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头将我袖口撩起,一条显目的血痕彰显在我们面前,我竟没发觉手上多出来的伤,许是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没注意到,现在倒有些疼了。
“是戴着面具?”
“你怎知晓!!?”
我知晓老木头失了法力,怎可知道绑我的人。莫不是他熟识此人。我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老木头只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便不再多言。
这几日一直被困在法阵,都没好好梳洗一番,我烧了桶水,老木头第一次将水帮我提到房里,我将屏风置于之间,有些羞涩的将他赶了出去,直到老木头出了房门,我才松了口气。将一身汗味的衣衫褪去,身上那其他一道道的伤痕,暴露在空气中,微微抽疼。
“这丫的,还真狠!”
“诺,这是凝肌露。接着。”
我刚褪去衣衫,元沚那老木头就闯了进来,我大喊着让他出去,屏风外却早已没了声响。一只通体雪白的瓶子摆在了屏风旁,有些歪歪扭扭。我将那瓶子捏在手中,心中想着老木头竟如此贴心,我打开软塞,露珠闻起来有些香甜。
“上春!上春?你在吗?”
不知是谁再叫我,将头从水里冒出来,仔细听,有些耳熟。
“她在沐浴,稍等。”
是老木头的声音,秦公子?秦?秦琼!想起我与他约好的商讨婚仪之事,我失约了!!!我慌张的从水桶中站起来,找起了衣裳。
“她可出了什么事?为何这几日寻不到人?”
“不知。”
“那她为何。。。”
“秦琼!是我的错,我失约了。”
我见到他俩时,秦琼满眼焦急的追问着老木头,而他却安然悠逸的品着茶。秦琼瞧见我时,长舒了口气,我甚是感动,想着这辈子我们定是对安逸鸳鸯。我向他解释这些日子的事情,但这回他好像变了个人般,变得竟与前几日那副悠然君子样两幅模样。话多了些,连穿着风格也大不相同。竟是一副张扬之派,与那纨绔子弟木尘到有些许相似。一席张扬的红色,实在是不太符合那张脸蛋。
“近日,我听着些奇闻怪谈,说这东山上有吃人的妖怪,专挑些弱不禁风的女子,美艳的便抓去做他的夫人,丑一点的就一口吃掉了。你这些日子还是莫要出门,免得被那妖怪抓去吃了。”
“在下实在同意秦公子的看法,想来定是博学多才,明辨是非。”
“欸,哪里哪里!您才是!”
“过奖过奖。”
“谬赞谬赞。”
“谦虚谦虚。”
“莫推莫推”
“承让承让”
“你们两个夸完了吗?!”
我有些气急,伸出手使劲拍在桌上,元沚的茶杯都震了一番。他俩突然安静的将手放好,坐端正了些。我盯着他俩好一会 ,老木头表面没什么变化,其实心中早就慌成一匹,额头的汗出卖了他的表情。我转过头,又盯着秦琼,那家伙不经抗,咽了口口水,便匆匆跑了。我坐下来瞧着还坚守战地的老木头,
一连几日,秦琼都穿着一袭红衣,顶着一头骚气的发型来找我。我们一起喝茶聊天,有时候去山里采些青菜,蘑菇。有时候又会去河里捕鱼,日子过的那才是轻松惬意。我们像是默契般,绝口不提婚约之事,像是从未发生。
“老木头,你每日跟着我们来,却从不出手帮忙,到底是何用意?”
