你别激动,”杜乐颜赶忙拉开她,“这不,今天就是来好好说清楚的吗?”

此时的梅小朵,眼神呆滞,顶着一张大花脸,昨天决赛之后,她和乔易他们一起庆功,喝得正嗨,网上就爆出了“泄题门”的视频。杜乐颜找到她的时候,她蹲在ktv包间里哭得妆都花了,其他人早就走得精光了。

看到这位罪魁祸首,刘利敏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导师和选手有染,联手作弊,真是闻所未闻的丑闻。他努力摁住自己即将爆掉的血管。

“梅小朵,你说吧,怎么回事?”

“我——”梅小朵吸了吸鼻子,看着杜乐颜,这个时候,她不像老板,倒是杜乐颜像极了老板。杜乐颜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梅小朵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泄题这事儿是我做的,我只是希望乔易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因为他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他从小就——”

“别在这儿卖惨!说重点!”尚可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就来气。

“尚可,你有什么立场在这里凶别人?!”吴允很不爽。

“梅小朵,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泄题给乔易的。”刘利敏盯着她。他今天必须要给董事会一个交代,给赞助商一个交代。

“我——”梅小朵低下头,咬了咬牙,“从栏目组里找了个帮手。”

刘利敏心往下一沉,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这样一来,新创艺传媒的责任是脱不掉了,他作为综艺部总监,也难辞其咎。

“谁?谁是你的帮手?”刘利敏看了一眼尚可。

“你可要说实话!”吴允一吼,把梅小朵吼得抬起头,“我实在想不到,请你当嘉宾,竟然请出这么大祸来!”

梅小朵定定地看着吴允,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了整间办公室,目光在尚可这儿停下来,看得尚可心里直发毛。

“你、你、你看我干什么?”尚可急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不能说。”梅小朵转向刘利敏,“这个人当初愿意帮我,我就承诺过,万一事发绝对不会把她爆出来。这件事情的主谋就是我,办法是我想的,题库是我偷的,程序也是我安的,我愿意把所有的后果承担下来。”

“你倒是挺讲义气。”吴允在旁边擦着一头的汗。

“你不能不说!必须说出来!你告诉他们,这个帮手不是我!”尚可理智线要崩掉了,她激动地指着吴允,“是不是他!你的帮手是不是他!”

“你给我出去!等通知!”刘总监一听梅小朵要独自承担责任,心里略松了松,尚可究竟是不是那个“帮手”,目前不是他关心的重点,当务之急,是要定下为此事全权负责的人,把新创艺传媒的损失降到最低。

尚可挣扎着,被两个保安连推带抬地出了总监办公室。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楼下聚集的粉丝越来越多,口号越喊越响,她很想走到他们中间去,跟他们一起喊:我要真相!揪出作弊元凶!

她伸出颤抖的手,拿出手机,拨通了贝一晗的电话。

镜头一转,到了贝一晗那边。

贝一晗看着来电显示,犹豫着这个电话该怎么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知道尚可这个时候打给他,是要问什么。

昨天决赛时发生的一幕,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当时,正值中插广告时间,吴允徘徊在导播间外,手里捏着什么东西,动作僵硬。贝一晗倚在灯影里,盯着吴允琢磨了一会儿,联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说起来,半决赛前,贝一晗就提前签下了风头最劲的林凡。没想到,他押错了宝,半决赛后,林凡被乔易压制一头。于是,研究乔易团队的战术,成了贝一晗最近的功课。他听说,最近乔易神神秘秘地隐身了好几天,有人说看到他在疯狂练英语。乔易团队做事情目的性很强,决赛之前练英语,绝对不可能只是出于爱好。百思不得其解中,贝一晗无意间发现,梅小朵手上戴的戒指,跟乔易的耳钉,竟然是某个奢侈品的“真爱”系列,而决赛直播前,他还亲眼看到,梅小朵一脸严肃地跟吴允说着什么。

乔易,英语,梅小朵,同款,吴允……这一系列的情况串在一起,贝一晗瞬间有了灵感:梅小朵和乔易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而且,他们正联合吴允搞阴谋!而吴允僵硬的徘徊,更是解释了:他在找机会动手!

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要怎么行动,但只要行动,就一定会露出马脚!只要有马脚,就有机会把事情捅出去,到时候,林凡就很有可能不战而胜!想到这里,贝一晗顿时兴奋起来。他甚至隐隐担心,吴允一个想不开,不动手了。

于是,看着吴允紧张的样子,贝一晗决定推他一把……

只是贝一晗没想到,这件事情爆出来之后,战火会蔓延到尚可身上。

昨晚吃饭的时候,尚可兴致勃勃地提到“乔易的即兴表演”,当时,贝一晗心里咯噔一下,表情极其不自然,差点露馅了,好在尚可粗心,没有察觉出来。他选择不把实情说出来,是因为不想让尚可知道那些肮脏的内幕。她永远都没心没肺,无忧无虑,是他希望的状态。

可现在,尚可被卷了进来,他必须站出来。只有他能证明,那天吴允有问题。

贝一晗整理完思路,用几乎要开罚单的速度飙车来到了公司,却在电梯口“偶遇”了一个人——吴允。

“贝一晗!”吴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你这一头汗,急什么?”

