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喋带领众人杀退黑衣人赶到监狱时只见一片火海,伤心的飞奴神色黯然的抱着宣胜,火海之内似乎还有打斗。蓝喋不敢说话,只能与众人一同默默站立。不多时,倦柳的部下带领一队城防军赶到,他们这一路也遭遇不少拦阻。
突然火海中间有火苗冲天,随即一个手持长杆之人纵身跃出。
“追”
蓝喋指挥自己的部下行动,但对方很快失去了踪影。很快一个手持长枪之人从监牢跑出,众人见他身着狱卒之衣却不敢大意。
“副城主大人”一身是血的荒鸣对着飞奴行了个礼“属下虽然奋战至此,但奈何贼人武功高强,还是让他跑了。贼人数量太多且功夫高强,属下奉小公子命令死守监牢,没想到小公子竟然”
“好了,别说了”飞奴叹气“这些人是为了津芷?”
“是,属下为免贼人抢走他,不得已击杀了津芷,但是对方又执意要闯暗室,属下勉强与他抗争,无力去救其他囚徒”
“暗室之内到底有什么?”
“属下不知,炽玉城主大人不许属下进入,只说不准任何人闯入又说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放弃”
“你先养伤吧,其余人去各处支援吧,我去找炽玉问问”
“多谢大人”荒鸣鞠躬行礼,然后便昏了过去。
“蓝喋,你找人送他治疗,城中平乱就靠你了。金晁在前面开路”飞奴指挥蓝喋与那名持刀护卫,心情极度不好的他又命令家丁带着宣胜回鸽语钱庄。
乔木在城内遭遇袭击后便亲自去外城了解情况,一向重视安保的乔木和呆在家的鑫达都遭遇了袭击,不过攻击他们的杀手并不算强。待乔木得知监狱遇袭后便第一时间赶来,但这里只剩一片火海废墟。飞奴尚未抵达炽玉府就听闻鸽语钱庄遇袭以及涵尹被杀之事,气急攻心的飞奴当即调头回家,结果同样只有一片火海以及少数几个幸存的奴仆。据说杀手是神土教的,飞奴想到路上遇袭之事,心中对神土教恨到极点,再度带人前来城主府。
城主府大殿内,睡眼惺忪的炽玉在拒见乔木与蓝喋等人后,破例见了飞奴。
“飞奴叔叔,啥事需要半夜找我呀?”炽玉打着哈欠“这几天天天有刺客,我好久没睡好了”
“宣胜和涵尹被杀了”
“啥?不是说就一些津芷的党羽作乱吗?居然这么厉害吗?”
“我们这一家算是替你挨刀吧?”
“飞奴叔叔,您也知道我这里同样遭遇刺杀,应该说咱们在替太爷爷挨刀”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你把焦点转移到我们身上,如果不是替你看守津芷,他们也不会死”
“唉,我真的只是不想管事,并非有意害你”
“监狱那暗室之内是什么?”
“叔叔为何问这个?”
“监狱已经彻底被毁,那个荒鸣在火海里拼命保护它,我想知道是什么重要人物让他选择保护暗室而非我的宣胜”
“其实暗室是空的”炽玉有点尴尬的说“我在暗室桌边放了一张白纸,纸上有一根鹅毛,只要有人开门就会导致气流吹动鹅毛变换位置。我认为荒鸣的能力做捕头太浪费,可是要向太爷爷举荐他又不知他是否可靠,所以守护暗室的唯一目的就是测试他是否会偷偷进去”
“贤侄好深的心计”
“不过是书上看来的窍门,算不上什么心计。当务之急还是要抓捕乱贼”
“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神土教已经叛乱,请城主下令清缴吧”
“我已听说,不过此事需要慎重,否则王城的很多人都会很不高兴,太爷爷也会很不满的”
“难道任由逆贼作乱而不管吗?你的俩个表哥都死于神土教逆贼手里!”
