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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螳螂黄雀

“你若想保你一家平安,保你富贵安稳,就按我要求写一份检讨。检讨内容要包括你是如何因为财色而被人抓住把柄,然后成为飞奴安插在望楼城绿茵钱庄的间谍。包括你得知褚耘王爷和飞奴通过坎精要你刺杀本城主来嫁祸柳婪王爷时,你是多么的震惊,以至于你决定写下这份检讨书以防不测”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与褚耘王爷和飞奴公子有过联系,他们甚至根本不认识我。”

“不要说这些没意义的东西,找我说的去写,这是我保你一家平安富贵的唯一条件。你放心吧,这份材料会在能一击必杀的时候才用。在那之前无人知道它的存在,在那之后也没人还想去找你麻烦。在我登上王位后,任命你为贵族也是希望你能活着讲述这段有利于你我形象的历史。我不想再啰嗦了,你若不愿写就直接与我去公堂吧”

“我写就是了,希望城主大人信守诺言”

“炽玉从不撒谎”

“那好吧”袁斯不再多想,提笔按炽玉要求写了一份悔过书又签字画押“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接下来还需要你我去公堂走一个过场。在公堂上,我不会提坎精,你也不必说谎,就把你如何被王腾抓住把柄和被迫刺杀本城主的事叙述一遍。接着我会说你只是从犯,判处你一些罚金即可,然后你便可以带着家财离开这里。我会让鲸昀暗中保护你一年,足够你去很多地方了,但你绝对不可透露鲸昀的存在。今日之所以主动招供,就说是因为我保证从轻发落吧”

“多谢城主大人”

炽玉起身带着袁斯与等候的乔木、蓝喋、鑫达汇合,然后几人直奔公堂,随后袁斯便按约定认错招供。不过袁斯忘记思考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为何这批刺杀炽玉的杀手一个活口都没留。答案很简单,炽玉不需要他们,也不想浪费望楼城的粮食。所以在袁斯招供完毕时,突然眼前一黑,随即意识涣散。而在众人眼里,袁斯则是突然下跪向炽玉鞠躬,然后猛撞地板自尽。只有炽玉知道那是临时召唤的恶魔部下用意识之刃击杀了袁斯的灵魂,同时操纵他的身体完成伏法。此时那些前去掠夺财富的幽魂魔物已经将袁斯掌握商铺钱库的部分金银裹挟着隐形后从无人能看见的角度飞出城池。其份额不算少,但也不超过四成,这样人们才可以合理的怀疑袁斯暗中挪用。不过等晚上炽玉还得亲自去绿茵钱庄一趟,这是让柳婪王爷财力大打折扣的好机会,所以他要去大量开具无钱款兜底的银票。

“既然袁斯诚意认罪且已伏法,其本人之罪以及其家人连带责任便从轻发落吧”炽玉做出很惋惜的表情说道“命令清查袁斯家产,收缴其总家产的一半充公,期间若发现新罪证则另案处理。威武帮定性为黑恶势力,命令抓捕其头目级别及以上核心人物并查抄其家产,普通成员若愿就此划清界限可以不追究。绿茵钱庄等袁斯掌柜的商铺已经是袁斯非法行动的支持者,命令将所有袁斯掌管的非其家产产业进行清查然后将其总价值的一半充公,期间暂停营业不得转移财产。先就这样,把他抬走然后行动吧”

“大人,那个王腾不处理吗?”望楼城总捕头梁猊疑惑的问道。这个梁猊和其他大部分重要官员一样是在倦柳主政时,王国从其他地方调来。实际上连乔木等人的职位也本该由王国选派,但国王临时决定选派炽玉为城主后,就将未定官员的选拔交给了他。这既是对炽玉的考验和历练,更是因为国王觉得俩位王子的触手太长了。

“好,抓捕王腾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不过对方未必用真名,你就保持耐心慢慢来吧”

“小的明白了”梁猊无奈的点头,一句多嘴竟然换来一个苦差事。不过梁猊更没想到的是蓝喋在袁斯一所偏僻宅院搜出柳婪王爷交代袁斯与灰水侯爵还有玄渊王国交好的书信,信中内容不乏造反夺位相关。

“这是柳婪王爷的笔迹吗?”炽玉得到汇报后似乎很是惊讶,但他的内心则不由的鄙视柳婪无能。炽玉觉得柳婪要么极其信任袁斯,要么极其无能才会选择这么一个会留证的不忠部下。不过无论这些信是不是柳婪写的,其私人印戳则是真的,这说明最起码柳婪身边便有不忠之人。

“我认不出”乔木摇头“此事关系太大了,公子打算怎么办?”

“如实汇报吧”炽玉说道“你替我写封信把发现它们的过程写下,然后写明我认为柳婪王爷不会用这么不忠又无能的部下,并且找不到与此相关的人人证,所以我怀疑这些信件的真伪,但我无权隐匿真相不上报。记得把能查抄到的袁斯笔迹和印章一并送王城,这样方便那边比对”

“此事会让柳婪王爷很难办吧”

“这种事不是你我需要操心的,如实汇报即可,否则若是国王太爷爷不高兴,你我更难办”

翠铮与飞奴都担心对方下杀手,所以他们默契的选择了一同前来望楼城赴任。这种责任绑架使得他们平安度过了绝大部分旅程,直到进入望楼城辖区后再度遇袭。二人吸取炽玉遇袭的经验,不仅马车格外牢固,卫队也非常敬业,所以这次遇袭除了导致一些礼仪兵的伤亡外,对二人并无实质威胁。望楼城门外,乔木代表炽玉前来迎接,倦柳等人则随炽玉等候在城主府。

飞奴和翠铮官位低于炽玉,但二人在王族之内又是炽玉需要行礼的对象,所以三人见面本来应该有点尴尬。

“炽玉见过飞奴叔叔和翠铮大哥”炽玉选择无视自己职位,放低姿态向二人示好。接着又面向飞奴嫡长子宣胜、次子涵尹和柳婪最新树立的嫡长子青蒿的嫡子迪鸣行礼。这些人虽然没有职务,偏偏年纪都比炽玉大,所以除了翠铮外的众人都心安理得的接受炽玉的拜见礼。

“现在不是王城,应该是我这个副城主向城主大人行礼才对”翠铮说着还了一礼,这一举动让身边众人都挺难堪。

“唉,我这个城主之外不过是太爷爷的即兴之举,在诸位面前不算什么”

“听说你找到爷爷与灰水勾结的书信,此事能否在细说一下”迪鸣迫不及待的当众询问,这让翠铮不由的皱眉头。他们一行因为人多礼仪多而行走速度缓慢,以至于这消息的往返比他们都更快。

“此事已经详细上报,诸位如果想重新了解情况可以询问乔木。太爷爷所派资深捕头季宿与青蒿叔叔正快马赶来,咱们不妨等钦差大人调查吧”

“你直接说说吧,问乔木做什么,书信又不是他找到的”

“书信是蓝喋找到的”炽玉指着蓝喋说道“你若有疑问,在蓝喋有空的时候可以给你说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摆架子?”

“炽玉城主想必很忙”翠铮有点郁闷的打圆场“多谢炽玉城主仗义直言,太爷爷才没有尽信那伪造的书信”

“真的是伪造的吗?那笔迹和私印岂是那么容易伪造的”涵尹不屑的说道“别以为你们找个背黑锅的就能蒙骗太爷爷,如果找到更多线索,那可不是丢官去职这么简单”

“哪来的更多线索?你造的?”迪鸣恼火的说“那倦柳是你们家的走狗,早在炽玉来此前,他就经营此地一段时间,搞不好这伪证就是你们授意他做的”

“公子请不要恶意诽谤”倦柳一脸不快“我常年不去王城,我怎么可能有柳婪王爷的私印还模仿他的笔迹”

“你们不是收买了袁斯吗?”

