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近几日天地节日倒是没有，可大小的事却不断，其一就是郡守大人母亲的生辰就要到了，城内大户或是有些地位的都忙活了起来，至于其他杂八的事也有些。
裴正将这事告知了云实，与他商议再住几日，远到此地不住上几日看看，以后说不准就没了机会。
独留下云实守在客栈，允他可以四处走走，裴正吩咐完就自个出了去。
裴正去的自然是城外，一个人就放得开了，四处打听了一番，这城外西山还真有座道观。
寻个没人的地方，裴正这几日还是第一次来了个变身。
“金庭观......”
裴正看着眼前的带有些破落的道观，难免觉得来错了地。
这名和这地不像是一齐的，裴正犹豫要不要扣个门。
正犹豫着，道观的大门却是开了，一个身着青衣的小道童探出了脑袋，看神情犹有些困意一般。
小道童定了定眼神，看着眼前的人，才发现他与平日来这的人不大像，看裴正穿着道服的样，倒像是个远游的道士，是同参啊!
道童愣了愣，待人接物的活他的师傅还没教过他呢，裴正也是不动声色，他对这观还是不大了解。
眼看着道童摇了摇头，稍稍屈身作了个揖说道：“见过同参，不知同参是来挂单还是来见我家师傅。”
打招呼也是一般，只是换个人罢了。
裴正拱了拱手回道：“不知师弟口中的师傅可是这观内的老修行。”
小道童道士茫然了，眼前的道人说的话他竟然听不出什么道理来，什么老修行，他师傅老人家有没有修行他也不知道，无他，也是打坐念经跟他没有什么不同，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他师傅会练的一手好丹，也许这就是眼前道人说的老修行了。
道童还在得意，说道：“是了，不知同参想好是要挂单还是......”
“挂单的事我还没想好，只是道士我云游四方，此时到此是为了同郡中诸多的同道交流修行。”
“那是了，我师傅可是附近有名的大修行，游学出世他都精通呢！”
这话一下就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道童也明白了眼前道人的身份，估摸着定上了同师傅交流道学的身份，也不嫌弃，拉着裴正就进了观内。
入了门，眼前的景却和外边大不一样，他开始所想的破落，到了这也都无影无踪，几眼看下去，竟有飘飘出尘气，当然那是残留的香灰。
“不知你家师傅在何处，我......”
“师傅还在炼丹呢，师兄还是随我来等等罢了，我师傅他老人家最烦的就是有人打扰他炼丹了。”
“练丹？这我可得去瞅瞅了。”
裴正全不把小道童后边的话记住，真要是随了他去静室等候，他师傅一来探学一番，那不啥都暴露，这可经不起考验，这得先声夺人。
小道童看着眼前的道人不停阻，似乎执意要去，又低声劝导，但裴正已经是大定了主意，怎能听他说，鼻子嗅了嗅，找到了大致方向，随着带有股刺鼻浓香味的地方过去。
道童见了也是生气，但就他那般身材又如何拦得下裴正，拉着拉着倒成了裴正身上的挂件。
近了，那股味的地就在那儿了，裴正抬头一看，是个偏室。
突然门户里头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来：“成了，成了。”
小道童一下就放下了手，规矩立在一旁，也不让他们打开大门，门自己就开了，出来的是位面容柔和，须发黑白相间的老道士。
老道见外有人，看似同道，一把拉住了裴正的手说道：“同参来得好，来得好啊，你一来，丹药自成，等会你我二人再席地论道，美哉！美哉！”
高兴劲儿，好想连那胡子也向上翘了了起来。
裴正努力将手抽了出来，拱手道：“在下青云门的游士韩立，见过真人。”
“欸，多礼了，谈不上真人，道友可是被我这丹香引来。”
面前的老道神情得意，说道那丹香还不忘狠狠吸一口，好似真就是绝妙的宝丹。
裴正心头却是无法理解，古代的炼丹手法就是粗糙的化学的反应，凝丹成丹的材料不外乎就是金硫汞，理应这练出的丹药会杂着金属味。
可瞧老道士的神情，却真像是在吸仙丹一般，也许是他在炼丹时混入了些草药，掩盖了味道。
但细细一想他也曾吃了多少真货，丹香含蓄，绝不如这殿室内那般，就连那被他定义为补阳的假丹也是清新淡薄。
可打定心思的裴正可不会当场说什么，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笑道：“我自从离了山门，便极少听闻有人炼丹，今儿提到您在炼丹这才兴冲冲跑了过来，失礼了。”
“这有什么打紧的，这是天意，道友闻讯而来也是自然。”
裴正笑容抽了抽，也不知眼前的老道为什么自信非常，就认定他炼出了好丹。
“妙言，妙言”
裴正只好敷衍着。
“道友过誉了，只是刚听了道友说是来自青云门，我也在这待了几十年的光阴，也不曾听闻你的师门，却不知青云是何宝地，难道也习黄老丹术。”
“我青云七脉皆习此道，我虽说不精，但也懂些门路，平日里交流探讨，也算小有所成。”
老道一听，喜色更甚，眼中也有了知己的神情，一把拉住裴正，就要把他往里拖，空留下小道士守在门外。
裴正随了他的意，顺着他的意思进了门。
“当真，莫不真是天意，道友你瞧，这丹成了，你也来了，也请你品评一下李某的这一炉龙虎胎息宝丹。”
进了屋子，热气还没全散，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一鼎半人高的华美炉子，也就是那炼丹炉，丹香时有时无的从那传了出来。
“道友请看。”
说着，老道上前用布包手，小心地提起了丹炉盖子。
裴正也是想看看那丹药到底长得如何，能把老道迷成这般却把他熏成了那样。
走近了一看，那丹炉里躺着些发红的银色圆球，这一近，异味更浓了些。
真就是金硫汞带着铅喽。
“道友，如何。”眼见着裴正神色变化，老道不免忐忑地说道，“此丹是我在一本古籍中寻到，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此丹炼成，虽不说是仙丹宝药，也是我废了大片苦心。”
苦心？延寿？看着面前的红彤彤的合金丸子，这不一吃一个准。
裴正是看不出什么的，只是老道能炼出这丹，也是有不俗的功力。
只是就算看不出门道来，裴正也能想到这丹药的简介应该是这样的：内含腐毒，寒毒，火毒，三毒齐发，置生地而后死。
这就是个催人命的坏东西，不，裴正心想要不是他凑巧来了这，今儿老道吃了它，怕不是笑着当场坐化，附近怕会流传一则金庭观有道人羽化飞升的美传。
裴正看了看老道的期待的眼神，表面为难，心头没愧疚的生生地说道：“真人，这药......这丹药可吃不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