“当然不能不管,不过咱们要把神土教与逆贼分割开,这样才能彻底铲除祸患且不给人话柄。现在虽然满大街都知道神土教作乱,可是作乱的其实只是少数祭师而已。咱们抓捕的口号应该是逮捕隐藏在神土教中的叛乱份子,而不是抓捕神土教祭师。当然望楼城所有祭师都应该接受审讯,但理由应该是维护神土教清誉而非清缴神土教”
“就按你说的,请下令清缴吧”
“抓捕叛乱份子乃是咱们的职责,何须正式下令。听说乱贼武功高强,我这便亲自带人直扑望楼城最大的教堂,抓捕大祭师焚奎。但我身体尚有毒患,还请叔叔同行并接手后续工作”
飞奴希望炽玉正式下令,但炽玉不愿留下正式文件。反正炽玉亲自带队,有啥事也是炽玉负责,所以飞奴也不再多说。
“此外,希望叔叔在抓捕审讯时能对女祭师网开一面,尤其是缺乏经验的年轻女祭师”
“怎么?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美色?”
“怎么会呢?我是为了王国和望楼城着想”炽玉叹气“望楼城神土教对咱们一向敌视,以至于连祭祀官都得让乔木兼任。这次事后,敌意恐怕只会进一步加深,这对于王国是一个隐患。女子通常没有政治抱负,年轻的女子更是相对胆小且与灰水甚至神土教没有很深情感,所以年轻女祭师为主的神土教会真正依附于王国。当然想让她们为大祭师会面临很多阻碍,但总教那边因为这里的事不便强硬反对,真正的阻力来自本地资深祭师们,也就是逆贼骨干。希望飞奴叔叔在为我那俩位表哥报仇的时候能够以国事为重,不要让任何一个有犯罪嫌疑的逆贼漏网,尤其是有资历的祭师”
“我自然是以国事为重,不过此事你不参与怕是不妥”
“清缴逆贼乃是大功一件,但对于一心出使的我而言,立功也没啥好处,反而可能让太爷爷强留我去其他地方做官。为了炽玉能够好好养伤,为了炽玉能够如期出使,还请飞奴叔叔多担待。为了便于飞奴叔叔抓捕逆贼,城中所有人员都听您指挥”
“罢了,就这么办吧”
蓑衣翁的主人大祭师焚奎参与了对津芷的灭口以及制造望楼城混乱的行动,但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大喊神土教的口号作乱。当盟主遣人斥责他的愚蠢时,他才发现自己不妙。如果断案如神的炽玉和滥用刑罚的飞奴盯上了望楼城神土教,那么本就与他不和的官府肯定会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抓人审问,他们才不在乎这么做的影响。
“主人,咱们的人绝对不会当街喊口号,这肯定是有人趁乱搞事”蓑衣翁不急不慌的说道“咱们的人都自带毒药,绝对不会出卖您的。再说很多人只知我这样的队长,根本不知我们与您的关系,您完全没必要担心,他们作为王族总得守王法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抓津芷也就因为一句话,然后硬是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把一个子爵打成罪犯,他们会依法办事吗?”
红衣服的祭师最是恼火,他坚持认为暗杀津芷即可,根本没必要搞这么大动静。可是玄渊王国的代表,黑复联盟的支持者商人漂蓓子爵坚持让望楼城越乱越好,最好杀的王国派来的官员都屈从于他们。
“现在生气还有什么用,城门已经关闭,就算要转移也没法出城。街上到处是官兵,半夜上街才更可疑”
“不如转移到商铺,先躲躲?”
“这样的话,万一官府来查,咱们人去楼空就能被确认了,然后想出城就更难了。再说那个炽玉之前断案时对痕迹查之细微,咱们逃的掉吗?”
焚奎郁闷的摇头,他有点后悔没有集中全部力量先杀炽玉。可是也就想想而已,联盟最强的几人都已经因为杀炽玉而被杀。
红衣祭师问道:“分堂收的大量绿茵银票,你们说是不是翠铮给的?如果是的话,咱们只要解决飞奴就没问题了吧?”
蓝衣祭师摇头:“先不说现在解决飞奴的难度,如果是今晚冒充咱们的人想栽赃的话,那么是否可能它们意在嫁祸,目的是把咱们与翠铮强行捆绑?”
焚奎说道:“这么大一笔钱,单纯嫁祸是否太浪费了?望楼城能出的起这个金额的不多吧?”
“如果是那个邪教青火教,那么就很符合逻辑了”蓑衣翁说道“青火教一直与咱们不和,多次作恶嫁祸咱们,今晚他们可能也是想趁乱泼屎”
“但是青火教会舍得拿这么多钱嫁祸吗?”