“袁斯是谁?哦,你们在这里的大掌柜”飞奴插话“他这么容易被收买吗?他又如何伪造的书信?”

“有你们在王城配合,有什么不可能的?”

“放肆”飞奴不爽的说“目无尊长,造谣生事,青蒿就教出你这种孩子?”

“好了,好了,诸位不要生气”炽玉摆手说道“诸位远道而来,不妨先去客栈休息,晚上给你们摆接风宴”

“我们去鸽语钱庄休息即可”飞奴说道“先告辞了”

“那好吧,我就不送了”

“我们去绿茵即可”翠铮说道“不知绿茵现状如何?”

“我已经让回王城替我操办新宅园林和家具的乔迪捎信给柳婪王爷关于绿茵的情况,它们现在账目极其混乱且与钱库的库存不符。在望楼城罚没半数财产后,我仍然保持禁止营业的命令,为的就是避免有人挤兑并给你们留下未被人篡改的账目。我想柳婪王爷会派人前来接手这边的事”

“你凭什么罚没我们半数财产?那袁斯行恶,与我们绿茵有何关系?他虽然受雇我家,却是自由人”迪鸣非常不满,绿茵的产业早晚属于他,现在炽玉没收的财产等于从他口袋掏钱。此次他被柳婪和青蒿要求前来望楼城原因很多:锻炼、历练、结交、展示等等,在翠铮帮助下经营并扩张绿茵是其中一个重要目的。

“没有绿茵财产支持,他哪有财力培养杀手?望楼城的绿茵早就成为袁斯私产,我若不是看在王族情面,肯定全部抄家”

“你敢”迪鸣恼火的说“绿茵什么时候是他私产了?”

“是谁的私产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确实被用于刺杀本城主”

“摆什么架子,绿茵的财产不能动,你必须归还”

“我如果不归还呢?”

“那我就告你侵夺他人财产,胡作非为”

“随便,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没收财产之事已经上报给太爷爷,他老人家没有反对”

“那是他老人家不了解情况”

“先就这样吧,迪鸣,眼下先清点账目恢复营业最重要,其他等你父亲来再说吧”翠铮出言缓和,他对于迪鸣很是不满,难道迪鸣不知道现在柳婪涉嫌谋反的案子最重要吗?

“好吧”迪鸣看着炽玉“不要以为你当了城主就能胡作非为”

“岂敢岂敢,恭送二位”炽玉不屑的送走他们又回头转向几位高官,示意他们傍晚准时赴宴。

炽玉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这让翠铮甚至乔木等了解炽玉向来任性的人感到诧异。接风宴上,炽玉执意要飞奴坐上座,然后便是诸位兄长,而他则恭敬的坐在黑岚之下。

“今晚是给飞奴叔叔以及诸位大哥的接风宴,咱们只讲亲情不讲官职。炽玉在这里年纪最小,理应呆在末席。”

炽玉对有些纠结的黑岚解释座位问题,黑岚心中觉得古怪,但炽玉执意如此,他也就只好入席。他的妻子翠红则和其他女眷一样未受邀,不过飞奴等人也未带女眷前来。官员则只请了乔木、蓝喋、鑫达、梁猊以及返回城市不久的倦柳,他们则处于炽玉之后的靠外席位

“我虽然比炽玉大几岁,但我向来钦佩炽玉老弟,所以请黑岚兄弟和我换换位置吧,我想和炽玉老弟多聊聊”翠铮的席位是次席,他的年纪小于宣胜,所以这也算炽玉对他的照顾。

“我看你和炽玉换换位置更合适”飞奴说道“我们叔侄也有话聊”

“诸位!炽玉就是希望大家吃好喝好,所以才如此安排席位。今晚咱们只是亲戚,没有城主或其他身份,请大伙不要对炽玉又太多热情,要不我实在是很别扭。翠铮大哥也请入席,这家酒楼的菜肴非常不错,其中酸豆扣肉更是一绝”

“好吧,那就听炽玉老弟的安排”翠铮只好坐到自己的席位,而坐在酒席的迪鸣则很不痛快的样子。仅仅是下午的初步了解,翠铮和迪鸣就已经明白望楼城的绿茵亏损非常严重,他们必须从其他地方调集大量资金过来才能堵上缺口。这让他们心情都不太好,毕竟他们做生意是为了赚钱而非赔钱。

“听说炽玉你之前处理案子时轻判了很多人,还有更多人完全不追究”众人喝了一轮酒后,涵尹率先打开话题“这样做不合王法吧?”

“轻判和免罪的不过是一些本身无罪的株连之人,我认为与其花费粮食养他们,不如赚些钱和人情更划算。望楼城的国库空虚,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望楼城长远发展”

“我听说了你的粮食开路将望楼城与海港连接的计划,很有远见”宣胜说道“但若因此而蔑视王法,那可不太好”

“不过是刺杀炽玉的一些宵小,炽玉将自己的危机转化为望楼城的机遇,这样有何不好?”

“哼,你遇刺就拿我们绿茵出气,这合适吗?”

“这个问题已经向你解释过了,绿茵理应负责”

“看来迪鸣贤侄也对你有些不满呀”飞奴笑着说“此外关于柳婪王爷与灰水勾结一事,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免罪之人里可能有栽赃陷害王爷之人?”

“我觉得他们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

“你觉得?”飞奴摇头“若是靠感觉就能断案,那人人都是神捕了”

“既然诸位对此事有这么多不满,那不妨就请俩位副城主在季绪捕头抵达后携手重查此案吧”炽玉说道“炽玉能力有限,重查之事就请你们自己依法办案好了”

“如此甚好,找到栽赃嫁祸的,也就替柳婪叔叔洗脱嫌疑。翠铮、迪鸣,你们觉得呢?”

“我支持重查”迪鸣说道“既然案子重查,判决也该重来,要罚绿茵的钱必须要有说服力”

“迪鸣大哥不要搞错,罚绿茵是因为刺杀本城主而非柳婪王爷的事。柳婪王爷的案子如何判是王城的事,我这里关于袁斯一案的判决不能改。你们若查出关于柳婪王爷案子的新嫌疑人,那可以另外处理,但罚款不可能退回”

“你这是执意要强占我们绿茵的钱吗?”

“这是望楼城城主的判决,已经上报给太爷爷知晓。迪鸣大哥若有疑问,可以找太爷爷去申诉。或者你让太爷爷把我撤职,你来做这城主”

“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觉得你真不敢”

“你!”

“好了,迪鸣也少说俩句吧,既然太爷爷都知晓了,你我也别逼炽玉了。我想过几天青蒿叔叔来了,他也不会责怪炽玉。抱歉炽玉,迪鸣他年少易冲动,你多包涵”

翠铮心中恼火,迪鸣怎么就不明白什么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翠铮可不相信飞奴他们是出于好心,要帮柳婪洗脱嫌疑才提出重查。炽玉今晚的举动摆明想隔岸观火,这样对于柳婪王爷其实很不利,他们在望楼城的经营远不如褚耘。再说如果惹恼炽玉,让他站在飞奴一边,那恐怕青蒿来了也无法阻止飞奴使坏。

“迪鸣小侄莫要冲动”飞奴呵呵笑道“当务之急是查清柳婪王弟案情,钱财都是小事,你看翠铮多懂轻重”

“爷爷本就是清白的,迪鸣也是替爷爷守护产业,我就缺乏迪鸣的勇气与能力”翠铮感觉飞奴在挑拨,所以他干脆自贬来避免迪鸣乱来。

“无论柳婪叔叔私通灰水和玄渊王国一事到底真相如何,调查都必须细致全面,如此才能向陛下交差。”飞奴说道“我建议现在就审查全部与袁斯有交集之人,务必查出那些信函的来龙去脉,它们总不会凭空出现。无论信函真伪,咱们都必须把事情搞清楚。”

“飞奴叔叔说的有理,不过太爷爷已经派了季绪前来调查”炽玉说道“是不是等他到了再说”

“若是贼人逃跑呢?”宣胜说道“咱们可以先行抓捕嫌疑人并审问,等季绪到达后再一同进行后续。”

翠铮问道:“听说你在这里审断了不少疑案,这信函之事就没有头绪吗?”

