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好生舒服。”我打了个哈欠翻身起床。
“醒了?”
“谁?”我抬起头看向坐在门外的男子,拍了拍脑袋,“啊,差点忘了我捡了神仙回来。”
“捡?”
“无事无事,唉现在距半年之期是越来越近了,我该如何才能找到一个小郎君。"我坐在桌子上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水,看向正闭目凝神的大神仙。我瞅了好一会儿发现并无意思便放下碗,用发尾扫着眼前的人。
“半年之期?什么意思?”眼前这人毫不在意发尾扫在脸上的异样平静地对我说道。
“自是…欸对了,你不是神仙吗?可认得掌管凡界姻缘的月老?”我像抓着根救命稻草般一样抓着元沚的手。
“寻他做甚?”元沚端着水向口中送。
“自是求得个小郎君。”我话还未说完,元沚便一口水雾朝我喷来。想着有求于人,自得放下身段,抬起袖口便擦干水珠。
“不帮。”
“为何?”
“不为。”
“不如,咱做个交易如何?”见他不肯松口,我继续道;“现下你我同住一屋,吃穿住行皆花我的,若是你不肯帮忙,那我这庙小,自是容不得你这尊神。”
“威胁我?”
“不敢,不敢,但若是对双方都有利,岂不是一桩美事。”
“嗯好,吾帮你。不过吾倒是有事求你,吾的法力尽失,须得寻得八荒草,荆棘根,琉璃心炼制七七方可解吾之毒。”
我有些心梗,看来神仙也不是心甘情愿帮凡人完成心愿的......咬牙切齿的说道:“好,我帮你找。”
只见这面前本来面无表情的某人此刻心情大好,嘴角都扯到耳朵根子去了。悠悠然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那吾愿意助你。”
“我要你做甚,我要月老啊。”听着这话我急眼道。
“吾便是你口中掌管姻缘的月老......”这时便换成了我喷出水雾的人了,没想到去庙里拜月老却将那老头子不对不对这人生的如此俊俏,是个儒雅的翩翩君子捡了回家,这可如何是好,不管了,只要一月之内能将小郎君娶回家,管他是谁呢。
我瞧着长的极像戏本里说的抢人夫人的小白脸的元沚,暗自骂道:这传说都是骗人的,说那月老本是个头发花白的迟暮老人,可眼前这男子却是让人移不开眼。
“瞧够了吗?若是不愿,那便作罢。”元沚拨开我的头,有些不自然的转过半张脸,喝了口水,倒是让他呛了呛。一张脸呛得通红,煞是好看。
我晃了晃神,谄媚的摊开手:“没有没有,既如此我们何时开展?”
“不急,今日自得先瞧好了人家。”我转头看向他,瞧着他的眉眼有种说不上来的哀伤。
·
暮春三月,昨夜的一场春雨将大地清洗的干干净净。路有些湿滑,脚踩在上面,露珠便越下‘城池’跳进鞋面,浸湿了里子。我掀开有些碍脚的裙摆,拍了拍鞋面心中难免有些可惜这双绣花鞋。
“卖包子叻,包子,热腾腾的包子叻…”
“卖胭脂叻,上等的胭脂叻…”
……
我素来不喜那些女儿家的东西,可那包子却将我魂儿勾了过去,正想朝那儿走便被身旁这位神尊给拖走了。心中无比沉痛。
元沚将我拖向一座茶楼面前,只瞧着来人笑脸盈盈的朝我们走来“来来来,客官里面儿请叻。”客家小二带着我们上了二楼,又叫人安置了些零嘴和茶水,便放下我们招呼其他人去了。
“噗呲噗呲,你带银子了吗?”我疑惑的看着正怡然自得的嗑着瓜子听书的元沚,只见他身躯一僵,我心下了然,此劫怕是渡不过了,悲痛的捂住脸盘算着自家的地能值几个钱。
“别慌,有钱袋子了。”
“钱袋子?”听了这话,顿时摸不着头脑。
“瞧见那人了吗?”元沚指着对面厢房中隔着纱幔的男子说道。
“瞧着了。”
“懂了吗?”