“大胆逆贼,为我俩位表兄偿命?”声音自屋顶传来,片刻之后屋外远处的打斗声才传来。
“什么人?”红衣祭师拔刀,随即一道雄厚的刀气劈上房顶,然而楼上之人却猛地直坠下来。
“诸位地位尊崇又人脉深广,虽然很想从诸位身上得到口供,但审讯诸位会有不小压力呀”炽玉冷笑一声“所以,请诸位自裁吧”
“猖狂”红衣祭师愤怒的挥刀砍来,蓑衣翁也晃动鱼竿让鱼线缠来。
“无聊”炽玉摇头“此地不会产生见证者,所以我不介意表现的厉害一些”
炽玉说罢身形晃动,随即手中宝剑起落以蓑衣翁几乎无法反应的速度斩杀殿内杀手。在红衣祭师一击不中而愤怒咆哮时,炽玉迅速消灭在场喽啰,随即剑气贯穿红衣祭师的胸膛。
“以气御线,你的实力超过王城不少大剑师等级的武者,但是这境界便不俗”炽玉赞叹的看着丝线裹住自己,不过外面冲进来的喽啰以及接近的打斗声让他没有时间浪费。
“只可惜,你遇见了我”
通过丝线传递和聚集的力量比绝大部分武者身上的气御更强大,这也是他的对手明明没有那么弱却难以反抗的原因。不过炽玉情况特殊,来自叶玉的魔力所成气御比钻石更坚硬、比大海更磅礴,炽玉站着不动打量鱼线片刻,随即剑气从身上出现并切断鱼线。来自身上而非手上的力量让蓑衣翁震惊不已,这是他梦寐以求想要达到的境界,可惜却出自敌人身上。
面对荒鸣有种猫戏老鼠的戏谑,身为有实力的灰水旧部也有拉拢的价值,所以在监狱的蓑衣翁即使敌军援助来到,他也从容不迫应对并自认放对手一马。而现在的他所能感受到的则仅有震惊,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情感思维。炽玉迈步,眨眼间便砍杀蓑衣翁与正在运功的蓝牙祭师,随后又是几个挪步,现场便只剩焚奎大祭师了。
“造反的感觉如何?”
“城主大人要动手便动手吧,何必出言羞辱”
“哦?仅仅是语言羞辱就让你受不了了吗?不知你的家人在刑罚面前又能坚持多久”
“他们是无辜的,城主大人请放过他们,我愿”
“抱歉,我没空听你谈条件”
炽玉手起刀落,现场已无活口。
“情报探测术、区域时空静止术”炽玉命令恶魔探测诸人记忆中的情报,自己则搜索教堂内的财富。覆盖整个城市的时空静止术虽然让他有充足时间带走可以方便使用的财富,但为了避免边界处产生异常,他尽可能快的搜罗走九成银票以及宝石美玉黄金。
“鑫达是黑复联盟的盟主,玄渊王国的漂蓓子爵是财力和物资支持?鑫达?”
炽玉消除了部下,解除了魔法,然后以非常疲惫的神态坐在地上等待飞奴的到来。掌握了情报不代表就适合直接使用,为了避免被人察觉异常,炽玉必须假装没有这些情报。
不久之后在城主卫队以及治安军的簇拥下,飞奴走进大殿,他对于炽玉独自解决全部目标似乎很吃惊。
“全部干掉了?没有留活口吗?”
“不是的,在我进来时,这些人已经被杀,我只解决了从门口进来的喽啰而已”
“被什么所杀?”
“不清楚,看伤痕应该也是一名剑客。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毕竟审讯大祭师是一件复杂的事,现在咱们可以专心搜捕其他逆贼。”炽玉说道“此地以及此事就交给叔叔,我先行回去养伤了,现在的去实在不宜动用剑气打斗”
“好”飞奴瞪着蓑衣翁,眼神的凶光颇为下人,炽玉假装没有注意,带着自己的卫队直奔荒鸣家中。
“你伤势如何?”炽玉的到来让荒鸣的下人颇为紧张,他们奔跑着向主人报信,很快炽玉在院中见到了浑身缠着布条的荒鸣。
“多谢大人关怀,主要都是外伤,歇息几日便好了”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炽玉从怀中掏出十几张面额不菲的银票“买点好药,好好修养,我准你再见休息三十日”
“这怎么好意思?”