“哼,你说呢?”贝一晗满眼怒气。

“能不能友好一点,我是好心提醒你个事儿。”

吴允的表情似笑非笑,让贝一晗非常厌恶。而吴允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事后他仔细回想,发现直播时,贝一晗的出现,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贝总,直播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到导播间呢?难不成,是你动的手脚?被我撞见了?”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这一招卑鄙,但是有用。

贝一晗按捺住怒火:“我动手脚,对我有什么好处?”

“哎呀,这就不好说了。”吴允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人很想给他一拳,“你不是签了林凡嘛?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动什么歪脑筋。再说了,你跟尚可关系还不错,那她如果不小心把题库给了你,也不是不可能。查一查没准会有新发现。”

“巧了!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让公司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谁做了手脚,”贝一晗盯着吴允,“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做手脚?做手脚哪有那么容易,除非有人配合,就算她是无心的。”吴允毫不示弱,“哦对了,尚可这个‘差不多小姐’在整个过程中都做了什么差不多的事儿,她告诉你了吗?”

这句话就像一闷棍,砸在贝一晗的后脑勺上。

“都行”“可以”“差不多”,这的确是尚可最常说的话,正因为如此,她有个外号“差不多小姐”。她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很有可能真的被吴允利用,无意中帮助吴允做了手脚。况且,就算查出吴允是主谋,也没有证据证明,尚可是清白的。

吴允看出了贝一晗的一丝犹豫:“尚可整天稀里糊涂,她真的知道自己的每一个操作是在做什么吗?你现在就去找她求证吧,看她会不会把你当成救命稻草,把事情越闹越大,无法收拾。到头来,害的人还是她。”

“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不得不信,因为你了解她。”吴允十分得意,这个黑锅,除了尚可,还真是无人能背。

贝一晗铁青着脸,准备转身离开,但停了几秒钟,又回过头狠狠盯着吴允的眼睛:“对了,以后不要再一口一句叫她差不多小姐。她以前不这样。你知道的!”

吴允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悻悻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贝一晗一边走,手机一边不停地响。但是,他最终没有按下“接听”键。

是的,这件事情不能闹大!舆论和粉丝,是不会去区分“有心”和“无意”的。只要操作人被揪出来,就会成为箭靶,到时候尚可更会无处容身。与其如此,不如把她“隐”去。也许,这是保护尚可的最好的办法。

想了半天,贝一晗决定去找刘总监。

而尚可这边,一直焦虑地一遍一遍地拨着贝一晗的电话。

尚可没有等来贝一晗的电话,却等来了闪电般的处理公告。

首先,唏罗工作室发出声明:梅小朵与选手乔易有地下恋情,利用自己的评委身份,盗取题目,帮助乔易在比赛中作弊。梅本人将辞去“唏罗工作室”的一切职务,并愿意接受任何相关调查。公司由杜乐颜接手管理。

紧急着,新创艺传媒发出声明:《演员练习生》取消乔易决赛成绩,C位由第二名林凡递补。栏目组半年来的努力,全因某个工作人员的保管失误化为乌有,栏目组就地解散,该工作人员予以辞退。

……

尚可呆在原地,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缓过神。

一夜之间,她由公司第一切,变成了作弊对象,连累栏目组解散,自己也被炒了鱿鱼。这才不过24小时,她就从云端跌到了谷底。

她枯木一样,坐在自己的小单间里,一点一点地收拾东西。

她的耳边,响起了刚刚刘总监对她说的话。

“尚可,要不是有人求情,我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就算梅小朵的帮手不是你,可是题目的确在你手中泄露,程序的确在你的岗位上被修改,这次‘泄题门’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同时我们还要解决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你知道危机公关有多难吗?辞退你,已经是公司对你最大的仁慈了。”

尚可抱着装满日常用品的箱子,回望这座大楼。

其实,她对传媒本来并没有兴趣,应该说,几年前的她,对什么都没兴趣。

大学一毕业,她就乱枪打鸟似的狂投200份简历,她只想快点找工作,离开那个让她窒息和不快乐的家。新创艺传媒是第一个给她offer的,于是就成了她的第一份工作。没想到,她干导播切换,天赋异禀,成了“新创艺第一切”。

呵,第一切,现在是新创艺的第一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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