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饭菜不是很丰盛,但是很滋补,因为他这个病号。
所以他需要先吃饭,不然随时随地都可能倒地不起。
道寅吃的很多,不过并没有吃到撑,那过犹不及了。
烟儿没有什么胃口。
道寅也不劝,只笑问道:“既然你叫我小叔,那小叔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烟儿看了看他,然后道:“唐烟,爹爹叫我烟儿,小叔你也叫我烟儿好了。”
“唐烟,好听,我也认识一个叫唐嫣的,和你同音不同字。”
“嗯?是小叔喜欢的人吗?”
道寅笑了笑道:“那可不,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唐烟显然不知道他说的唐嫣和他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只能按照她理解的方式去理解。
“那她一定很漂亮。”
“是呢,当然漂亮。”
道寅话说完,站起身就大步流星的往前院走。
烟儿见此,心中一紧,赶忙问道:“小叔,你去哪?”
“悬壶济世。”
烟儿闻言心中稍安,可还是有些不放心,顿时把碗筷一放,道:“我也要去!”
两人先后来到前院药堂,便看着满地狼藉,空空如也,一种莫名的情绪就涌上来。
“小叔,都没有人,咱们给谁诊治?”烟儿皱眉问道。
道寅指了指门外道:“哎,去门口看看吧。”
二人来到门口,就见药堂门口,果然卧躺着几名病人,在寒风中蜷缩着不肯离去,也是不能离去,是走不了了。
那块济世堂的牌子,也倒在一边,道寅没有管,而是就近走向一位病人。
这人已然睡着了,可在睡梦中依旧忍受着痛苦,再加上一腊月寒冻,要不了天黑估计就成了一具死尸。
拉起病人手腕的破棉衣,把了把脉。
把完这位就下一位,这位还有些意识,感觉有人拉他的手,还剧烈挣扎了片刻。
“谁!谁?!”
“别怕别怕,我是郎中,给你把把脉......”
那人认真的看了看道寅和烟儿两人,最后将手缩了回去,摇头认命似的道:“算了.....算了,我没有钱,就算能治好也治不好了......本来还期望......你们还是别折腾了,还留在这的人,都是不准备活了,要活的都去回春堂了。”
道寅看了看他指的方向,沉默了良久。
“您说的是,这个世界已经是在地狱了......但,我还想试一试,您介不介意让我给你看看?”
病人愣了愣,随后苦笑道:“你这人还真是.......罢了罢了,你要看就看吧,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
“多谢。”
就这样道寅给门口的几位病人看完过后,就往屋里走,准备去开药。
烟儿见他忙前忙后,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着急的问道:“小叔,需要我帮忙吗?”
道寅闻言停下脚步,看了看她认真的眼神,随后笑道:“那这样烟儿,我去给他们开方子,你先去院子里多弄些干草,能给铺点就铺点,能给盖点就盖点。如果有多余的棉被,给他们盖上那就更好了。”
烟儿闻言一喜,点头应是。
当先的跑去抱干草了,忙前忙后。
道寅见此笑了笑,就认真的开放,抓药。
这倒不是他过目不忘,而是把过脉之后,脑海里就收集齐了信息,剩下的就是抓药。
而且药堂里的草药亦是如此,闻到味就收集全了信息,一通乱抓,不过短短几分钟,就配好门口病人的草药,剩下的就是熬药。
生火依旧是个大麻烦,好在烟儿倒是知道怎么生火,这下倒是省了道寅的麻烦。
生完火就发现炉子还不够用,烟儿还会搭简易的砖灶,真是贴心小棉袄。
道寅最后发现,他除了把脉和开放抓药,好像什么都没干成,还累的馒头大汗。
烟儿对此倒是不甚在意。
药熬上之后,两人又艰难的给门口的病人挪挪身子,让他们躺在干草上,再盖上被子,好在有些病号只是不想活了,还有把力气,看他们干的认真负责,便热心的搭把手,让他们总算艰难的完成了。
一整天倒是没干什么事,就是伺候门口病人,铺草盖被,熬药喂药,又煮了一大锅粥给他们吃下,一同忙完之后,才算是闲下来。
天也已经黑了。
两人也是腰酸背痛,对月长叹。
“也不知道老唐怎么样了,只能寄希望于老唐能够撑上几日。”
道寅这时只觉得疲惫不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再睁开眼,已是破晓卯时。
看了看身上盖好的被褥,他隐约记得昨夜他好像不是这个姿势,具体如何便不记得了。
只疑惑了一瞬,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然后匆匆穿上衣服往外走。
烟儿正在做早饭,见他起来了,笑着迎道:“小叔,你醒了。”
“烟儿,早。”道寅这会还没睡醒,打着哈欠道。
“小叔早。”
又见他径直的往外走,便问道:“小叔早饭马上好了,你去哪?”
“哦,我去看看门口那些人死了几个。”
“.......”
烟儿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语气自然而平淡,就像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愣神的功夫,道寅已经消失再后院,去了前堂。
烟儿才想起来自己有话没说,“哎,小叔......”
她比他想象的要起的早,所以她已经去看过不止一次了。门口那些吃过药的人不仅一个没死,而且有几个不严重的还能随意走动,半夜还有人去小解......
想到这烟儿脸色微红,她不是有意偷看,只是赶巧了。
道寅推开门,然后去看了看病人,巧的是昨天和他说话的那人已经醒了。
“感觉怎么样?”
那人眼神之中的浑浊已经清明了几分,这时见到他,带着几分感激道:“好多了,可......我谢谢....谢谢你。”
道寅拍了拍他道:“是我谢谢你,现在你的病只能有说有了好转,但是还是不要轻易动弹了,等吃几副药再说。”
那人自然点头应是,道寅又低声安慰了几句,这才给剩下的病人都看了看。
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但还是不容乐观。
简单分析,这些人的病诊都很相似,都是冰冻所致,五劳七伤之下,又不通温养,一天两天无事,一旬月余下来,就寒气入体,身体上也被冻得开裂化脓,极其难看。
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医治,却让很多医师束手无策,一拖再拖,已非难治,而是难症。
简单来说就是麻烦,因为这病由外而内,现在又由内而外,内外加恶,不治之症。
很多医生那是顾头难顾尾,其中艰难不足为外人倒也。
道寅采用的方法倒也简单,双管齐下,以内为重,外为辅。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正是这个道理。
现在看来,效果倒是不错,至少应该都可以保的性命。
只是这病好像是慢性病,得慢着治,所以系统还没有提示。
这也让道寅送了一口气,如果救治完病人就好,那他救完十个人就回去了,该怎么办?
唐耀升还救不救?人都不在这了,还这么救?
那唐烟的命运,他不敢想象.......
叹了一声,走回药堂去了后院。
只留门口挂着一块牌子。
济世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