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赶到殇梨园,秦琼早已坐在竹亭里喝着茶,阿柒站在他身后。风吹起他的衣玦,散落的青丝随意搭在背后,像一幅画一般,使人着迷。素青色衣衫刚好衬托出他那张阴柔又不失阳刚的脸,竟比阿柒这个姑娘还要美上几分。
“今日这身打扮竟如此清闲。”我朝他走去,打趣着。
“这才是我平日所喜,自然看起来清闲了些。”
他朝我笑着,让我坐他身边去。阿柒甜甜的叫我姐姐,我拉着她坐我身旁。我喜欢阿柒,像是从前见过似的,让人欢喜。我们品着上好的新茶,我却喝不了这新茶的苦涩味儿,更喜欢酒的甘冽一些。烈酒入心头,醉一场,梦三生。余味苦涩,终有回甘。
“姐姐近日可有梦魇?”
“你怎知晓?”
我并未告知他们我一直都有梦魇,那日他们也只不过是瞧见我睡着之后罢了。我虽知晓阿柒是关心我,却也知晓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日见你如此,以为是梦魇,若不是,那便是我们多虑了。”
秦琼开口解释,我这下才放下心来,原来是我想多了。
“我确有梦魇,自我知事起,这梦魇就一直跟着我,以前从未发生过如此现象,可近日来,这梦魇是越发严重了。经常伴有头痛,甚至有时候心口一阵绞痛。实在让我苦恼不已。”
“可又听见什么?”
“未曾。”
“可见着谁?”
“不曾。”
“喝杯茶吧。”
我着实不能弗了他的心意,大口将茶喝尽。阿柒瞪大她那双像兔子的眼睛瞧着我,像是要说些什么,秦琼眼带笑意,也一直很柔情的看着我。我有些好奇,将茶杯放下,才发现我右手边还有一个茶杯。原来我失手拿错了,喝的是他的茶杯,一时之间气氛无比尴尬。秦琼率先打破尴尬说着无事。阿柒也笑着打趣我。
“姐姐若是不嫌弃我家公子,可愿意与我家公子定亲。”
阿柒说完,我便被惊着了,呛得我直咳嗽。秦琼朝我递了杯水,我缓了口气。
“是不是有些早了?”我有些不确定,这一切来的太快了,我与秦琼相处不过才短短一月,这便要成亲了,我心中有些迟疑。
“不早,若是姐姐愿意,我家老夫人明日便上门商定仪式。”
我瞧着秦琼,他仍是淡淡的喝着茶,仿佛这世间之事,一切都与他无关。
“你若是愿意,明日我就与母亲前来商讨良辰吉日。”
“自是愿意,若公子不嫌弃我孤女的身份,我自是愿意。”
“好。”
我有些不知所措,怎地就这样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决定了,连个商讨的人都没有。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你可喜欢我?”
“喜欢 。”
“那我去准备一番,明日凤羽楼见。”
我匆匆落了跑,不知是太过欢喜,还是逃避些什么。回了客栈,要了些酒,独自走在湖边,我跳上树,躺在枝干上,喝着酒。瞧着天上的太阳慢慢落下,月亮又缓缓的爬上来。两壶私酿得梨花醉喝完,刚想跳下去,脖颈处一阵疼痛,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我在昏迷时听着了一阵笙笛声,还伴有铃铛的声响。本是听着了铃铛声醒了过来,一道琴音穿插过来,又让我陷入了黑暗中。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一个人在一片黑暗无边的地方,脚下是一片水,越往里走,水越深,直到没入在脖颈处,我淹在水里,没有声音没有方向。我只能通过水中的倒影,瞧见自己。就这样一直荡啊荡,荡啊荡,突然画面一转,是一片梨园,梨花开遍,漫山飞舞。我瞧见前面有个人,跌跌撞撞的朝前跑,就在我将他翻过身时又突然消失不见,我又跌入了那片黑暗之中。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这两个场景一直交换重叠着,不断重复。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声呼唤终于将我从梦境中拉了出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被捆在地上,身边还有些奇怪的符,红色的丝线上缠绕着一小颗一小颗的铃铛,共有七十一颗。我将嘴里的枣吐掉,大叫道,屋外却没有一个人答应。我蠕动着身躯朝门口爬去,想试着用木片将绳子割破。正当我爬到门口时,门就被打开了,我的头恰好撞在门栏上,一时疼痛不已。来人身着一身墨色玄衣,脸戴一副饕餮状的面具,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
“喂,我好好的喝我的酒,你抓我干什么?”