我看着厢房中听书的男子,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不懂。”
“跟你说了也不明白,吾怎么会有你这般愚笨的仙侍。”说罢便站起身来,甩了甩袖子朝着对面走去。
我愣了愣神,心中却毫不在意。端着果盘嗑起了瓜子,时不时回头瞄一眼对面厢房。元沚与那男子交谈期间,那男子却频频朝我望着,虽说隔了层纱,却也能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我只得按着礼数朝他笑了笑,可那男子就像是见着洪水猛兽一般避开了我的目光,我心中愤然不已,想着他定是嫌弃我的容貌,便换了个座儿继续听着先生说书,也没在好奇元沚跟那男子说些什么了。
“这话说五百年前,天界元始仙尊的大弟子冲冠一发为红颜呐为着一女子竟瞒着天界,私自挑动天魔大战,与那魔尊打斗了整整十五日。一时之间生灵涂炭,凡间众人也是波及根深。此女子瞧见天界与魔界死伤惨重,于是乎,为着天下苍生,殒身于魔界宫殿之中,这才平息了战事。而自那过后那大弟子也消失了。而那魔族大王也因着…”
“听什么呢?这么认真。怎地还哭了?”我循着话的源头抬头看向来人,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是啊,我怎地哭了呢?”
“好了,不过是个故事罢了,你看,吾从他手里套出了好些银子。”
“那人竟那般傻,乖乖将银子给你?”我不相信的摇摇头,看向对面,却不知何时,厢房早已空无一人。
“谁知道?吾要吃饭。”说罢元沚掉头便走,我急急的追了上去,临了不忘将那盘瓜子全倒进衣袖里。
“将你家最好的酒菜都上上来。”我瞧着那副有了银子便得瑟的某人心中顿时了然,果然有钱能使神推磨。只听着小二笑着答了一声便匆匆的走了,那杂乱的脚步也掩饰不了心中的欢喜。我跟在元沚身后跟着他落了座,不消片刻酒菜皆已上齐,店家小二撂下句客官慢用便离去寻着其他客人。
我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喝一杯?”
“会喝吗?”
听着这话恼怒的看向嘲讽我的元沚,像是不服气般大口喝掉杯中烈酒。
“该你了。”我晃着手中空掉的杯子,有些不屑。
“哟,酒量不错嘛。”说罢,他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那继续?”我提着箸敲着杯口,元沚却一脸无所谓的挑着眉头,朝自己杯中倒酒。
我自是不服输的朝店家大声喊着再来十坛。醉倒时模模糊糊间似乎有个男子站在桥边叫着谁的名字,一声盖过一声,一次比一次哀怨。我害怕极了,掉头就跑。可那男人却不依不饶的追着我。索性在焦急时听着了元沚的叫声,我才从那梦魇逃脱。
“喂,仙侍,就这点酒量和吾斗。吾可是…”
“可是什么?呕,你呕…”从梦魇醒来,胃里便压制不住那些秽物,朦胧中只知道好像吐了谁一身。
“吾上好的月袍…”睡梦中好像被人吊了起来,飞来飞去的,眼前的人摇摇晃晃的,好生头疼。袖口中的瓜子被我乱挥中洒落在天中,我秉着不能浪费的精神一口咬上去,只听着一声惨叫吓得我一激灵,一掌便拍了过去。又摸着感觉不对,一拳挥了上去。
直到这一口咬了上去,我才感觉到什么叫作飞了过去,我摸了摸被撞疼的屁股,睁开迷茫的双眼,看向眼前倒映着三四个人影摇来摇去,以为是个修得分身的精怪便道:“哪里来的妖怪,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可是挥来挥去也没碰着那个妖怪,心中不免难过:“我如今,连妖怪也看不上我了吗?”
说罢便哭了起来,说来也怪,那妖怪竟然看我哭起来便走到我面前,我抬手摸了摸那妖怪的脸,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堪,甚至细腻光滑,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比不上他万分之一抱着他的头便开始撒野道:“我要跟你换头,来把我的头拧下来,别客气,来来来拧下来,不过你得轻一点,我打小便怕疼,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疼死的来吧妖怪大哥。”我将头伸向他的方向,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头顶只传来一阵轻笑声。本想抬头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小妖怪敢嘲笑她时,没曾想竟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