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更能让人壮胆。
上好的玉石就在眼前,华季图顾不得去思考这其中有什么蹊跷,伸手就去捡。
“啊!”凤凰玉石仿佛一块滚烫的火山石,烫得华季图缩回了手,可他又不甘心就此放弃,愣生生硬捏在了手里。
渐渐的,玉石不再灼烧华季图的手掌,只是发出的红光更为璀璨,刺得华季图闭上了眼。
世界依旧是一片火红,手上的玉石不再烫手,却好像有生命般地饥渴地吸取着他的生命力。
这玩意儿,有点邪门啊。
华季图有点后怕,想将玉石扔出去,可这玩意儿就像粘在他手上似的,甩都甩不掉。
这种感觉,就像一下子被抽干了血,大脑开始一片空白,华季图慢慢失去了意识……
“华季图,华季图!你快去找车去,我肚子疼,感觉快要生了!”是媳妇包继兰的那大嗓门。
只不过,她肚子疼。马上要生了?
华季图猛地睁开了眼,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这赫然是兄弟们没分家时一起住的老房子,室内简陋的摆设和昏黄的灯光表明了这家人的穷困,而站在门帘边上神色痛苦的人,正是他媳妇,还挺着个大肚子。
“还木着干什么,睡愣了是不是,快去找车送我去医院啊!我这都忍了一夜了,看着快天亮了才来叫你的。快去!”
华季图再不敢发愣,穿上搭在炕头的衣服就往外跑,出院子时,他看见大女儿从他妈的屋里跑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就跑去她妈妈跟前了。
看大女儿这年纪,媳妇肚里这个,应该就是他的小女儿了。
华季图连忙跑到村里的小卖铺家,现在村里都穷,唯一富裕点的就是开小卖铺的了,也只有他家有车。邻里乡亲有个什么急事,都是请他的。
“于大哥!于大哥!”华季图把门敲得哐哐响,所幸庄稼人都起的早,店主人于世文很快就开了门。
“于大哥!赶紧开上您的车走吧,我媳妇儿要生了!”华季图不着急是假的,这年头生个孩子可不像2020年这么容易,医疗条件不好,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于世文为人爽快,连忙去开他的小面包车,载着华季图就到了家门口,他媳妇不是头胎,身体也健壮,这会儿还能走,自己就上了车。
于世文车开得极快,很快就到了县医院。
包继兰被推进了产室,今天运气好,这个点儿要生的孕妇不多,要是往常,说不定还得排队才能进产室。
华季图在外面的椅子上坐着等,他并不担心产房里媳妇会有什么意外,毕竟他早就知道往后十几年的事情,对于这次生产,自然不是很紧张。
他在整理自己的脑袋。
很明显,他这是回到了过去。
至于今天,是2002年农历六月二十六日,他小女儿的生日。
是那块玉石搞得鬼吧。
华季图心有所感,手慢慢地摸向了衣服兜,果然,触手是一片温润。
他并没有把它拿出来,这东西太过贵重,也太过邪门,被别人看见,他可能会被逮到公安局的。毕竟他家和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农民一样,穷得吃不上肉,这么个贵重东西,很容易惹来公家的关注。
既然他回到了2002年了,不管这是不是场梦,又或者会让他付出什么代价,他也不怕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之前的生活已经是那副糟心样儿了,没什么不敢失去的。
想了想自己当年这个时候,他应该刚从宁平市打工回来。去年他在那边做了包工头,收入比起村里的大多数人高了很多,就是这个行当风险比较大,要是碰到拖欠工资的东家,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这会儿还没到运气背得时候,找的主顾也是个实在人,五月份交的工程,六月初就把钱打到了卡上。
至于他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原因很简单。
这是他赚的第一笔大钱,足足有四万多,因着他这时候有钱,媳妇月子坐的好,小女儿也被喂得格外漂亮。在这之后,他又在那个主顾那里干了三四年,修起了自己的房子,还剩下不少。
这三四年后,他的人生便走起了下坡路。
一切的源头,是因为一个女人,那个他在宁平市遇见的女人。
那女人不算漂亮,比起在山清水秀中长大的媳妇,她谈不上好看。可媳妇常年在家带孩子,他一个大男人离家久了,难免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欲望,因此,也就有了和那个女人的来往。
对于他一个农村汉,那个女人像是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的代表,原本只是简单的欲望交易,可渐渐的,他在那里学会了赌博,日子久了,更加舍不下那个女人。
甚至,后来土地征收时的部分赔款,被他拿去在宁平市买了栋一百平的房子,房产证上的名字,只有那个女人的。
想到这里,华季图冷笑出声。
女表子无情,戏子无义。老人的话,总有几分道理。
在他后来穷困潦倒时,再去宁平市的那栋房子,已经不会给他开门了。隐约听见里面还有男人和女人的说说笑笑的声音。
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
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牵扯,就这么断了。只是,沾上的恶习却没有一同断掉。一个赌字,害了他的一辈子,也害了三个孩子的一辈子。更害了他媳妇的一辈子。
这一切他都明白,可在之前,经济的压力和夫妻关系的不和睦让他压根不想去想这些东西。
因缘际会,他回到了这个时间点,有了几十年的教训,他要是这辈子还过不好日子,那就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他了解这片地区的发展走向,也明白往后国家的政策,虽然他文化程度并不高,但跟着大潮流走,总归是有钱赚的。
这个家庭的遗憾,他会用这辈子所有的时间去弥补。
华季图想得出神,没注意到产房的灯已经变换了,直到护士出来叫家属时,他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
“您好,请问是包继兰产妇的家属吗?”
“对对对,是我,孩子和大人还好吗?”
“您放心。母女平安,是个很漂亮的小公主呢!”哪有孩子刚出生就能看出漂不漂亮的,只是这话说得讨喜,他又逢此巨变,一时激动,就从裤兜里摸出了二十块钱给了护士。
“谢谢您了。”华季图并没有提钱的事情,避着旁人的视线将钱塞到了护士服里。
这个年代的医院,还没有后来的大力监察制度,还是得看钱看关系。
一点小钱,能让媳妇和闺女的待遇更好点,并不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