“抱歉,我并不是多么厉害的捕快,也不想碰这种案子。柳婪王爷的事实在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弄错就会影响深远”炽玉摇头“诸位都知道我一心出使,我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犯错而惹怒太爷爷。查案就让专业的来吧,希望俩位副城主在任期间,我可以真正做到清闲自在”

“你这也太不负责了”迪鸣有点恼火“真不知道太爷爷怎么选你来做城主”

“今天的扣肉味道不对呀,不够软烂”炽玉拿起筷子开吃,试图假装没听见迪鸣的指责,但这猪肉的口感分明是火候不够。按说厨师不该在这种场合犯这种错误,除非换了水平差的厨师来做这道炽玉点名必上的菜。

“太腻了,感觉不如之前味道好”黑岚也摇头,他扭头看向身边的试毒奴仆,对方并无中毒迹象。

通常试毒奴仆无法检测慢性毒以及搭配生效的复合毒,不过今晚的宴会由卫兵全程监督厨房,应该没有问题才对。炽玉一边思索着一边暗中对饮食进行毒性检测,结果并未发现危害身体的杂质。也许是厨师紧张了吧,不过利用这个机会威慑一下未来用毒的刺客也不错!思索间,炽玉眼神无意间发现跳舞的舞娘也有点不对,她跳动时不经意鼓起的四肢肌肉线条所处区域表明她的锻炼非常全面,这明显是一名武者。她粉色的纱裙下那婀娜的身姿有着普通舞女没有的力量感,面纱间仅露的眼睛对飞奴与翠铮似乎有情。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情况,毕竟在场奴仆都能从他们的谈话听出炽玉才是城主。莫非是图财吗?但是那样的话似乎也不该把注意力集中在首座二人,或许她的目的是害命吧。这场宴会虽然是乔木和鑫达联系,但毕竟是炽玉做东,所以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事。

“咳咳,嗓子好痒”炽玉突然干咳几声,然后神情凝重的思索片刻后说道“之前与鲸昀战斗后,我曾经吃了他一些丹药,结果现在一旦食物里有对身体不好的东西就会嗓子痒,我想这酸豆扣肉里有****”

“有毒?”众人闻言脸色大变。

“大家不要紧张,就嗓子痒的程度以及现在肚子不疼综合来判断,这毒剂量小而威力有限。大家多喝酒,去几次厕所就能排出。”

其实炽玉从鲸昀遗产中带走的只有钱财以及可以方便卖为钱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解百毒神药。

“把厨师叫来”乔木立刻起身吆喝身边人去找厨师。

“唉,不必为难厨师”炽玉摆摆手“这里毕竟是酒楼,可以下毒的环节太多了,我想厨师是最不愿食物有问题的那个。”

“那你说怎么办?这接风宴变下毒宴了”迪鸣一扔筷子“你这里治安也太差了吧?”

“治安不差,本城主也不会遇袭了”炽玉叹气“我嗓子痒的难受,今日宴席就到此结束吧?下次摆宴席,咱们还是另选私人地方比较好”

“你城主府没厨子吗?”

“城主大人的府上除了卫队就只有大人和夫人二人,没有厨子或其他下人”乔木替炽玉进行解释。

“抱歉,我喜欢清净,下人多了吵闹”炽玉起身挥手“我这嗓子不知要疼几日,从现在起望楼城的一切事务就请俩位副城主代为处置。乔木、蓝喋、鑫达,你们众人在本城主生病期间就直接听命于俩位副城主吧”

“这可不行呀”飞奴把玩着酒盏“我们只是来帮你打杂的,可不是来替你当差的”

“那本城主就正式宣布你们接替本城主职责,抱歉,嗓子实在不舒服,我先告辞了”炽玉无视众人反应便起身,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走向舞女“你的舞蹈跳的不错,但是不合我心意,拿钱离开吧”

“这,多谢城主大人”舞女犹豫一下,面带笑容接过银票“不知大人可否明示小女子的舞蹈到底有何问题?”

“你的眼神都是飞奴叔叔与翠铮大哥,本城主感觉很没面子,哼”炽玉说罢一甩一甩衣袖,自顾自的离开了。

“炽玉身体不适,我送他一程,飞奴叔叔还有诸位兄弟,黑岚先行告退”黑岚觉得这酒席无趣,于是抓住机会告退。

“这姑娘长的不错,跳的也不错,可惜没有眼力,气跑了城主大人”飞奴笑着说“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名唤美蜻”舞女美蜻再次鞠躬“不知奴家现在是该离开还是继续舞蹈呢?”

“我困了,你问翠铮城主吧”飞奴起身看向乔木等人“诸位好吃好喝好休息,明日起,咱们携手查清真相,我便先行一步”

“叔叔慢走”翠铮为首送走飞奴父子,他知晓在座众人都因炽玉发现饭菜有毒而不愿停留却又不敢先提出,于是他决定正式解散宴席“我与迪鸣尚有要事处理,也要离开了。诸位若吃饱喝足,咱们便就此散会,但下毒之事不能不查”

“我与梁猊总捕头会进行调查,也请蓝喋大人指挥内城守卫配合捕快们将今日出入此地之人尽数找出并查验”乔木说道“请城主大人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出真相”

“如此甚好,迪鸣,咱们离开吧”

“好吧,不过你这个舞女跳的确实不错,不如随本公子回去再舞,本公子重重有赏”迪鸣不太满意翠铮占据主导权,明明迪鸣已经没机会继承权位,可是多年的习惯让他不自觉接受迪鸣指挥,这让他有些不快。

“不行”翠铮赶在美蜻回复前打断话“迪鸣,咱们钱庄还有一堆事,哪里有空听歌舞”

“有大哥在,什么事都不算事,就让小弟我轻松一天,咱们明日再忙吧”迪鸣不耐烦的上前揽过美蜻的肩,裹挟着她往外走去。翠铮很是生气却又不能强迫他放弃,毕竟已经今非昔比了。

“公子,这位姑娘也身处此地,是否先审查一下是否与下毒有关”乔木腆着笑脸拦住路“这也是为您安全着想”

“呵,这位美娇娘一直在舞,从未离开大厅又岂会下毒”迪鸣感到非常不耐烦,但他想起现在自己的身份与地位,居然强行压制住不满并放开美蜻的说“那你赶紧问清后给我送来”

“多谢公子”

“公子,奴家害怕”美蜻惊慌的说“听说女子进了监牢十死无生,奴家怕是再没机会给公子跳舞了”

“别怕”迪鸣很有气势的再度抱住美蜻,然后看向乔木等官员“不管你们怎么审,不能让我的美人受伤哦”

“我们主要是对她问话,不会对她怎么样”

“那就好”迪鸣满意的点点头却感觉脖子一凉,那是依偎在他胸前的美蜻突然摘下发簪刺进他的咽喉,随即美蜻反手正拿发髻直奔翠铮而去。

“大胆”梁猊虽未佩刀却运气于掌便冲上前试图救下翠铮,而其他官员不知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来不及行动,一齐呆呆的看着梁猊极速挡到翠铮前面被发簪扎伤。美蜻一手发簪扎进梁猊右手后便立刻松手闪身以另一只手劈砍,同时伸手从头上摘下第二根发簪。梁猊灵力雄厚,受伤之手硬是忍痛抓着发簪反攻,而另一手在对方招式缓冲之时居然打出掌气。这种近距离到几乎贴身的掌气一下把美蜻击退数丈,蓝喋等人也不好再观望,一同挥着拳头或拿着碗盘冲上来。美蜻见势不妙,抛下琴师与丫鬟,自己转身便飞奔出去。而此时有人突然大喊失火,随即众人便发现厨房方向浓烟滚滚,还能听见士兵们的厮杀声。

“不要追了”乔木大喊一声“先护送翠铮公子离开,不要自乱阵脚”

“唉,迪鸣”翠铮神色黯然,不知对迪鸣之死该报何种心态。此时翠铮等人的护卫从外面赶来,他们显然也被迪鸣之死吓到了。

“外面什么情况?”

