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别怕,别怕。”
武残阳和司庭轩大奇,万没想到这刁钻古怪的小姑娘竟是这人的女儿。
连城雪哭了一阵道:“爹,您要是再晚来一步,就见不到女儿了,您怎么现在才来呀,差点害死女儿了。”
言罢又是一通大哭。
那人柔声慰抚,如同慈母一般。
司庭轩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态疲惫之极。
一见此人的身手,心中惊叹不已。
以他和武残阳的武功修为,即便是全力对敌,但周围的风吹叶落也逃不过他们的耳目,这此人却如神仙一般出现在这里,无迹可寻。
连城雪哭了半晌,把衣服都湿透了,这才抬起头道:“爹,您快把这些人都杀了,我的腿被他们打断了,若尘哥哥也为了我被他们打死了。”
那人眼中忽然精光四射,扫视紫霄楼中人,武残阳、司庭轩等人顿感危险袭来。
片刻,他眼睛又回复平常道:“地上这小子就是你说的古若尘吗?”
连城雪嗯了一声,他放下连城雪后道:“这小子不错,爹爹先把他救活再说。”
连城雪惊喜道:“爹,您是说若尘哥哥没死?”
他笑道:“若是爹爹不在此,他是死定了,他若没有舍身救你,我也不会理他。”
连城雪摆了摆手道:“爹,您少说几句,快救人吧,要是救不活若尘哥哥,我就让你没女儿。”
他哼了一声道:“没大没小,这种话也是随便说的。”
他的语气中倒无不悦,手指搭在古若尘脉上,从怀中摸出一颗金色药丸,放入古若尘口中,随后一指点在了古若尘的眉心处,青白色的内力在古若尘的奇经八脉之上不断游走,最后全部聚集在古若尘的心脏处,逐渐古若尘的身体开始有了脉搏。
连城雪惊诧道:“爹,您把家里的‘生生不息丹’带来了?”
他点了点头道:“这下放心了吧,先不说这小子没死透,即便是死了三天了,我也照样从阎王手中取回他的命来。”
武残阳抱拳道:“阁下的手段真是骇人听闻,武某佩服,还望告诉在下阁下名号。”
他淡淡的说道:“你问我的名字,是要以后找我吧,我的名本不愿对人讲,却也不妨告诉你,我就是先天书院的连城左,你以后若想找我,到盘羊山九天殿或长安先天书院均可,让我出手却是不能了,不过你们去了有人接着你们。”
武残阳和司庭轩苦笑了起来,这梁子结到先天书院上了,此事已极难了断。
先天书院是北域大能夫子所建立传播世人文化武学的圣地,当时的朝廷都以书院为中心,从那时起,先天书院便已学生众多,其中不乏在监察院,大理寺,军部等人、其势力雄厚。
司庭轩道:“原来是先天书院现任夫子大驾到此,我两宗虽无相交,但数代以来从无瓜葛,不知先天书院为何会找我紫霄楼的晦气,还望夫子告知。”
夫子淡淡道:“都是小孩子瞎胡闹,本座全不知情,好在小女所伤不重,两位也不必介意,不如就此算了,意下如何。”
司庭轩见他年岁也不比自己大,这番话中却把自己和武残阳比作小孩。
精心布置的紫霄楼盗宝事件,以及他们的千里追杀全成了小孩的恶作剧。
司庭轩愤然道:“我紫霄楼虽小,但是我紫霄楼重地也不是随便是个小孩也能潜入潜出的,此次分明是书院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盗走了我紫霄楼的重宝,夫子又何必推咎旁人,此事又怎能片言揭过。”
夫子面色一沉,面露不快之色道:“本座说不知情就是不知情,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这点事不揭过又能如何,莫非要本座给你叩头赔罪不成?”
司庭轩道:“不敢,夫子言重了,既然夫子不知情,想必是书院中人擅作主张,还请夫子重惩主谋,公诸武林,以服人心。”
夫子道:“这是我书院中事,赏与罚我自会严明,若非是我书院中人行事不当,单凭你们伤我爱女,又岂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司庭轩和武残阳商议了几句,都觉的既然斗不过对方,即便逞血气之勇,丧命于此,不但于事无补,而且还无法使楼中之人在建瓯打牌对手是谁?
更何况他们二人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神风使苏凛夜半途截下圣火令后,私藏起来,觊觎楼主之位,外患诚可虑,内忧之患更为恐惧。
当下司庭轩道:“夫子既然如此不讲情面,我等回去禀明楼主,这段过节以后再算。”
夫子淡淡一笑,一挥手,颇为不耐。
连城雪叫道:“爹,你不能放他们走,你杀了他们,为雪儿出这口恶气。”
夫子道:“你还嫌胡闹得不够吗,此番我奔波万里累都要累死了,看我回去怎么罚你。”
连城雪道:“那你就罚我天天坐在你腿上,为你数胡子有多少根好不好?”
