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院内,不舍与期望交相在了一起,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从洛小一进门的那一刻,对这家人来说就意味着离别的到来。
“叔,怎么是你?爹,娘,这就是我提起的那个叔叔。叔,你是来找我的吗?”
沐梓的父母和洛小一彼此对望的瞬间,来意就已经写在了三人的脸上。只有沐梓没有想到,这位怪叔叔会出现在自己的家里,还兴奋的问东问西,不忘向自己的爹娘介绍一番。
“对!我就是来找你的”
“叔,你不会又想吃烤鱼了吧?”
面对沐梓天真无暇的话语,洛小一沉默了。他时常沉默,可这次不同。他不知该如实还是如实的回答:“叔叔今天不想吃鱼,叔叔要带你去那做山上,从此你就会住在那里。”
洛小一摸着沐梓的头,另一手指着依稀可见的紫云峰,他希望沐梓能够明白他说的意思。
“我们去哪里做什么?爹和娘也去吗?”沐梓看向洛小一手指的方向转头好奇的问道。
洛小一只能无奈的再次如实答到:“他们不去,就我和你。去哪里学本事,学……
他本想说学杀人的本事。洛小一再清楚不过,沐梓的未来等待他的,会是整个歧国的命运,和紫云宗的声望,那注定将是一场浩劫。
可是洛小一突然觉得,他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说这话,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他打了个哏儿,想了一下说道:“学,学了本事,将来啊!你长大就是个有出息的人。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学习练武,是为了保护爹娘吗。那里可比我教的还要好,你到了那要用心学。等你学会了,才能更好的保护你爹娘,知道吗?”
听到能学本事,沐梓高兴的点了点头,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着那对夫妇说道:“爹,娘!我要去学本事,等我将来有出息了,爹就不用那么力再下地干活了,娘也不用再那么操劳了。”
“嗯!”
夫妇二人哽咽着应了一声。忙乎准备给沐梓出门带的东西,其实这些东西,他们在昨晚已经连夜备好,此时是不想让沐梓看见他们难过的样子。
可逃不过沐梓眼尖,瞧见了这一幕,十分认真的说道:“爹娘,别难过,我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你们要是想我,也可以去看我呀!”
“梓儿,出门在外不比家里,你凡事都要听叔叔的话。遇到事情不要盲目,记住爹娘的话,吃点亏不算啥,那是你的福气。”
儿行千里母担忧,要是不叮嘱上几句,当爹娘的,这心里怎能放心的下。就算不是亲生,十年的时间,感情早已深入骨血。
想念时看上一眼,这话似乎很是平常。他们又怎么会想得到,沐梓这一走,日后再见时已是古稀。
……
清风扶面,翠鸟欢鸣。碧庄虽在昆吾山下不远,可要到紫云峰起码也得走上一日。
从未出过远门,这一路上沐梓自然是见什么都好奇。
“叔,你走快点!”
嫌洛小一走的慢,沐梓便跑跑停停,等洛小一赶上来,他再撒欢的跑向别处。
为了不让洛小一担心,沐梓也总是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活动。而洛小一洞察的可不是只有沐梓,周围一切的气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穿梭与歧国边境之间,在乱世中得以生存。靠杀人来换取佣金的游侠,确切的说是死囚,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突然,洛小一左耳微动。察觉到异样,他身体疾风般一闪,再出现时已将沐梓抱入怀中。
“唔,唔唔!”
“嘘……!”
沐梓被人猛然抱起,难免受会到惊吓,挣扎着想要叫喊。洛小一连忙捂住他的嘴,对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当沐梓看清抱他的人正是洛小一,这才停止了反抗,紧紧的闭着嘴,示意他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洛小一抱着沐梓刚躲进草丛,几个彪形大汉,便从树林里冲了出来。他们手里的兵器各异,有拿刀,拿斧头的,还有的拿着农家扬稻草的叉子,更有两个还拿着木棒。完全一幅散兵游勇,山野莽夫的模样。
那个手里拿着斧头的大汉,看了眼四周破口道:“他娘的,怪了!刚才明明就在这,怎么就……?大哥,我们该不会遇到鬼了吧?”
“啪!”
“哎呦!”
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朝着那人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说道:“鬼你个头啊,!大白天哪那么多鬼。他们肯定是躲在附近,给我找出来!”
闻言,几名大汉一窝蜂的散去四下寻找起来。洛小一不知这几名大汉在找什么,或许是在找他和沐梓二人,又或许不是。
所以他不想打草惊蛇,只好继续躲在草丛里观察情况,以备随机应变。可偏偏有一名大汉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洛小一心里一沉,想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略过。洛小一还没分清状况,那名大汉便倒着飞了出去,“扑通”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
“谁?”
“是谁?”
见到同伙的下场,其余的几个大汉顿时炸了毛。
“他奶奶的!别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
“大胆狂徒,竟敢在此撒野,出言不逊,该打!啪!”