“有人放火还砍杀执勤的城主卫队,我们赶过去时,人已逃脱”原本迪鸣的护卫面色惨白“公子,少主这”

“事发突然,我会向青蒿叔叔解释,这不是你们的责任”迪鸣知道这些护卫害怕被迁怒,而翠铮也希望他们留下保护自己。

“多谢公子”

“乔木,立刻封城抓凶”

“遵命”乔木点头“倦柳大人,请立刻封闭城门。蓝喋大人,请立刻派人沿街搜寻舞女。梁猊,请你带人封锁此地审查。城主大人,您不如先带迪鸣公子回去,此地杂役或许还混了其他凶徒”

“我有什么好怕的,只是迪鸣他,唉”翠铮深深叹气,示意手下背着迪鸣离开。翠铮非常精明,片刻之间,他已经意识到在美蜻刺杀时,身为武官的倦柳和蓝喋反应速度远没有梁猊迅速,这真的仅仅是能力问题吗?

炽玉与黑岚边走边聊自己的水利与道路修整规划,人还没到家就有捕快跑来通报迪鸣被舞女刺杀之事。

“我就奇怪那个舞女为啥眼神不对,原来是有歹心呀”炽玉啧啧叹道“不过明明看飞奴叔叔与翠铮最多,结果却刺杀了迪鸣。这是为什么呢?”

“迪鸣,唉”黑岚叹气“这会是谁做的呢?迪鸣刚到此地,又无官职,不该与谁有仇呀”

“也许对方目标不是迪鸣一个,只是因为发现我能觉察到毒而改变原计划;也许对方目标是先解决一个,后续计划再慢慢来;也许对方只要刺杀得手就行,目标是谁并不重要。我猜不出对方有什么打算,不过我已经放权给俩位副城主,就由他们自己查吧”炽玉对捕快说道“你去告诉乔木和梁猊,恪守成规,用心协助俩位副城主工作。本城主要好好修养一些日子来祛毒,城主事务只把要事通报我一下,不要寻求我做决策”

“你今天这些刻意示弱的举动太可疑了”黑岚等捕快离开后说道“他们会不会认为迪鸣是你杀的?”

“刻意示弱?可以这样理解,不过也可以理解为明确表态我掺和他们俩家之事。我就是让所有人知道他们掌握主导权,而我赋闲在家。其实我根本没中毒,这就是一种态度宣示,同时也让未来想对我下毒的人主动放弃”炽玉呵呵笑道“至于迪鸣,我还没蠢到自己举办的招待宴上杀人吧?”

“你没中毒吗?我还以为你真中毒了”黑岚皱眉“到底是何人杀害迪鸣?该不会真是飞奴叔叔他们的人吧?”

“想不通吧?我也想不通,所以我才主动让权呀”炽玉嘿嘿冷笑“如果不是他们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又岂会不揭穿我?这城主之位和放在火上烤没什么区别,但我若占着,那他们俩家也会是那添柴人”

“都是一家人,何必弄成这样,唉”

“三哥还真是单纯,好了,我要赶紧回去了,杜鹃还在地窖里呢”

“为何?储存蔬菜吗?”

“防刺客呀,我不在家的时候,她若不躲藏起来,那实在是太危险了。三哥千万不要把此事告诉别人哦”

“我会保密的,要不从我那派给你一些家丁吧”

“不必,越冷清越好。”炽玉摇头又说道“王国已经攻占一个叫慕灯的小国,我希望你亲自去替我调查一下从望楼城到慕灯国的国都慕灯城,这条路的商道如何整修比较合适,会遇见怎样的问题以及怎样解决。”

“我亲自去吗?监狱的工作不用管了吗?”

“你找乔木请假吧,就说是我要求你去的,为了望楼城的未来”

“好吧,我明日就去找他”

“不,你现在就去找他,今晚便带着你的卫队离开吧。你可以把翠红嫂送来和杜鹃做伴,我会保证他的安全”

“这么急吗?”

“那倒不是,不过可以预见监狱会是他们矛盾的交锋地,所以你若不能尽早离开就未必能全身而退了。并不是仅仅说你安全上的危险,你呆在监狱也可能给咱们德荣爷爷这一系带来政治危险。”

“既然这么严重,你之前又何必安排我去看监狱”

“监狱应该是最不为人注意的接触军队之地了,并非仅仅指狱卒,还包括驻守监狱的城防军以及你打过交道的捕快。通过这些人,看上去被贬的你会有机会了解到望楼城力量体系中的很多情报,例如人才或利益纠缠。此外监狱的囚犯也能为你提供不少情报,如果你有心获取的话。之所以让你做监狱长就是希望你能真正了解这个城市,这样未来你才能在接管城防军乃至这个城市后游刃有余。我不知道你做的怎么样,不过现在你必须远离是非地以免被牵连了”

“我怎么可能接管城防军或者城市,太爷爷对我很失望吧”

“好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虚伪的客套上,赶紧离开吧。在我派人通知你回来之前,你就算完成任务也先别回来。柳婪王爷一案真正尘埃落定之前,你我都要尽量避开无意义的卷入”

“好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黑岚根本想不到炽玉让他做监狱长有这么多用意,他也不清楚炽玉现在是在保护他还是进一步发配他。不过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如果监狱长黑岚被卷入柳婪王爷案子,那德荣爷爷一系都有可能受到莫名其妙的牵连,包括炽玉自己,所以黑岚选择了听从炽玉。

傍晚时分,翠红被送来,按照炽玉要求,她没有带进门任何仆从或丫鬟。进院子后,她看见普通的地主人家尚且舍不得用来洗脸的胰子皂被炽玉拿来洗衣服,而杜鹃桌子上的各色干果更有不少因为产地遥远而售价极高。

“你们的生活还真是奢侈”晚饭时,明明只有三人却摆满一桌饭菜,翠红忍不住感慨“还以为你们过的很艰苦,想不到这么会享受呀”

“这还不是给你做接风宴吗?”炽玉说道“平常我也不会做这么多”

“都是你做的?”

“难道你指望连水都烧不开的杜鹃大小姐吗?”

“人家看见冒气了嘛,而且水也烫”杜鹃不好意思的说“再说了,人家以前又没自己烧过水”

“要我说,留下俩丫鬟也不碍事呀”

“地窖里塞俩就不宽敞了,人多了更挤”

“地窖?”

