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律法明文规定,禁止嫖娼,禁止一夜情,否则按浸猪笼处理奸夫**。这看似是个不合理又没用的规定,正如当时的清歌睁着亮亮的瞳眸发表疑惑:那为什么还会有青楼这种地方?
正因为如此,不仅凤栖楼,这昭武城大大小小的红楼都是一样,要想在这城中有立足之地,必须以卖艺不卖身作为基本守则,否则就会遭到城管——禁卫军的严厉打击。
当然这样的规定能限定一般的人,然而对于真正有钱的公子哥儿,或者是有权的朝中人,却是无能为力的。
他们地下活动做得严谨而适度,让人很难抓到把柄,就算被人发现了,也很难被找到证据。他们找的地方找的人,必是稳妥安全的。
可可可,今日,竟被武国七皇子亲自抓了个现行,说得难听点这是真正的捉奸在床,自己必定是晚节难保,还要搭进去自己的命!
看着眼前惊惶的杨太傅怔愣在那里的傻样子,林璟舟轻轻勾了勾嘴角,邪里邪气地一笑,“杨老,您还真是宝刀未老啊。”
杨典不是不明白这话是何意。只是他年过花甲,跟了魏呈年在朝中浸淫数十载,此时遇上这等大事,也没有太过慌乱。
想起平日里林璟舟的荒唐作风,他自以为透析了七皇子的作风性格,也不跟七皇子绕什么弯弯,连忙道:“不不,七殿下……您看这凤栖楼中的姑娘,哪个喜欢,老臣定为您讨到手……”
说罢,镇定地扯过中衣,几下套在自己身上。又很麻利地套起灰色布袍,系上腰带。
这动作做得熟练顺手——林璟舟看在眼里,不禁又暗笑。
这老狐狸。
传闻中,他平日里为表清廉、不近女色,府上不但没有侍妾,连房中伺候的丫鬟都没有一个,梳洗穿衣皆他自立自为。本以为不过是作秀,没想到竟有几分真实性。
林璟舟不禁觉得好笑,知他心中所想,却并不着急揭穿,只是忽而眼睛一亮,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杨太傅此言当真?”
这事儿有门!杨典自觉压到了宝,面色微喜,连忙殷勤地道:“自然不敢欺骗殿下!别说老臣不去提点,单凭殿下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模样,哪家的姑娘想讨殿下欢心呢?”
林璟舟一副为难的表情,仿似心里有些难言的愁苦,这时一下子找到了可以帮忙的人,便将苦恼道出:“几月前凤栖楼整改之时,因了一场花魁之争,小爷我对黛莉儿姑娘一见钟情……可是……”
某皇子凤目上扬,脸色却有些发苦,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可怜地望着杨典,仿佛在等待着他表态。
杨典眉头皱起来,脸上的褶子仿佛深了几层。虽然七殿下话只说了一半,但他还是一下子明白了他究竟在愁些什么了,不免也有些紧张。暗自懊恼自己刚刚貌似说了大话,还不可挽回,真是坏了大事。
“殿下……你也知道,黛莉儿她是魏天师的人。”他还想说几句两人都知道的废话劝劝这荒唐的皇子。
“我就知道,即使是杨太傅也无能为力……”林璟舟露出一副凄凉的神色,看得同为男人的杨典颇为同情揪心,但下一刻却直叫他想吐血。
林璟舟忽然一拍手,大声道:“啊呀太傅,我侍卫在外间,一时不查,竟忘了让他离开!”
说罢不管杨典惊变的脸色,快步迈出门去,面目邪肆的红衣书生执一把玉扇靠在雪白的对墙上,目光与杨典交集。
竟有第三个人在场,还是那冷热不侵的苏妄言,这回怎么讲都逃不脱了!杨典心里暗恨,早知这苏妄言在这,自己还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跟那不靠谱的七皇子谈条件!不禁叹气。
“杨太傅”,林璟舟神情忽而变得嬉笑轻松,盯着杨典腰间束带上的玉玦,“杨老,您可真是深藏不露,这块看似不起钱的玉玦,啧啧,月玉坊的东西,真舍得破财呢。”
杨典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朝中微薄的俸禄,和这明显与俸禄不符的玉玦,他有些忐忑。
林璟舟目光又缓缓下移,目光又落在那金丝织靴上。金色暗纹,绣于黑色的底面……
“七殿下,您说,要我做什么。”
林璟舟眼里笑意连连,“杨老果真聪明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太傅从旁观看,观棋不语。不过嘛,在适当的时机,太傅可要将有关魏天师的事情据实说出来。记住,是一,字,不,漏呦~”
不愧是当朝老臣,眼前的场景,联系前因后果,杨典总算明白,自己竟是被七皇子给算计了。
自己真是老眼昏花了吗,竟然这么多年都没有看出这荒唐无稽的“草包”七皇子殿下,其实是如同狐狸般狡猾多智慧,哪里是那自以为是的魏呈年能及得上的呢。
一步错,步步错,站错队多年,杨典只愿自己现在还能来得及将功补过。
咬了咬牙,事已至此,杨典是个聪明人,很快认清了眼前形势,只犹豫了一会儿,便痛快地应道:“谨遵殿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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