竟是一道女声传来,声音冰冷透着寒意。一名大汉毫无反应便被一巴掌扇飞出去。洛小一这次看的真切,那是一名白衣女子,她出手极快,而且实力不再他之下。
让洛小一感到纳闷的是,细察这女子那张冷艳无暇的脸,不难发现她是位绝世佳人。可那剩下的大汉却好似见到了鬼魅般,当即丢掉手里的家伙,拔腿就逃。
从大汉出现,到大汉逃跑。洛小一始终没搞明白,这几名大汉要找的是谁。不过女子下面的话,却是让他多少有些尴尬的,第一次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他们都已经走了。被几个区区不成气候的毛贼,就吓成这样。亏你看上去孔武有力,原来是个囊瓜!”
从草丛里走出来的洛小一,红着脸看向那女子。刚才是偷瞄,就觉得她长相出众。现在是正大光明的看,这一看之下更是觉得她,白衣翩迁,出水芙蓉雪中莲;她,天姿胜仙,风华绝代倾世颜;她,飘然出尘,涴涴清风风无遮;她,一身我见犹怜却又异常冰冷的优雅气质,任谁看了都要瞠目咋舌。
洛小一想为刚才的做法解释两句,毕竟他一个七尺男儿,让一个小女子看扁,这面他得找回来。
可女子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她看了眼洛小一领着的沐梓,淡淡的说道:“祖师知你今日上山,特命我在此等待,随我来吧!”
洛小一反应过来,那女子已经走出很远。她脚下生风,移动的很快,可见轻功不俗。
“她说的是真是假,总要看看才知。今日上山,只有那人知道。想来她口中的祖师便是那人啦?”
洛小一想着,也不含糊,抱起沐梓身影一动,疾步如飞的跟了上去。
“叔,你追那漂亮姐姐干嘛?人家好像对你很冷淡哎!”
沐梓趴在洛小一的怀中,他很好奇这个怪叔叔为嘛要急着去追那个漂亮的姐姐,难道姐姐身上有叔叔想要的东西?
洛小一显然没有意料到沐梓会问这么一出,这小不点还真是个鬼灵精,逗的他没有准备的差点摔一跟头。
觉得有必要叮嘱几句,洛小一对着沐梓说道:“那个姐姐呢,会带我们去个地方见一个人,到时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你就跟在我身旁别怕,听见了吗?”
有了女子在前面引路,这行进的速度上,也就不再是走走停停的耽搁功夫。几个时辰之后,他们已经快接近了山顶。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洛小一忽然感觉自己,越是靠近山顶呼吸也就越发的困难。同时他的双腿,也犹如灌了铅一样变得沉重,让他举步难行。
“沐梓,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呼吸困难?”洛小一怕怀中的沐梓也出现这种感觉,于是关心的问道。
沐梓挺直身子,两只小手撑住洛小一的肩膀。见他的额头冒出汗珠,心疼的说道:“我没有不舒服啊,叔,是不是我太沉了,你还是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吧!”
洛小一心里一惊,又看向那女子。女子依旧行的很快,没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自己累了,不能啊?以自己的耐力,就算是抱着几十斤的东西,也能走上大半天。何况沐梓还没有那么沉。”
洛小一的心里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质疑,因为他发觉三人中只有他自己,有这种不适的感觉。
女子察觉到洛小一的异样,放缓脚步,依然很平淡的说道:“跟着我的身形。”
果然!洛小一仔细观察女子的身形后发现。她虽然走的很快,但却不是一味地直线行进,而是时左时右的飘忽不定。
洛小一学着女子的身形,走出一段,他惊喜的发现,那种呼吸困难之感渐渐的消失了,腿上也轻飘了许多。
“这是为何?”等洛小一完全跟上了女子的步伐,他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女子看也不看与她并行的洛小一,只是冷冷的解释道:“禁制,利用禁制将山顶的气流改变方向,形成一道直线运动的屏障。
只有这样那些想要接近山顶的人才会呼吸困难,行动迟缓,严重者会出现幻觉,甚至死亡。”
洛小一恍然大悟,原来问题的关键是出在气流与直线。他与女子的脚力不相上下,女子身为紫云宗的弟子,知道这里布有禁制,因此没有中招,这是理所应当。
而他抱着沐梓又是上山,所以为了节省体力,洛小一一直采用直线行进的方式与女子缩短距离,却没想到在这里中了招。
至于沐梓为何也没有中招,按照洛小一的分析。沐梓的脸是朝向他的,也就是背对着这道屏障,而气流被禁制改成了直线运动,当然不会正常的拐弯。所以沐梓没有中招也再情理之中。
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呼吸困难,以及行动迟缓。
洛小一暗自嘀咕了一句:“真是阴险!不知道者必定中招!”
女子的耳朵很灵,灵的让洛小一直冒冷汗。
只见,女子瞪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前方冷冷道:“这是也为了考量那些,想要进入紫云宗之人的勇气和体魄,有何阴险?
不知每年想要进入紫云宗的人甚多,如果那些泛泛之辈,混水摸鱼进了紫云宗,那岂不是坏了我们紫云宗的名声!”
正当洛小一茫然,女子再说泛泛之辈,混水摸鱼,为何要看向他时。
一道极小极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叔,看来你和这位美女姐姐的误会还真深,她说你是鱼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