“等下我带你去看”杜鹃笑着说“看看我的秘密藏身基地”

“好吧,不过这饭菜也太多了”

“吃不完就打包送乞丐,你能吃多少算多少,吃完我刷碗。”炽玉说道“我去给你们炖个烫再”

“刷碗也是他吗?”翠红悄悄问杜鹃“该不会平常都是他干活吧?”

“是呀,谁叫他把下人都撵走”杜鹃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是想帮忙啦,他说我手笨,不让”

“对你真好呀,这还是那个打老婆的炽玉吗?”

“我觉得是因为吃了仙人的药,所以脱胎换骨了”

“真好呀,要是我家黑岚也吃一副就好了”

“他对你不好吗?”

“看和谁比了”翠红叹气“和你家现在的炽玉肯定没法比,不过又比过去的炽玉强太多了”

“嘘,你们赶紧去地窖”刚出屋的炽玉迅速返回对二人说道“有人闯进来了,你们千万别出来”

“哦”杜鹃应了一声,拉着有点懵的翠红就往暗室的地窖跑去。炽玉取下长剑,返身回到院中,很快那些没有惊动巡逻卫兵的杀手便通过宽阔的庭院来到城主府后院。

黑岚已经带着几个由他作保的护卫出城,望楼城的主城区在彻底封闭城门后大规模搜捕排查可疑人员,就连主城外面积更大的城区也有城防军盲目地四处排查搜索。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有杀手闯入城主府,这让在杜鹃那里吹嘘自己置身事外之计策高明的炽玉有点恼羞成怒。来者只有三人,蒙面刀客、剑客以及舞女打扮手持双弯刀的美蜻。

“连脸都不遮挡一下,你这个刺杀迪鸣的凶手还真是狂妄”炽玉恼火的冷笑“真当我城主府好欺负吗?”

“哎呀,城主大人别见怪,人家不过想给你跳支舞嘛”美蜻嬉笑着上前,不过手中弯刀的朝向透漏出她的谨慎。

“是吗?不如先说说你为何刺杀迪鸣?”炽玉冷眼看刀客与剑客慢慢踱到身侧,他们三人形成了对炽玉包围的三角态势。

“还能为啥?谁让他们挡了飞奴大人的路呢?”美蜻眼见炽玉举剑对准自己,暗杀先机已失的她只能转为硬来。当然他们从见到炽玉持剑立在院中时,就已经明白只能强攻或者立刻撤退了。

“那你们现在过来是因为我也挡了飞奴的路?你们不知道我已经表明让权了吗?”

“城主大人说笑了”美蜻看炽玉没有动作,于是嬉笑着进一步靠近炽玉“城内乱哄哄的,人家是觉得这里安静,希望城主大人能给予庇护”

“我这里人来人往不合适,不如待我杀了他俩后送你去监狱吧,那里安静”

炽玉冷笑一声,随即剑身斜刺向刀客,但对方显然比之前的刺客要厉害很多。面对炽玉试探性攻击,已经暗暗蓄力的刀客大开大合使出颇有杀伐气概的同归于尽之招。炽玉在躲避与彼此互相重创之间选择了闪避,然而身形刚动,背后的剑气便已加身,同时美蜻几乎同时抵近挥刀。炽玉发现以美蜻的轻功,即使迪鸣与翠铮从家中带的护卫在宴席上也难以反应并拦截她。

“童真三剑第三剑,气冲九霄”

危急之时,炽玉剑气缠绕周身形成一道包含气盾与无数剑刃风暴的旋转气流,刀劲与剑力砸到气盾上未造成任何伤害,随即剑刃风暴冲天而起又极速下坠冲杀三人。那原本自认可以独立完成任务的刀客与剑客在刃海包裹无处可逃,身上的防御之气在气刃反复撞击下逐渐瓦解,随即二人瞬间变成血人。美蜻速度最快,但当她周围全部是剑气缠绕时,速度便失去了意义。

“若是飞奴派你行刺,难道不应该在他们抵达望楼城前动手吗?”炽玉冷眼看着身形被锁定的美蜻“你来自黑复联盟吧?”

“什么是黑复联盟?”美蜻眼见无处可逃索性露出微笑“我不知道城主大人在说什么”

“之前断冤狱时,有不少案件因为毫无头绪而至今找不到真相。我释放了很多没有铁证的罪犯,但我却找不到真正的凶犯归案。为了抓捕真凶,我四处明察暗访,了解到黑复联盟的存在也不稀奇吧?”

“我不知道大人说什么,我只知奉飞奴大人命令行事”美蜻说完便从怀中掏出药丸要放进嘴里,炽玉知道她想以死躲避审问。

“区域时间停止、傀儡操纵术之虚幻思维”

叶玉以灵力覆盖自己与美蜻所处区域,随即空间内的一切全部静止,交接处的蚂蚁与落叶都被瞬间切割到俩个不同时空。叶玉走上前以魔法读取美蜻记忆并把它图形化展示。他很想以傀儡术在美蜻那坚强的意志里烙下“生存是最重要的事以及敬畏并远离炽玉”俩道命令,这样这个可怜的女人就能在不给炽玉添麻烦的状态下活下去。

想要改变美蜻的思想有很多办法,灵魂、思维、大脑等都有对应的魔法进行操作,甚至有不算魔法且效果不一定可靠的催眠术。但在叶玉看来,改变别人的思想和杀人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还更残忍卑劣,所以他禁止自己使用这类能力作为道德底线。除非对方是袁斯一样的必杀目标,那个时候就由恶魔部下替他越界吧。

当然以影响情绪或梦境等方式诱导对方改变思想的不在此列,那不过魔王通过赐予选择权给予当杀之人额外的恩惠。

“取消魔法”炽玉取消了时间停止效果同时取消剑气缠绕,然后在美蜻把药丸放到嘴唇边的瞬间闪到她身边夺走药丸。刀客与剑客的惨叫吸引了城主卫队的注意,但他们恪守炽玉命令,没有闯入府内。

“这是什么?”炽玉疑惑的看着药丸“你要服毒吗?我又没打算杀你?”

“你!好强”美蜻只觉得眼皮一眨,接着炽玉就出现在面前并夺走毒药,这轻功远比她更厉害。

“谢谢夸奖”炽玉随手把药丸扔到刀客血肉模糊的脸旁“做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和无数被收养的孤儿一样训练并活下来的美蜻对于生存并没有多么强烈的渴望,她的一笑一颦一忧一伤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演技而已。此时她扔掉弯刀并露出了讨好谄媚的微笑,同时轻步靠近,试图进入炽玉怀中。炽玉可不会忘记她头上的发簪以及指头上带刺的毒戒,所以炽玉再度提剑拒绝了她的靠近。

“我可以保你无罪,并且以自由身活在阳光下,你可愿意?”

“那真是太好了,城主大人你不追究我刺杀那位公子的事吗?”

美蜻笑容明媚,表情宛若盛夏清晨的露水一样纯净美好。

“我说了是交易,我也有条件的”

“大人您吩咐,美蜻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美蜻表情瞬间忧郁,但还是咬着牙说出自己的誓言。

“杀掉你的义父津芷子爵”

“大人您在说什么?谁是津芷子爵?我还有义父吗?”

“怎么?因为他的收养和平常潜移默化的洗脑说教,你不愿杀他吗?”

“我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美蜻表情冷淡下来,不过她一开始就认准炽玉对她犹如猫玩老鼠一般。

“别看我是外地人,但我以断案的名义查了很多事哦。我想他那边肯定还有像你一样的女杀手,只不过你是最优秀的。我猜你原本的刺杀目标肯定不仅仅一个迪鸣,只是因为我能发现毒而打破了你们的计划,对吧?行动失败还漏了脸,你义父派你来刺杀本城主是想借刀杀人吧?这样的义父,你还有必要效忠吗?”