“怎么?怕我贿赂你啊?就当是对你敬业的奖励吧”
“那多谢大人了,只可惜最终没能守住暗室,完成大人交代”
“实在守不住时就放弃,这也是我的交代”炽玉说道“我相信你尽力了”
“属下本想等火势小后再返回,但是想到大人话语,又不知是否有次必要,所以便先回来疗伤,不知是否耽误大人的事”
“不必纠结这些,你只有优先保全自己才有为我出力的可能。暗室之内放的是我从鲸昀那里取得的解毒神药,如今虽然被毁,但要对本公子下毒也极其困难,所以无所谓了。”
“还是属下失职”
“太多人想要这些东西,让我烦不胜烦,如今毁去倒也清松,所以你不必再纠结此事。你能平安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就当暗室之内什么也没有吧”
“多亏飞奴城主和蓝喋大人赶到,把敌人吓退。那人手持鱼竿,招式颇为阴险,大人如果遇见还请小心”
“好,监狱那边现在有人处理吗?”
炽玉随口答应,心中思虑蓝喋其人。蓝喋虽然想往上爬也想有靠山,但是因为出身不够好,所以目前的他能靠的只有倦柳以及倦柳背后的荆希。换句话说,蓝喋并不是任何王族的直接党羽。虽然因为看好褚耘王爷得位而与炽玉或飞奴等人关系都很居中官派,但这个人能不顾危险的履行职责,算是一个合格的官员吧。无论他未来走向如何,现在的望楼城内,他明显比倦柳等人更值得炽玉信任,即使他对炽玉只是虚伪的表面客套。
“蓝喋大人应该还在现场指挥”
“我去看看,你就好好休养,三十日后再出来工作吧”
“多谢大人”
炽玉赶到原监狱所在地,此时已经是废墟一片。蓝喋指挥治安军围住四周,将残存的犯人圈在其中。
“津芷一家怎么样了?”
炽玉找到蓝喋后,直接询问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回报大人,被抓的津芷家人都被刺客所害。”蓝喋弯腰行礼,颇为不安的说道“宣胜公子也遭遇毒手,连请来询问的绿茵那些掌柜们也被刺客所杀”
“哦,人类还真是残忍的生物”炽玉看着蓝喋一身血迹“你受伤严重吗?城内现状如何?”
“属下还能坚持,城内现在由部下四处巡逻救援,已经基本稳定”
“你辛苦了”
“份内之事”
蓝喋虽然答话谦恭,但并没有鑫达那股刻意亲近讨好之感。这是因为蓝喋认为王位必然归属褚耘王爷,所以他对炽玉虽然有身为地位低下者的谦卑却并不想投靠。可惜这个出身相对低微的行伍之人能巴结上倦柳便已到顶,荆希世子也视他为倦柳的部下而已。无论倦柳是做城主还是继续领军,他的职位都不太可能超过倦柳。如果不是炽玉硬入望楼城,蓝喋现在应该是倦柳城主身边的得力干将。从今晚的表现看,他确实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有能力也有勇气的有担当之人,起码比躲在城楼发号施令的倦柳勇敢很多。虽然他一门心思往上爬,但谁有能说追求升迁是错的呢。
“乔木在家中吗?可知具体情况?”
“乔木执政官来过这里,现在应该回府衙坐镇指挥了”
“大家都很辛苦,待此事查明之后,我出钱给大家发奖金”
“多谢大人,不过今夜出现不少死伤,希望大人对他们多加抚恤”
蓝喋也是多亏几个一同转城内的部下拼命才能活下来,那些暴徒武力水平不一,经常出现意外的高手。
“这个自然”炽玉点头“季绪捕头应该再过二十日就能进入望楼城辖区,我希望你与鑫达代表望楼城前去迎接以保安全”
“属下领命,不过是不是由倦柳大人和乔木大人同去更合适。由属下与鑫达前去,或许会让青蒿公子与季绪捕头感觉轻视”
“乔木要以配合飞奴副城主处理神土教逆贼为重,倦柳严格说不是望楼城的人,所以只能你们去了。不要在意这么多,我想他们或许还嫌弃你们的迎接耽误时间呢。这里的事交给乔木与梁猊吧,你明日就准备启程吧”