我再一次忍无可忍的转身看向跟着我与秦琼的老木头,那人却恬不知耻的当做没听见,东看看西瞅瞅。我随手捡起一蘑菇丢向他,砸向他的脑袋。
“算了,丫头,他要跟着,让他便是。何必置气。”
“这几日他可从未出手,哪次不是我们背一大堆回去,他竟捡现成了。”
“不碍事,不碍事,走吧。”
微风骤起,碧莲接天,尽染半霞,余晖四方。云层绯月,江景晕歇。
“你瞧这鱼,真肥。今晚 吃大餐咯。”我将鱼拿在手里,想着今夜将他做成红烧鱼。
秦琼将手中的木叉比了比朝我说道:“不如咱俩比赛一番,谁插的鱼少,今晚谁就烧饭。”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得胜的一定是我。”
我将他的木棍丢了出去,只见他一溜烟儿从河里觅了下去,湖面归于平静,找不到他半点踪影,我唤了他几声,没理我,便拿起石头朝水里打了几下,只见一个身影蹿得极快,将我手中的木棍夺了过去。我与他在水中缠斗一番,扭打在一起,只听着扑通一声,一根木棍丢在我们面前,扑通又是一声,两三根木叉丢在我身旁,接着便是一声接着一声的东西掉入水中的声响,不一会,我与秦琼身旁便堆满了木棍,竹叉,柳条,还有一把剑,没错,就是圣月,被他也丢了下来,圣月用着读心向我传输着害怕,不敢化作元神与老木头站在一处,我嘲笑他胆小,身为真龙却怕一个连法术都施展不了的落魄神仙。
他倒是有些不屑,告诉我说这是血脉压制。
“老木头,要不下来玩会儿。”
“衣衫不可不洁,不可。。。”
我将圣月抄起,用剑尖挽了个水花朝他打去。
老木头捏起袖口将脸上水花擦净朝我说出最后一个字“湿。”
我知晓我又犯了些错,将圣月丢在他面前抵罪,逃了去。快到连元沚也没瞧清。秦琼瞧着情况不对也随我逃了去,这几日他倒也尝了几分老木头的厉害。至于圣月嘛,我只知晓当晚回来时,拖着那副疲惫的剑容,巍巍颤颤的飘到我面前。
“小春春,我今日被圣尊拖到食人谷中,好不容易才爬了上来。”
“今日苦了你了,若不是你,我便会是你那般下场,辛亏我机智,逃的快了些,若是你在快一些,便不会是这模样了。真是苦了你了,来这是鸡屁股,奖励你。”
“还是主人好,呜呜呜......太可怕了。”
我将他收在床边,被元沚一把夺了去。
“他与我睡。”
“还是我来吧,他睡觉不老实,容易打扰你。”
“他是男的,不妥。如今神识修复,不适合。”
“他还小。”
“若我没记错,他今年已有四千岁了。”
“既如此,甚好甚好。”
无视圣月对我发出的求救,我转身就朝他点了点头。只能自求多福了啊小拢玥。
秦琼早已不见了踪迹,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他是秦琼,又不是秦琼。
第二日烈阳当头,毒辣辣的。我使唤着秦琼搬了把椅子放在树下,半倚着躺椅,倒了杯老木头酿的梨花醉。清香扑鼻,香味甘醇。想起老木头那日,将一棵开得正艳的梨花树拖了回来,说要酿几壶梨花醉,熟练的样子甚是让人觉得钦佩。将梨花用圣月一朵朵挑了下来,随后又将那棵梨花树栽在屋前,不知是否是与我一般没手艺,那棵风华正茂的梨树与先前那棵像是约定好一般枯萎败落。思绪回到现在,一口将杯中美酒喝掉。
好酒。意犹未尽,嫌杯子小巧了些,便一把抓起酒壶一口灌了下去。烈酒灼心,没想着有些上了头,晕乎乎的。
“瞧你这模样,上辈子定是个酒鬼。”
“醉了醉了,今日这酒有些醉人。”
我晕晕乎乎的摆了摆脑袋,沉沉的睡了过去。恍惚间,圣月化成小龙睡在我身边,好像长大了些,有些不同。
睡了不知多久,肚子早已饥肠辘辘,睁开眼秦琼不在,圣月也不见了。
“圣月?圣月?”
叫了许久,圣月才从房间里出来,
“我记得我睡之前你在我身侧?”
“我也不知道怎地又睡到房间里去了。”
“圣月,你好像不一样了,从前可没这花纹。”
我细细的瞧了眼拢玥龙身上浮现的花纹。
“我也不知晓,定是我天资过人。”
我无比欣赏他的自信,好似这天下都是他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