“我真的不懂大人的意思,您要杀便杀吧”

“呵,我的意思就是今晚你就算刺杀成功,这俩位也不会让你活着,毕竟我可是望楼城有名的痕迹追踪专家,抓你并通过你找到你幕后之人不难”炽玉扭头用剑挑开蒙面刀客的脸“这俩位应该也是今日白天刺杀案的参与者吧,这张脸似乎在厨房见过。另一位该不会是放火的那位吧?”

炽玉说着又扭头走向剑客,美蜻用尽力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猛地撞向炽玉,只求手中发簪可以杀掉他。然而在即将触碰到炽玉时,突然手脚被无形气环束缚一般无法动弹,随后整个人竟然被气环当空吊起。

“哎呀,你还没意识到吗?在我身边一定范围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这个范围大小不能告诉你,但此间的一切都受我剑气控制”

炽玉一边解释,一边用剑气裹住美蜻发簪夺下,随即把她当空调转后,让她脸冲着剑客。

“你不理解也正常,毕竟望楼城似乎没有大剑师等级的高手。即使是大剑师也只能释放剑气,不能像我这般操控,但我毕竟是服下仙药之人。来看看,这个剑客是不是你们在厨房的同伙?其他人呢?是临时合作的蠢货还是已经被你义父制裁的杀手?”

“你放我下来,我要杀了你”美蜻因为倒挂导致气血下沉而满脸通红,此时她已经无心继续演戏了,毕竟炽玉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罢了,你不想杀津芷就不难为你了”炽玉说罢以松劲,美蜻便从空摔倒地面上“那就只能正式逮捕,抄家灭族了,毕竟他是刺杀王族的凶手。”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津芷的义女?”

“地上躺的俩位在临死前招供的呀?等把津芷的奴仆抓到监牢大刑伺候,总有几个愿意替津芷认罪以求解脱的”

“恶魔,你这样栽赃嫁祸,还配做城主吗?”

“你是说他和你要刺杀的那个城主吗?好了,你不想交易就算了”炽玉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里面是冒充解毒神药的胶糖。他拿出一颗给美蜻灌下,然后命令恶魔部下附身剥夺美蜻的语言能力以及行动能力。

“津芷在我入望楼城后屡次刺杀,我看在他可能是为灰水出气的忠义情分上一再忍让。如今我都当众让出权力,还为此地做了不少善事,他居然还派人行刺,我真是忍无可忍。既然你对他忠心耿耿,那就坐视他的结局吧”

炽玉说罢扛起美蜻前往库房,城主府的面积足够大,杜鹃是绝对没有兴趣一个人跑到这偏僻分院。接着炽玉走出城主府示意卫士们拖走刀客和剑客残骸,并向乔木通报了女刺客以交代幕后主使津芷子爵来换取炽玉放她一马的故事。

破晓前,杜鹃和翠红都在呼呼大睡,院墙外的卫兵们也有一些忍不住打哈欠的。炽玉来到望楼城最大的神土教教堂外,竖耳聆听巡逻奴仆的脚步声,踮着脚悄悄潜入后把一沓偷印的绿茵钱庄的银票扔进了募捐箱。这些银票本身没有任何问题,无论材料还是印章都是真实的,但是它们没有在绿茵账上备案,属于能够在其他城市的街上花掉且绿茵耗费一定时间才能发现问题的伪钞。炽玉已经乔装打扮用它们在周边有绿茵钱庄的城市买了不少宝石,现在是时候在解封的望楼城钱庄发现问题前找到替罪羊了。

次日傍晚,飞奴与乔木在落日前来到城主府,乔木有些凝重的表情让炽玉知晓飞奴又带来麻烦了。

“俩位此时前来,莫非抓到那女刺客了?津芷子爵是涉案还是被冤枉的?”

炽玉让杜鹃与翠红呆在后院,自己在议事厅接待了他们。

“没”乔木摇头“不过连夜突审津芷,他已经承认多次刺杀你,包括接风宴的刺客都是他安排的”

没有罪证的在监狱里尚且能屈打成招,城主指定的罪犯又岂会不招供?津芷做梦都想不到绝对忠诚的杀手会出卖他,当梁猊上门时,他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抓捕。至于被有目的性的逼供,津芷并没有熬过酷刑的本领。

“他招供了?我还以为他会负隅顽抗”

“他当然没那么容易招供,各种刑罚一起上都没让他屈服”飞奴狞笑着“不过当我们转而在他面前审讯他的家人时,他很快就崩溃了”

“原来如此”炽玉沉默片刻“他居然没有安排家人出逃吗?明明都谋反作乱了”

“大多不在,不过他嫡子一家还在,他的儿孙可没有他的骨气,哭的稀里哗啦的”

“原来如此,看来有必要对望楼城所有大户人家进行普查,凡是家人不在此地的都要进一步核查,首先就请飞奴叔叔与乔木从官员开始调查吧”

“没有问题”飞奴说道“就先从几位主官开始调查吧”

“抓到他不仅是给迪鸣兄弟报仇,对柳婪王爷还有太爷爷那边都能交代。关于其他涉案人员的追查,就请二位多多费心,封城之举可以暂时取消以稳民心”

“遵命”乔木点头“不过那些家人在乡下或者王国其他地方的,需要耗费较长时间排查”

“家人不在此城的全部停职直到核查完毕,你家的情况我知道,准你例外。蓝喋还有那个你推荐的鑫达可靠吗?”

“多谢城主,鑫达全家都在此城,蓝喋是外来军官,其家人不在本地”

“外来官员就不查了,他们应该大部分还是可靠的。看二位模样,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事?”

“唉”飞奴叹气“我抓捕了袁斯管辖的奴仆进行审问,找到了那个自称王腾来威胁袁斯刺杀你的人。”

“这是好事呀?怎么看飞奴叔叔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那个王腾是做什么的?”

“这个人是袁斯手下的一个掌柜,他认为灰水被杀是受到冤枉而内心不满。这个人早就发现袁斯挪用钱款之事,但并未揭发而是用来胁迫勒索袁斯,最终策划了对你的刺杀。”

飞奴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炽玉神态,炽玉则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哦,既然坏人被抓,那是好事呀,怎么感觉你们似乎还有啥隐瞒?”

“王腾还交代说袁斯曾吐露柳婪王爷要他训练杀手以备需要,同时灰水也暗中给他一笔资金以结交玄渊王国贵族作为失败后的退路。”

“莫非是要行刺太爷爷?”

“据王腾交代是这样的”飞奴叹气“兹事体大,咱们应该即时向陛下通报并暂时软禁翠铮”

“汇报是应该的,咱们啥事都不能瞒着太爷爷,但软禁翠铮不合适吧?他可是太爷爷派来的副城主,我们应该问过太爷爷再说”

“若非如此,早就对他进行审讯了”飞奴叹气“至少应该先免除他全部权力,限制他的活动范围,这样也能避免与可能的涉案人员窜供”

“那就禁止他参与公务,在受到监视的情况下可以自由行动。”炽玉说道“绿茵生意遇到麻烦,就让他专心处理生意吧。至于软禁国王亲派的副城主,还是等到国王授意或者季绪建议吧。”

“也罢,但愿他不会趁机逃跑或者刺杀王腾”

“有飞奴叔叔在,我相信没问题的。至于这个王腾,请妥善保护以待季绪审问。”

如果炽玉现在插手审问,那么这个王腾一定活不到炽玉抵达监狱。就算飞奴他们准备再周密,但假的就是假的,总会有破绽,炽玉也希望借机让柳婪王爷一系倒霉,这就叫利益一致吧。王腾还不能死,至少在季绪审问并获得适当的口供来做成铁案前不能死。在飞奴掌权的情况下,季绪总不能当众逼迫王腾翻供吧。当然青蒿是一个变数,炽玉相信飞奴现在正想办法除掉远比翠铮精明的青蒿。

