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小酣一会儿,怎地人都不见了?”
“那我们要去寻他们吗?”
“自然是要的”
我叫圣月化去原形,免得被凡尘中人瞧见,吓丢了魂。一路上,我瞧着竟全是打斗的痕迹,现下老木头丢了法力,若是遇上些歹人,岂不是落了下风。想到此事,我心中不免又添上几分担忧。
“圣月,你去前方探寻元沚的气息。”
圣月朝我点点头,缩小成一团,朝着东山一路飞去。
“寻着了,寻着了,在东山。”
“好,你过来,我需要你带我飞过去。”
不消一会,圣月便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一路上驾驶着圣月东倒西歪,一个劲儿抱怨我重,我不与他计较,现下老木头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他将我下到在一片花丛之间,姹紫嫣红,我细细瞧,竟是世间所有季节的花儿,都在此时竞相开放,好不真实。
“春春,快屏住呼吸,这是奇境花,这花都是它幻化出来的,它的香味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或梦见从前美好的事物,使人沉醉在梦中。这花便是食人生魂得以成活。”
圣月的话让我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这美好的东西,竟是如此恶毒。我捂住口鼻,让他带路。
“上春,元沚圣君就在前方不远处。不过他的气息时有时无的。”
听着这话,我忙慌着朝他说道:“快!带我去!”心中更是焦急万分,
寻到老木头时,他安静的躺在那片花丛之中,脸上带着笑意,眼角竟还带着泪痕。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十分惧怕他不肯醒过来,我赶紧拍打着他,却没有一丝反应。
“圣君好像没了气息。”
“什么叫没了气息!?!他可是神啊,怎么可能被一个梦所打破。”
我朝着他大吼。
“是圣君自己不愿醒来。若是有强烈的意识,一个小小的精怪怎可困住圣君。许是圣君没了求生的意识。”
没了求生的意志?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神,这世间有什么是他抓不住的?
“圣月,你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
我哭着求圣月让他救救元沚,他只是摇头,沉默...再沉默......我瞧着没了气息的元沚,害怕的一声一声的叫着。
“唉,罢了,确实有一计。”
“是什么?你快说啊!”
“要想救他,须得进入他的梦境,将他的神识拉回来,若是有一个没有生的意识,那么便是两个人一起留在梦境里,再也无法出来。现在我只恢复了神识,没有肉身,无法救他,所以你一个凡人之躯,是没法抵抗里面的险境的,你们会一起留在梦中,直至死亡。”
“没关系,我可以。”
我定了定神,叫圣月赶紧施法,待他咒语念完,元沚肉身便泛起一道蓝色的光。
“跳进去,记住!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一炷香之内没有回来,那么结界便会关闭,你们便出不来了。”
我嫌他啰嗦,眼睛一闭便跳了下去。我落在一片梨花院内,那里遍地开满了梨花,身旁是一汪清泉,汇入清泉的是一条淙淙流动的小溪流。我顺着溪流向前走,一只麋鹿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它用嘴衔住我的衣角,拉扯我向山谷中走去。
“阿沚,你快过来啊,哈哈哈哈哈,阿沚,你为我吹一首曲子可好?”
远处女子清丽的话音刚落,便响起来一阵幽怨的曲子。
“嗯,阿沚我不喜欢这首曲子,未免也太伤怀了些。”
“你呀,真是苦了我了。”男子有些宠溺,又重新吹起了曲子。
是元沚的声音,我有些欣喜,朝着他们说话的方向跑去,元沚背对着我站在小溪边吹着曲子,那女子随着曲子翩翩起舞,待她转过头来,
那女子竟与我长的一模一样,莫不是元沚早已思慕于我?我朝着元沚走去,他却像瞧不见我似的,我大声喊着,没有一丝反应。我转过头瞧向那名与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朝我露出一抹胜利者的笑容,扑向老木头,老木头充满笑意的抱住她,我将手朝老木头挥去,手却径直从他身体穿过。
“别费力气了,你是不可能叫醒他的,这竟还是个落魄的神仙,这千百年来,我可还没尝试过这般滋味,哈哈哈哈哈哈。”
“你是谁?”我朝着四周瞧上一遍。
“我是谁?我就是你啊,哈哈哈哈,你也留下来陪我吧。”
“想我留下来,也得看你敢收吗!”
想起当初唤醒圣月,说我是纯神之血,乃真神!既如此,那这血看来今日便派上用场了。我将手腕割破,将流落下的鲜血撒向老木头,待献血落下的那一刻,女子不见了,老木头也晕了过去,我扶起老木头坐在梨树下,将水泼向他。
“呼,咳咳咳。”元沚微微睁开双眼,瞧见我,呆愣了一会“是你?”
我深呼一口气,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你终于醒来了,要不是我,你今日便在劫难逃了。”
“你不必救我,我是自愿放弃求生。”
听着这话,我更是疑惑不解,为何神仙总是甘愿放弃凡人想得都得不到的东西?
“为何?你可是神仙,为何放弃这好差事,非得想当个孤魂野鬼!”
“就因为是神,我才更无可奈何。我宁愿当个凡人。”
我将被精怪吸食的有些虚弱的老木头扶起来,想拉他出去,他却不愿与我一同出去,想留下来。我生气的朝他大喊大叫说道他不识好人心,我费劲心思进来救他,他却想留下来与梦相伴永远,我骂他不知分寸,何必沉醉于梦中,本就虚幻之物,何来相伴永久。他却顶着一股劲,朝着木屋走去。
“老木头!今日你不愿与我走,咱俩就都留下吧。反正一炷香的也过了。”
“我有方法助你出去,你不用留下陪我在这婆娑洞度这一生。”
“只要你一日不出去,那我也一日待在这。我的肉身可也进来了啊,你可得为我烧火煮饭。”
老木头红着眼睛朝我大吼:“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有些委屈,明明是来带他出去,怎地就是我的不是了:“我不,你若是不和我回去,我就赖在着不走。”
说罢,我便躺在竹床上准备睡上一觉,至于元沚嘛,说不定睡醒之后便改了主意,要和我出去。一连几日元沚都没那意思要和我出去,我也不急,既来之则安之。若是阎王要我死,我也活不过这五更。
“今日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想吃外面的梨花酥。”
“...... ”
“那我想听那首你吹给那个长的与我一模一样的人的曲子。”
“你不是她。”
“那她为何与我长的如此相似?”
元沚停下手中的动作,愣了许久。
“是你与她相似。”
我有些发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我......”本想解释些什么,我的眼睛却突然模糊一片,沉沉的倒了下去。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期间也有醒来,不过又很快失去意识,没有害怕的那个梦魇,昏迷中,若有似无的闻到一股让人很安心的气味。
“我知道后果,待我恢复,自会前来将他给你。”
“既如此,那便好。”
他在和谁说话?什么后果?我睁开模糊的眼,元沚朝我走来将我抱了起来。懵懵懂懂之间听见一声不切实的话语。像是虚幻一般。
“我带你回家。”
我又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