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一刻,这小小药堂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病人也在年长者的安排下,铺上了厚厚的干草,盖上了一床棉被,上面还盖了一层干草,这下才算是冻不死了。
另外几人没事干,年长者就让他们各自回家,他自己在这守着。
而道寅则同老先生回到药堂里面,掌灯夜谈。
就是这不点灯不知道,一点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老先生沉默了片刻后,才小心的问道:“敢问柳先生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样?”
道寅来到屋内才感觉暖和不少,听他这么问,才想起来看看自己。
虽然落魄,可他却怡然自得的,将板结成块的头发甩到身后,笑道:“哦,这个啊,说来话长。”
捏造事实,那是算命先生的特长的,虽然他还是一个青涩的小骗子,但是耐不住别人不信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里,也不是这里,在山洞里面,肚子饿了就去找吃的,找到一个黄精,自己吃了三分之一,就碰到这几个人扛着人从我面前走过,这才出手相助.......”
“柳先生说笑了,如果不肯告之,我也不会强求。”老先生明显不信,却也不恼。
“真的!”道寅真诚的道。
可老先生却笑着摇了摇,道:“哪有这样离奇的事情,柳先生还是不要拿老朽寻开心了。不说了不说了,如果柳先生不嫌弃,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医治的血银红针吗?”
道寅心中一叹,你看就是没人相信大实话,他也无所谓,本来就不指望你能相信,我自己都不信。见他扯开话题,便顺着老先生道:“这个啊,只要知道血银红针的药性自然就可以对症下药。”
“这个我自然知道。如果是当场发现中了血银红针,还好处理,可这血银红针一般只长在深山之中,通常没有人能够走出山,就因血脉淤塞,七窍流血而亡,就算勉强撑到医馆,也是毒气入体,仙神难救。
我观门外这人口含黄精,你所用之药,又只是药效微弱的滋补益气的药,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道理?”
道寅扯道:“看样老先生也是研究药理多年,对这药性非常了解。但老先生知道五行相生相克吗?”
“愿闻其详!”老先生一拱手道。
“这人体就是一个大五行!”道寅使出了三十六式天罡神术之抛砖引玉
老先生闻言一怔,就听道寅缓缓道来。
“人有脏器,肝属木,心属火,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彼此相生又相克。老先生知道血银红针剧毒,但这毒是直接作用于人体,因此来的极快,凶猛异常,让人体短短时间内五行运转不通,甚至彻底封死,就造成了现在的情况,这也是血银红针的症结所在。”
老先生若有所思,道寅继续道。
“而我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五行运转起来,黄精吊命,药引为针,穿针过线,那剧毒自然回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度过了毒性最凶猛的时间,这人自然也就有了救。”
老先生闻言,如同醍醐灌顶,拍案而起,道:“妙!滋肺养金为针,妙啊!”
经过道寅的讲解,老先生只觉得茅塞顿开。
此时再看他抓的几味药,可不就是滋养肺脏的药么,难怪口含黄精,这一下子就通了。
可他还有其他的问题,便问道:“既然要补,为何不直接用更好的,而是采用那几味寻常补药?”
道寅笑着摇摇头道:“非也非也,哪有什么好药不好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也。”
老先生虚心受教,道:“还请李先生明示。”
道寅思索片刻,才打了一个形象的比喻道:“简单来说,就是太不补了,会成为身体的负担,加剧血气堵塞。而我用的几味却不同,在精而不在多,就像一柄利剑,专注于一点破面,打破僵局。其他的补药都没有这个精的特性,再说真正拥有精的好药,你这里好像也没有。”
老先生闻言呆愣住了,满脸惭愧落魄的道:“昔年家师曾道我愚顿不堪,还心怀不满,今日见到高人,才知道天之高地有多厚!”
“柳先生,感谢解惑,唐耀升,在此谢过了!”说完便要纳头拜下。
道寅见老先生行大礼,怎敢怠慢,连忙起身将人扶起,道:“老先生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
老先生唐耀升却抓着他的胳膊道:“不,柳先生您受的起,是唐耀升僭越,让先生道出血银红针之密,是我一时被鬼迷了心窍,还请先生受我一礼,不然耀升晚年恐不能再安心入眠了!”
道寅没想到,自己就照本宣科,让老先生反应这么大,顿感感觉头疼不已。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要是我是真才实学,你要拜,那我也受的起,心安理得。可问题是,这医学知识根本就是凭空而来,如同无根之木,游草浮萍。也许明早一醒来,就如同过于云烟,消失不见。
这样的情况下,道寅如何受的了这份因果,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连忙劝道:“老先生你起来,你起来咱们说话,你起来!”
你别看人家是老,可力气比道寅大多了,谁叫他营养不良呢。
没办法,道寅只能跟着唐耀升一起跪了下来,求爷爷告奶奶。
“老先生,唐耀升老先生,唐先生,老唐!你赶紧起来把!我受不起啊”
“不,您受的起!我还要祈求你的原谅,原谅我窥探不传之秘,我该死,我心怀鬼胎!”
棒棒棒
那是真磕啊。
道寅也只好跟着棒棒棒,次次着地,硬着路。
这情景顿时惊动门前堂后的人,年长者和躺后古典少女,纷纷过来看发生了什么,然后就看到两人对磕,哭天喊地,颇不要脸。
“老唐你可别磕了,要不咱们想个折中的办法,拜为异姓兄弟,这样也不算传给外人了,你说怎么样?”
唐耀升义正言辞的拒绝,棒棒棒,道:“不,柳先生不可如此,我知道您是心地善良,品德高尚,但是唐耀升已经不能饶恕自己,如何还能和您做兄弟,在下不配!”
“不,不...shi。。。。”
这下可苦了道寅,他本来身体就弱,加上精神紧绷,这会又摇头晃脑的折腾,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头囊到地上,不动了。
尼玛币,这是配不配的事情吗,我是受不了了!
淦!
这是道寅晕倒之前最后的念头。
众人见两人这样,也不知道要不要劝一劝,正两难的时候,就见道寅越磕越慢,越磕越慢,然后干脆不动了。
唐耀升见此大受感动,同时心底愧疚泛滥。
“柳先生,您不要这样,唐耀升这样会一辈子都心怀愧疚的”
不动!
“柳先生?柳寅先生?”
众人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唐耀升疑惑的上去摇一摇,咣咚一声,道寅的整个身子就倒向一边。
众人见此那还不知道大事不妙,顿时面色大变,惊呼出声。
“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