“放心吧,我派宣胜坐镇监狱,任何人都别想擅自接近王腾”

“那就好”炽玉点点头,似乎有点疲惫“若无它事,诸位就请回吧,炽玉有些困乏”

“那你好好休息”飞奴点头,然后带着乔木离开。炽玉转身前往偏僻侧院,美蜻正瞪着眼看房梁,似乎对不能动弹之事死心了。

“怎么?感觉到不自由的痛苦了”听见炽玉进来,美蜻闭上了眼睛“津芷已经招供,官府正在抓捕其家人和同党,你效忠的对象死定了。只可惜你拒绝与我的交易,津芷失去了不被审讯的机会”

美蜻闻言再度瞪大眼睛,里面饱含了她的愤怒,那俊秀的脸蛋儿一抽一抽的,显然她怒到极点。

“早上又有杀手刺杀,他临死前交代说你们并非全部是收养的孤儿,比如你就不是”炽玉看见美蜻的眼神露出一丝疑惑,他笑着踱步几圈才继续说道“曾经有一些人惹怒了津芷,于是他便杀了人家一门,只留下婴儿进行培养,这些婴儿长大后不仅叫他爸爸,还对他忠心耿耿,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炽玉的话纯属胡编,可是他知道美蜻无处证伪。当然美蜻也未必尽信,但这是她说服自己不再忠于津芷的一个心理楔子。

“心中滋味复杂吧?放心吧,你虽然失去了交易的机会,但我不会杀你或者把你交给官府。我很欣赏你的忠诚,明明是被人当工具的杀手却还对主子抱有忠诚,真是有趣。你杀了王族,这天下就无你容身之地,除了我可以给你庇护。如果你愿意终生效忠于我,我可以赐予你活着的自由以及一个稳定的生活,反正你习惯效忠嘛。”

炽玉笑着原地踱步转圈,进一步刺激她的怒火,然后又抛出自己的诱饵与条件,接着不等答复便自行离开。

天色再次变暗之后,望楼城突然烟火四起。望楼城内城城墙外的各城区商业区都有人在当街打砸烧杀,而城墙之内也有凶徒在富人区随机上门砍杀,就连城主府都受到了袭击。正在治安军协同捕快、衙役四处追缉之时,位于内城的望楼城监狱遭到了杀手攻击。宣胜带着驻军以及自己护卫严守入口与来犯之敌激战,这个王家子孙有着不容失败的骄傲。在诸多功夫不一的杀手与监狱守军纠缠之际,一名手持钓竿的老者仿若无人一般踏入战局。他轻甩钓竿,那鱼钩便如有生命一般飞入高空又径直落在一名高速腾挪斩杀来犯之敌的宣胜护卫脖下,接着钓竿旋转,那名护卫的脖子便被鱼线缠绕与切割。功夫远胜狱卒的护卫们察觉此人威胁最大,于是数人挣脱战团一齐杀向钓鱼翁,可是尚未接近便遭遇一股寒气逼近,整个人不由得打个冷战,随即鱼线缠身斩杀。

“蓑衣翁,执行任务时请尽力一点,救不出我家主人别怪我不客气”

一名浑身被黑色夜行衣包裹的女子出现在他身后,刚才便是她释放的冷焰魔法,在她身后还有数名女子手持弯刀。

“呵,黄毛丫头哪懂钓鱼的乐趣。”钓鱼翁不满的咋舌“哟,最漂亮那个没来吗?我看八成就是她出卖了你家主人”

“美蜻或许受伤了”女子犹豫一下“我等皆誓死效忠子爵,绝不会有卖主之辈”

“是吗?”蓑衣翁乐呵呵的笑着“那你们的主子怎么被钓出来了?”

“闭嘴吧”黑衣女心生怒火,但眼下还是救人为要“救出主人,找到美蜻,一切自然见分晓”

“好好好,看我给你钓个王子”蓑衣翁笑着甩杆,接着持刀奋战的宣胜便被鱼线缠绕后提起“你们再不放下武器,我就要杀了你们的王子哦。”

“不准放下”宣胜大喊“不要管我,抵抗到底,援兵很快就到”

“哟呵呵”蓑衣翁咋舌笑道“都说王族皆废物,这小子倒是挺有骨气”

“别废话了”黑衣女手掌一挥,一根毒镖便打入被鱼线勾来的宣胜体内,随即再催力量,一股强大寒气划掌前袭。那些因为宣胜惨叫而分神的护卫受到寒掌攻击,急忙运功抵抗,其余弯刀女子则高速前进攻击有些慌乱的守军和宣胜护卫。顷刻之间,防御一方的守势便土崩瓦解,黑衣女急忙闯入监牢找到津芷。

“主人,我这就救你出去”

黑衣女急忙砍断囚牢锁链,然而此时一股磅礴枪气袭来,黑衣女虽察觉却躲闪不及。扭头看去,一名身着狱卒服饰的中年持枪汉子眨眼间便把尾随而来的射手们屠戮殆尽。随即,他又默默退回黑暗中,似乎在等待其它猎物上门。在黑衣女彻底失去意识后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蓑衣翁才慢悠悠的在一群杀手跟随下进来并止步在黑暗前。

“你是什么人?自己主子被杀都不来救,该不会拿他做鱼饵吧”蓑衣翁一边嘲讽一边谨慎的打量前方的黑暗。

“城主大人给我的命令是禁止任何无手续擅闯者接近暗室,而你们来此之路并非全部通过前门,我只能在此守候”阴影中的汉子很是遗憾的说“我已经派了所有狱卒出去帮忙,看来他们都战死了”

“荒鸣?”蓑衣翁似乎认出了持枪之人“想不到原灰水侯爵的捕头居然给敌人当起了狗腿子,而且是区区狱卒吗?”

“我不觉得炽玉城主是灰水侯爵的敌人,很多同胞都得炽玉城主恩典而得以脱罪,在下更是被钦点担任此地副监狱长一职,怎敢不尽心尽力”

“副监狱长?那不还是狗腿子吗?我们要救的津芷子爵乃是一心为灰水侯爵复仇之人,还请老兄莫要阻拦”

“其实津芷子爵所处位置并不在暗室,而且那飞奴逼供手段也过于恶劣,我就算不管也不违背城主命令”荒鸣叹气,他刚才坐视黑衣女斩杀看守津芷的宣胜护卫便是因为内心的不满。

“那样最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可是他竟然刺杀城主,如今你们更是杀了宣胜公子,我若坐视你们带走他,恐怕无法交差”

“你以为现在你就能交差吗?跟我们走吧,未来你必能得荣华富贵”

“抱歉,我已经决定效忠炽玉城主了。城主大人断案如神,你们没有机会作乱,还请离开吧”

“呵,小恩小惠就被收买,难怪你当不上总捕头”

“那是在下能力有限”

荒鸣不想再谈,挥枪杀了出去。昔日他不善攀附且与灰水亲戚关系非常疏远,总捕头这种职位是绝对轮不到他的。实际上他的捕头职位也不是因为自己天生就比别人有探案才华,而是祖上蒙阴所得。从侯爵府近亲到远亲,从领兵到捕头,荒鸣毫不怀疑自己的子孙除掉继承捕快乃至捕头职位的一支,其他人和普通百姓毫无区别。炽玉不知为何认为他是个人才,所以在监狱断冤期间破格提拔他为副监狱长并请他以看管暗室为重。至于暗室内有什么,荒鸣不知道,目前也没有炽玉之外的任何人知晓。