“好,属下遵命”
“那么你多辛苦,我先离开了”
“恭送城主大人”
炽玉离开这里后又找到乔木,听他啰嗦的说了一堆当晚事宜,接着又找倦柳询问状况。忙完之后,太阳已经当头照,炽玉才返回城主府休息。飞奴心中怨恨,对于望楼城神土教采取毫不留情的能抓尽抓、先抓后审、能杀就杀态度,望楼城一时之间血流成河。飞奴当然发现教堂内绿茵钱庄的银票,他也怀疑若是翠铮做的,未免太过粗暴愚蠢。不过如果翠铮是反其道而行之,刻意自黑来躲避嫌疑呢?无论如何,这是一条不错的罪证,所以他拉着炽玉联名上报国王。翠铮自然不肯承认,他也找不到这些银票的制作记录,但飞奴认为这是他们销毁了证据。随着周边城市伪造银票的送回,无论炽玉还是飞奴对于银票或许是袁斯伪造的可能性信了几分,但是翠铮同样拿不出证据证明。
望楼城辖区边缘,青蒿与季绪在骑兵队簇拥下疾驰而来。他们以分段式纵队前进,任何想在路上设置陷阱来刺杀的嫌疑人都会遭到先头卫队的审查驱逐乃至格杀。原本刺杀他们制造更多混乱是符合某些人利益的,但是现在他们意识到此举在引来国王报复之余也会导致柳婪真正被拿下,那样褚耘的地位可能就会彻底巩固。得到一时混乱却面临更久的团结平静,几乎没有望楼城势力愿意这么做,但这不包括飞奴。
坎精的手下化妆成商人、农民、乞丐等埋伏搜集情报,然后快马接力提前将情报送回。敌人的小心使得设魔法阵或挖陷阱很难奏效,但坎精必须完成任务。国王派遣与柳婪交好的季绪查案,这么明显的态度让很多人不满,也让飞奴意识到来者不善。问题在于青蒿的护卫力量实在太强,想要刺杀有防备心的权贵实在太难。
二虎相争,鸡犬不宁;一虎一豹相争,虎便是诸兽眼中最突出的异类,豹也可能再博一博;若两豹相争,豺狼等便有争王的资质。先削柳婪,再削褚耘,这是炽玉认为最合理自然的演变。让柳婪从受宠王爷地位退下,那么面对独居高处的褚耘王爷,柳婪自然不经意间向德荣王爷靠拢。
寻常火魔法师能够弄出高温但无焰的热浪,实力强的能弄出类似磷火的火焰,但温度每提升一点都要耗费更多的力量,所以很多人觉得把力量用来烧火不如用来做更高效的事。但是如果通过介质把力量进一步积蓄强化,那么就能在短时间释放较强的力量。
借助魔晶或者宝石释放的力量与材质、设计、魔法师实力都息息相关,并且使用宝石设置魔法阵是一件奢侈的事。坎精在刺杀炽玉失败后,对青蒿准备的魔法阵无论范围还是力量强度都无法刺杀有骑兵斥候的青蒿。好在飞奴送来了更多宝石,坎精经过多日思索,想出了挖地道让引阵魔法师藏在地下以躲避斥候的主意。
青蒿曾经问季绪,为什么国王明明不信柳婪王爷会造反,却还是要大费周章的调查。在青蒿看来,有调查就有进一步造假的时机,这对柳婪是极其不利的。既然信任柳婪,何不直接定性然后追查谣言。季绪不肯表态,被追问数日才含糊认为国王是在恩威并施,调查也表态许要打压的不仅仅是柳婪王爷。这句话在即将进入望楼城辖区时又出现在青蒿脑海,他很想知道那个可恶的飞奴为他准备了怎样的礼物,可惜他没有机会知道了。
快马疾驰,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啸声,接着大地上突然火光冲天。相比雷魔法阵,同样材质与力量的火焰魔法阵虽然攻击强度弱很多,但相对更持久一些。青蒿眼见地下火焰起,连忙弃马纵身跃起,然而抬头却看见数百支弩箭以及似乎装着油料的桶袭来。作为自幼习武之人,青蒿能在火焰烧起的第一时间躲避,他觉得自己做的很不错,所以他在空中抽出佩刀劈开来袭弩箭,同时寻找合适的落脚点。这个魔法阵的火焰在官道上没有做到让整个地面都起火,所以在马匹以及功夫较差使者的哀嚎中,青蒿就近选择了一块空地落下。在空中防御弩箭是一件很难的事,自认武功不错的青蒿也急切的寻找落脚点。结果他脚刚落地,地面便从中陷了下去,随即几道人影顶着木板与上面的灰土从边缘地面跳出杀来。对养尊处优的青蒿而言,眨眼间面临四重危机难免一时慌乱,纵使武功再高也在此时露出破绽。青蒿的护卫看见天空的弩箭后,不自觉将注意力放在提防远处敌人或以力量扰乱地面的魔法阵与火焰,结果未曾想落在路边的青蒿还会遭遇陷阱机关以及死士刺杀。即使他们几乎瞬间做出反应并消灭那些死士,但对手的有毒暗器已经打入青蒿体内。