她知道这次祸的闯委实不小,不敢再坚持让夫子截下紫霄楼众人。
夫子膝下有二子一女,老大连城轩,天姿颖异,文武双全,近年来先天书院的大小事务俱由连城轩执掌,老二连城萧,性嗜武学,尤重内功修练,平日常坐不语。
老三连城雪,从小便如明珠般托在掌中,百般宠弱,养成了这种刁钻古怪的个性。
每日不是缠着他撒娇耍赖,便是去戏弄两个哥哥,两位兄长对她也是喜爱有加,凡事全依着她的性子。
此次她偷跑出来,先天书院险些翻了个底朝天,先天书院倾全院之力搜寻,夫子也亲自出马,总算及时,在武残阳拳下救出爱女。
眼见女儿伤势不重,欢喜之下,也对紫霄楼中人也颇为宽容。
他武功高强,也极其自负,生平极少与人交手,更不愿轻易杀人。
见司庭轩、武残阳等人离去,地上只有一人,正是薛浩凌。
夫子解开他的穴道,他已口不能言,眼不能视,面如白纸,气若游丝。
夫子搭至脉门,当下神色黯然。
连城雪慌忙问道:“爹,尘奴怎样了?”
夫子摇头叹道:“他体内真元本已耗尽,又受司庭轩致命一击,现在经脉断绝,纵是大罗金仙亲至,也救不活他的姓名。”
连城雪惊闻此言,又哭起来,哀声道:“爹,您老人家法力通天,快把他医好,再给他一颗生生不息丹吃。”
夫子苦笑道:“乖雪儿,你爹的本事外人不知根底,你应该知道七八分,你求爹的事哪一桩不依你,可人力有限,回天乏术,若有生生不息丹在,倒是有两三成希望,可你以为这生生不息丹是江湖郎中的疗伤丸吗?要多少能有多少,爹爹实告诉你,书院也仅此一颗,若非看在这小子舍身救你的分上,他就是死上十万次,也无福消受此丹。
连城雪哭道:“不行,爹,您一定要把尘奴救活,要不然若尘哥哥醒来,见尘奴死了,他会伤心死的。”
接着把古若尘和薛浩凌的身份来历,以及主仆二人舍命救已的事说了出来。
夫子恻然心动,感慨道:“在这世风日下人情浇薄的年代,想不到当世还有如此义烈之人,我就破例与天斗上一斗,也看他的造化吧。”
夫子言毕,垂手肃立,瞑目似入定中。
连城雪知道爹爹要以先天书院的无上法术为薛浩凌夺命,这是先天书院的看家本领,确有夺天地造化之能。
不过先天书院素来教训儿女弟子要识天知命,顺于自然,绝不可逆道而行之,逆天而行,纵然法术通玄,亦难免遭天遣。
现今夫子却为女儿所欠的情背道而行了。
连城雪屏息敛气,唯恐弄出声响有碍法术实施。
夫子左脚踏出,一股罡风从足底荡出,十丈外的野草皆随风僵伏,夫子脚一旋,向西踏出,连踏七步,旋即向北,也是连踏七步,瞬息间踏完东方、南方,步伐如行云流水,罡风激荡如狂风顿生,吹得花落草折,此时正当上午十分,朝霞怒吐,如万道金蛇狂舞,骤然间天色昏暗下来,浮云蔽日,空中隐隐似有雷声。
夫子手指向天,指端隐约有道紫光射出,那道紫光竞似有质之手,凝于空中而不动,顷刻间,一个炸雷响于天空,一道电光直射入夫子指端。
夫子身体旋起如蓬,指尖电光石火般点至薛浩凌头顶之上,薛浩凌如中雷击,身体陡然间抽搐成一团,夫子迅即落地,两掌殷红如血,把薛浩凌拘挛的肢体如展布匹般抹展开来,掌势悠悠,时而停下,或点,或劈,或打,或按,霎时间连变了三四十种武功,施术在薛浩凌一百零八处大穴上,意欲以绝高法力将他崩断的经脉重新续接上。
若是叶凌羽、影寒寻、君辰傲、司庭轩这些行家看到,定会惊骇叹服,武功之绝诣。
可惜薛浩凌魂魄冥冥,只感一阵痛楚难忍;一阵灸热如火焚,还道是身入炼狱,饱受地狱之苦,连城雪对此全无兴致,只关心薛浩凌是否能活转过来。
古若尘已悠然醒来,惊讶全身苦痛俱消,体内一股真气流转,在全身上下周流不息,不单任督二脉、奇经八脉,正经十二脉等瞬间打通,这些经脉在体内犹如沟渠、湖泊,而内力犹如无源之水,在这湖泊中肆行奔流,全身毛发神经颤动不止,连城雪父女俩人的对话他句句听入耳中,又见夫子施出的匪夷所思的大法,犹为惊骇,疑为神人,虽有心起来,可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连根手指也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