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喝酒也不叫我!丫头,这可伤了我的心了。”
屋内,一道黑影闪过;微微卷起的风,带有一抹特有的清香,让人沉醉其中。
“别的不敢说,只要一喝酒您老准到场。来了就坐吧。”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仰头一口喝掉杯中美酒。
“这么多年,还是你最懂我。”
这话为何这般耳熟,似乎有人也说过同样的话。脑中闪过一摸残影,我头疼的撑着自己的脑袋。使了股劲儿甩了甩头,想把着烦人的幻镜甩出去。
“这是怎么了?”
“不知怎地,这些日子时常头疼。”
木尘从屏风处走出,带着些担忧甚至还有一抹探究之意瞧着我。我晃眼一过,眼中却又没了那些意味。心想着:许是我酒喝多了,看错了。我挥挥手轻笑着:“来来来,随意,随意。”
“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什么奇异之事。”木尘抬起那双好看的手,将衣袍大手一挥,坐在对面。
“什么事?不曾。”我细细的瞧着对面的人,好像与往常有些不同,却又说不上来:“是说我找到自己小郎君吗?”我笑着打趣道。
“小郎君?”
我拿起酒杯正准备满上,觉着这杯子委实太小,便随手朝木尘丢去,只见杯子离他那双眼睛还剩一公分时,他便也随手一接,在眼处停了下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我不禁感慨,当初与他也是这般喝酒作乐,随手予他丢个物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都能轻易接住。像是默契似的。
“幸好没伤着,你那双宛如星耀般的眼睛可不能说没就没。”
“你还未说,什么小郎君?”
“城口秦姓人家,名唤秦琼。”
刚想与他多说几句,他却突然闪到我面前,双眼怒目的盯着我,像是要生吞活剥了我,他从未如此失态。
“为何偏偏是他?!!!”
“为何不能是他?”我不甘示弱的也朝他大喊。
“谁都可以,不能是他,若你执意如此,休怪我不念过去,将他赶尽杀绝。”
木尘说完就离开了。这是第一次木尘这般状态,我气得心口直疼,刚想将手中的酒坛丢了,又秉着不能浪费美酒,只得泄气的喝掉最后一口。这一夜委实让我气得紧。
“也不知那老木头现下如何了?”
一夜无眠。
大早晨我顶着乌青的眼叫了一碗馄饨,刚坐下吃着,元沚那厮便春风洋溢的飘了过来。
“哟,这大早晨的怨念颇深啊,这眼睛是被哪个你调戏的小郎君给打了。啧啧啧看起来还颇有艺术感。不错不错。”
“你还知晓回来。”我怨念的盯着那老木头。
“这不是昨夜良辰美景,佳人陪伴,想着家中还有只猫,定是得回来瞧上几眼。”
我瞧着老木头不客气的将我碗中的馄饨抢去,然后在我眼前一口一个的吃着。我将他的罪行一点一滴的记在心上,想着日后他有事,求我时,便将他的罪行告知与他,趁机捞上一笔。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不过是些秋后之事,不打紧不打紧。”
老木头在我算计的眼神下,吃完了我的馄饨。我追问着那女子的样貌,老木头说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美。才情惊艳,世间女子再无第二。我心中那层才燃烧起来的妒火,便被浇灭了。老木头这人实在是不懂这世间谎言,说些好听的话都不会。想来定是在天上得罪了好些人。与老木头正拌着嘴,酒楼里却突然安静下来,我停下来瞧向门口,只瞧着一位身着湛蓝色的女子,头簪天女髻,一层素白面纱将脸庞蒙上。瞧不清细致的容貌,只依稀辩得眼角下的一颗泪痣,风情万种。
“这不是昨夜与诗会头筹的男子,共盼初阳的姑娘吗?”
“这是烟岚姑娘。”
“竟是烟岚?”
“从前怎未瞧见?”
“这百闻难得一见啊,啧啧啧。”
我瞧着那烟岚朝我们这桌走来,便知晓,她定是昨夜与老木头在一处的那女子。她朝我们欠了欠身,我为了不失礼节,自得朝她又拱手点了点头。礼数做尽,她便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期间想与老木头说话,老木头却对她爱答不理的,实在使我费解。她见老木头不搭话,便把主意打在我身上。我像个搭白的,尴尬的和老木头与她拖着话。老木头白了我一眼,要了些果脯,揣在怀里。那烟岚不死心的又想与那老木头搭白,老木头不留情面的起身离开,老木头走后,我自然就不能留下。我朝着元沚方向追去,还不忘赔笑的,朝她解释道老木头那又木又讷的性子。
老木头那人委实捉摸不透,我心里不禁暗暗的可怜起来那女子。话说我与老木头相处也有些个月了,小郎君也找着了,他怎地还赖在这儿不走。我在心中又为他添上一笔大大的罪行。
“老木头,你不喜那人?”
沉默
“她不美?”
“难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是沉默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他转过身冲我嘴里丢了一颗蜜梨饯儿,甜的腻人。像是将我心口黏住了,说不出话。我将老木头怀中的果袋抢了过来,却早就空了,没想着这天上的神君竟如此嗜甜,真真是让人觉着不可思议。
“难言之隐?要试试?”
老木头勾起那薄薄的唇,我有些害怕,却又不能被他瞧了去,又只得拿出平常那副样子,威慑他一番。
“相传有一男子害死了另一女子,但是他又想和那女子在一起,明知没有缘分,知晓结局还是如上回一般,不断重复,直至灰飞烟灭,他该如何?”老木头神情严肃的盯着我,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有些期盼。
“自然是放手。”
“为何?”
“若明知结局如此,硬要扭转天命,岂不是害了他人。不如放开,二人虽不能相守,却不用受尽死别之痛,也能有个念头。”
话音刚落,老木头那双星星都黯然失色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神采。我的心突然一阵痉挛,疼的厉害。却不知为何缘由。
“秦琼约你今日赏花,殇梨园。”
得知小郎君约我赏花,我自是欢喜,定是要回家打扮一番,将柜中的衣衫都寻完了,也未寻着一件好看的衣裳,有些泄气的坐在床上,刚坐下,便觉着有什么东西,我起身一看,是一根苑玉簪,下面放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裙,袖口对襟处绣着一朵梨花,甚是好看。
我心中不免对木头有了新的认知,选衣服的水平还是蛮不错的,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