季绪以及诸多护卫吓得脸色苍白,同样震惊慌乱的还有担负接人任务的蓝喋与鑫达。二人赶到辖区边境时遇见垂头丧气的季绪,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要因株连之罪倒霉了。
心情低落的季绪入城后得知绿茵钱庄与神土教谋反之事后更加震惊,他深信这一切都与据说坚持翠铮软禁的飞奴有关。可是飞奴又失去了最能干的俩个孩子,此地的复杂超出他的预估。他甚至怀疑青蒿被刺杀而自己没事的理由是对方需要自己做一个见证人,只是眼见耳听就一定为真吗?就算季绪断案经验再丰富也无法没有任何涉案人可盘问、没有任何踪迹可调查的情况下查明真相,柳婪王爷与灰水侯爵串通之事无法证伪也无其他证据佐真。季绪查了三十多天,唯一的收获就是神土教的绿茵银票与神土教无关,这算是避免了柳婪因神土谋反而增添新罪证。但是那些银票确实出自绿茵,这一点绿茵还是要承担某些意味的嫌疑。出具银票有着一套流程,袁斯作为最大的掌柜有私开银票的操作空间,这一点翠铮无法否认。可是现在要说这些都是袁斯的问题也有麻烦,因为如果袁斯是走正规流程公开制作银票,那么众人一定会理解为是受到上面指令,而流程中的可能参与人已经死于监狱的大火。此外在季绪被刺杀的现场,蓝喋找回大量用作魔法阵的宝石,其中有一些被绿茵的伙计证实来自绿茵,还有一些被祭师证实乃是望楼城神土教大祭师焚奎所有。
似乎一切都很清晰,又似乎一切都很朦胧,季绪只能选择任命充当见证人的角色。无处可查的季绪不得不思考自己的立场与得失:如果力证柳婪王爷冤屈,那么自己没有保护好同行的青蒿该当何罪?如果力证望楼城神土教不是一切阴谋的真正主谋,那么自己又从何处去找其他凶手,难道他敢审问飞奴吗?可是如果柳婪王爷确实有罪,那么他自然没空追究自己没保护好青蒿的罪,同时自己也不至于得罪愤怒的飞奴与他背后的褚耘王爷太深。
断案之人最忌带有偏见,当季绪转变立场后,真相也就无从谈起。飞奴对于季绪恩威并施,他很满意季绪变得知趣,但他心中也并非踏实。
炽玉在厮杀平息后抛在泥土里的宝石只有三四个,它们因为个头大而容易被识别,所以坎精也有可能恰好买下或者用什么办法得到。可是那次参与刺杀的刺客除了死于现场的,居然没有一个回来报信,这让飞奴感到一丝不安。刺杀青蒿是一件危险的事,为了避免坎精暴露而威胁飞奴,坎精被要求身处远离战场的足够逃跑之地,可是他并未回来也未再出现。炽玉一直提醒飞奴提防玄渊王国在神土教中的影响,所以飞奴不由得思考坎精被玄渊王国收买的可能性。
在季绪回王城的前几天,被要求一同回去解释的翠铮带领几个亲信逃出了望楼城。无人知晓他的去向,就连炽玉也在确认他逃离望楼城辖区后不再追踪。与季绪一同离开的还有带着俩个儿子暂回王城的飞奴,神色黯然的他对于失去能力最强的俩个儿子感到无比悲伤,好在他还有很多儿子。