蓑衣翁若使剑,其武功至少是大剑师级别的中流水平。那仿佛有灵魂的鱼线实际上受他延绵出去的力量操控,也因为他力量加持,所以鱼线远比寻常丝线更加坚韧。如果有人以为他的鱼线缠绕并斩杀敌人是因为丝线捆绑所致,那这个人就要倒大霉了。因为他只是借助丝线延绵内力然后以丝状刃气切割对方,当你集中力量抵御丝线之时,那刃气会从你想象不到的角度射出。不过全身多角度全方位的刃气切割,抵挡这种攻击耗力巨大,没有多少武者能撑很久。蓑衣翁把武者拼命抵抗视为鱼儿咬线挣扎,是他最为喜欢的场景,对方越厉害就越有趣。

荒鸣虽然没有目睹蓑衣翁杀人,但他知晓怪异兵器必然攻击招式诡异,所以他挥出枪气冲击鱼钩与鱼线,希望在保持距离的情况下近身蓑衣翁。

“钓鱼时总有一些鱼又想吃饵又不想咬钩,你知道我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吗?”蓑衣翁无视周围杀手被枪气击杀,一边挥掌冲击一边悠闲的甩动鱼竿。

“你可以自己咬钩”

荒鸣无心陪他开玩笑,不停攻击鱼线导致他消耗内力速度远快于对手,可是他绝不能让丝线近身,那和刀刃没有区别。

“太残忍了”蓑衣翁呵呵笑着“我会把水放干,然后用渔网把它捞上来,再把鱼钩塞进它嘴里。来人去给我杀光此地所有囚犯,点燃所有能烧的东西”

此话一出,荒鸣内心顿感焦急。宣胜已经死了,如果此地囚犯全部被杀,那他这个副监狱长也太失职了。就算他可以用炽玉命令来解释,但大火如果烧到暗室这边,他真能守得住吗?更何况此地还有不少大搜捕中抓来问话而未定罪之人,荒鸣相信炽玉最终一定会从宽处理很多人。

“心急了?一个捕头能与我厮杀至今,你够可以了”蓑衣翁听着杀手们砍杀带来的哭喊声以及牢笼被引燃后木头的噼啪声,他发现攻守有序的荒鸣节奏有些乱了。他将鱼竿打转,鱼线很快便缠绕其上,接着御气于鱼竿后与荒鸣枪杆进行直接碰撞。数次之后,荒鸣力量愈发不足,但对手仍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你很厉害”荒鸣隔开鱼竿后猛地撤退一步“看来我果然不该和你打”

“哦?想求饶吗?”

“呵呵”荒鸣冷笑一声,随即枪头调转便迅速刺向津芷。他的计划是在对手急忙阻止时顺杆杀个回马枪,然而对手只是笑嘻嘻看着他。

“你不怕我杀了他?”

“如果实在救不出,杀了也没办法吧?对了,你这暗室之内关的谁呀?”

“与你何干”荒鸣决定以暗室为重,所以他一枪杀掉已经因为审讯而麻木的津芷,期望此举可以导致对方撤离。

“监狱长杀犯人?真是有趣”蓑衣翁笑呵呵的说“现在带我去暗室看看吧”

“看来只能拼命了”荒鸣叹气,无视了监狱的哭喊以及逼近的火光“来吧”

“你还真是找死”

蓑衣翁以鱼竿为长枪,再度杀向快力竭的荒鸣。荒鸣知晓对方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但就算为了自己孩子的未来,他也不能投降。暗室前的牢房大殿足够宽敞的让二人尽情使用长兵器,原本以长打短占据对闯入者优势的荒鸣此时发现自己的长枪居然是相对短兵器的一方。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战到支援来到,荒鸣决定用毕生之力阻挡敌人,蓑衣翁则感觉对手突然攻势大增,似乎要与他以命换命。

蓝喋带着治安军四处追缉凶徒,听闻监狱遇袭便急忙带人转向位于内城远离城主府另一侧的监狱。行至半路,数十名手持弯刀的黑衣人当空杀下,行武出身的蓝喋仓促指挥治安军应战,然而他们与真正的军队装备和实力截然不同,很快就处于劣势之中。

飞奴急忙带领家将赶往监狱,翠铮思索半晌后决定按兵不动。夜已深沉,街头巷尾的混乱不仅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有人在街头高喊着“神土教徒,为灰水大人报仇”

“唉,不知乔木和凌钰是否受波及,幸好乔月和杜星不在”

城主卫队四处打探消息回报,炽玉似乎也有些不淡定了。

“哼,关心凌钰和杜星就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后半夜偷溜出去和她们私会”

“什么时候?”炽玉望着杜鹃很是吃惊“我何时半夜出过门?你可以随便造我的谣,但别让外人听见了误会她们”

“比如十天前那个晚上后半夜你就不在家,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平常发现的时候多了,我都懒得说,给你留面子”

“十天前晚上?”炽玉想想那天后半夜,他确实不在家,当时他趁夜前往旺利钱庄所属典当行偷取可设魔法阵的魔晶与宝石。

“不用承认也不用否认,我习惯了”

“那天夜里我一直在看书,直到天亮”

“胡扯,我都去书房看过了”

“我在前面会客室看的书,还见了个秘密线人,所以必须对你保密”

“你说是就是吧”杜鹃叹气“现在怎么办?你要去救凌钰吗?干脆把她接来呗”

“接她来吗?乔迪会不高兴吧?”

“你还真有这想法?你就不在乎我高兴不高兴吗?”

“在乎在乎,我想想怎么办啊”

杜鹃越来越傲娇了,与炽玉第一眼见她时的惶恐仿佛是两个人,原本动辄暴打他的炽玉在家里也变得似乎低她一头。

“要不派卫队去保护他们吧,反正家里有你就够了吧?”

“那不行,政治色彩太浓”炽玉纠结的思索片刻“罢了,我又不是保姆”

“那要是凌钰有事,你不心疼吗?”

“我和她毫无关系,我没有心疼她的必要”

“是吗?”

“是的,我只在乎你一个,其他人都是外人”

“讨厌,说话越来越没正经了”杜鹃害羞的红了脸“去做饭吧,我去把翠红叫醒,饿了,吃完饭我们就去地窖躲着”

“她也太能睡了,简直和你有的一比。不过今晚你们肯定睡不成了”

“怎么?”

“我毕竟是城主,今晚会有很多人来找我,我也可能出去,你们就躲在暗室吧”

“唉,暗室地窖,人家又不是大白菜”

“猪拱大白菜,你当然不是大白菜,我才是”

“哼,讨厌”杜鹃嬉笑着去找翠红了,炽玉一边洗菜做饭一边警戒着可能的闯入者。

飞奴与涵尹走到半路便看见蓝喋等人陷入苦战,飞奴离开命令护卫上前救援,自己则谨慎的打量战场。杀手一方在飞奴护卫加入后立刻陷入弱势,然而此时突然有人大喊宣胜已经被杀,这让飞奴有些恼怒和慌乱,他决定带人绕过战场从旁边街道前往监狱支援。在小巷极速走了数十步时,一个护卫突然大喊一声并拔刀以刀气攻击侧前方的墙壁。准备以魔法阵暗杀飞奴的杀手眼见败露便从俩侧民宅院子里杀出,一同攻向飞奴。

“神土教永恒”一名穿着神土教服饰,手提铁棍的蒙面男子喊完口号后便与那名最强的持刀护卫杀在一起。

而呆在家里的涵尹惊恐的发现穿着神土教服饰的蒙面人杀进了这个精锐护卫不在的鸽语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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