黑衣人正对着我,一言不发。
“你是谁?快将我放开!”
还是未动。
“我饿了。”
原本以为那人定还是对我不理睬,没想到转身就朝我丢了一个饼,可我现下被绑,实在无法吃掉被丢在我身上的这个饼。便央求他将绳子解开,没想到他这人冥顽不灵,自己走过来,拿起饼,一直朝我嘴里塞。还未咽下,那只手就又来了,我只得口齿不清的朝他说道:“这位盆友,窝吃不了,尼慢些。”
那人像个木偶般,只是朝我嘴里塞。一个饼吃完了,他才收了手。我被饼噎住,嘴里还包着一大块在那一直嚼。那人像是没瞧见般,也不给我递碗水。我满含怨念的盯着他,他也当做没瞧见。咽下最后一口,我又被丢在那阵法中,实在是不想在经历,我大喊着求他放过我。他不管不顾的还是将我丢在里面,就这样一直反复进入那个梦魇,只不过没了那漫山遍野的梨花,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阿绾,是我。你过来。”
梦中在梨园见着的男子,一直温柔的叫喊着。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他在唤谁,我无助的望向他,像是找到一个救赎一般。我被拖入一个山洞里,一条蛇在我面前吐着猩红的芯子,那是条金黄色的巨蟒,站起来足足有十二尺有余。我被它追着跑,却怎么也逃不了那个山洞。它追了我许久,我没了力气,倒在地上,本能的闭上眼睛,被蛇咬的痛感并不是很强,我睁开双眼,巨蟒不见了,一条银白色的小虫在我面前跳动。我有些好奇的喃喃自语:“那条蛇怎么不见了,又多了条银白色的小虫”
“本尊是龙,那条蛇是我幻化的,名叫通天蟒,这地方是玄天虚,来此寻我的若不是纯神之血是不可能将我唤醒的,你就是真神!现下我喝了你的血,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我有些诧异的盯着眼前这条小虫,哦是龙。
“你搞错了,我是凡人,并不是神。”
“不可能,我乃圣龙之子应龙,怎可能弄错,你身上流淌的是纯神之血。”
我刚想与他争辩,这地方便要塌陷般掉了些石块下来。
“我已被唤醒,这地方封印被解,快要塌陷了。我会幻化成一把剑,你闭上双眼,便能出去。”
说罢,那条龙便幻化成一把通体雪白的银色宝剑。我闭上双眼,再睁眼之时,便回到原先那间屋子,我叫那条龙将绳子割断,查探了四周,便逃了出去。一路上,荒无人烟,那人也不见了踪影。出了一片树林,淌了条河,我便出了那地方。凭借着那条龙的神识,找到了老木头。
“你去了何处!!??!”
老木头第一次朝我发火,一双手将我肩膀捏得生疼。
我弗开他的手,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被人掳了去,将我困在一堆符中。”
“你可知晓,我寻你多久。”
我瞧着老木头有些狼狈的样子,发丝凌乱,胡茬也长了出来。
“你身上还有其他气息。”
老木头将我藏在背后的剑夺了过去,只见他手法极快的点了点剑柄,那剑便化去了剑形,恢复了龙的样貌。
“圣龙之子?”
“小神圣月,拜见元沚圣尊。”
“为何在此?”
“此女在玄天虚唤醒了我,解了您给咳咳解了我的封印,便是我的主人。”
“如此便退下,我与她有话要说。”
“圣月告退。”
说完,那条龙便一闪不见了。我被老木头踢进屋里,仔仔细细得为我把了一脉。没想到他竟还会看病摸相之术。我夸赞他一番,他却只丢给我几记白眼,着实让人尴尬至极,尴尬至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