在他们离开后,望楼城总算暂时真正平静下来,炽玉向国王提出的人事调整也获得批准。黑岚因为调查望楼城与慕灯城的最佳道路信息有功,炽玉请国王恢复他原本就该有的望楼城城防军副统领的职务。平日除了负责训练军队外,还负责与治安军统领蓝喋协同处理可能很麻烦的强盗,并代表望楼城与南征统帅雨凌伯爵有权指挥的驻望楼城外的王国军保护望楼城治安。乔木仍为行政长,而司法方面的职务则另设司法长由荒鸣担任。鑫达仍然以财政官的身份处理各种财务问题并以乔木副手的身份处理农商工等各类事务。神土教在飞奴与炽玉指导下,以俩位女祭师担任最高负责人,分别是大祭师阳艳已经她的副手大祭师顾倾,并得到神土教总部的认可。这二人明白望楼城神土教仍然能够存在乃是王国恩赐,她们能够成为大祭师也是俩位城主的作用,所以反感王族的望楼城神土教成为南部诸城里最拥护王国的,至少其首领是这样。
总捕头梁猊汇报望楼城新崛起的平凡帮帮主乃是原威武帮二把手,炽玉命令荒鸣代表望楼城对其进行了训诫。原商会副会长狂鹤在坎精失踪百日后继任会长,同时也是望楼城鸽语钱庄的新任大掌柜。鸽语钱庄作为飞奴的私人产业与代表褚耘的旺利钱庄不能比,所以狂鹤也没有旺利钱庄志羌财大气粗,可是商会会长却是狂鹤,这与荆希对于商业不够重视有很大关系。志在王位的荆希一心参与军政,而飞奴则有更多时间赚钱,所以鸽语钱庄在望楼城这种非王国直辖地参与的行业种类之多是旺利不能比的。
炽玉提议以拍卖会的形式出售那些涉案而被没收的宝石,在购买粮食储存的同时开始协调诸城修建南下官道,他还以储存燃料以防草木枯竭的干旱理由采购速生树木材以及少量优质木料。即使乔木多次表示望楼城从来没有干旱到草木枯竭的时候,但炽玉执意如此做,并请黑岚负责保管。同时他还以油料乃是易于储存升职的宝物理由派人四处收购桐油,然后由黑岚在山中建库保存。在望楼城忙的热火朝天之时,王城通缉坎精的通报终于抵达。
国王不忍连杀俩个儿子,尤其在疑点难以证实又难以排除的情况下,但法律又不能太过儿戏,更何况翠铮还畏罪潜逃。所以柳婪以及其儿孙大多被捕入狱,但也就关着而已,没人敢问国王之后会如何。
就在柳婪家人怨愤异常之际,坎精一行人的尸体在毗邻玄渊王国的边境被巡逻士兵发现。一同发现的除了一些宝石金银外还有袁斯那封自白信,巡逻的小队长不敢做主,于是书信层层上交之后抵达雨凌伯爵的面前。即使荆希世子就在眼前,这种事又有何人敢隐瞒呢?尤其在已经有很多将士知道的情况下,即使是荆希也不好阻拦。
这封信同样难证真伪,即使上面的袁斯手印与字迹可以证明它确实来自袁斯,但谁敢说内容一定百分百真实呢?谁又能去审问已死的坎精、袁斯或者高高在上的飞奴?就连坎精都因为死去多时而难以辨认,所以士兵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一开始遇见的就是坎精。
当然国王可以下令审讯飞奴,可是如果真如信中所写,那么褚耘也要因株连获罪,国王要亲自铲除最得力的俩个儿子吗?于是飞奴被国王亲自问话训斥,并要求尽早找出坎精,但也就仅此而已。柳婪一家也被释放,但因为国王的不信任而被软禁在家。
王城的政治总是那么薄情寡义,而望楼城在炽玉诛杀蓑衣翁和焚奎后成为暂时太平之地,毕竟无人想挑战武功高强还不怕毒的炽玉。如果可以一直这么太平倒是不错,每天喝茶逛街听曲,日子悠哉悠哉。褐津王国的制茶工艺很差,这里上好的花茶口感也非常一般,不过总比喝清水强一点。可是黑复联盟并不打算放弃望楼城,这里毕竟是王国南部最大的城市。毒与刺杀对炽玉无效,最得力的女刺客失踪很久,现在黑复联盟的残存首脑每日都在思考到底有何办法对付谨慎又强大的炽玉。飞奴离开前把自己身边那名最强刀客麟骜留下给炽玉做护卫,虽然炽玉觉得这份名为亲情的礼物掺杂了监视的成分,但是他的存在确实让黑复联盟感到更加棘手。
在黑岚归来后,翠红便返回自己家中,于是炽玉便请凌钰来陪伴孤零零的杜鹃。因为炽玉抱有提前适应出使路上无人照顾的借口,所以杜鹃身边始终没有丫鬟和仆从。在炽玉宣布望楼城基本太平后,二人便经常在麟骜的保护下与翠红一起上街闲逛。
街上挂着坎精的通缉令,不过似乎没有任何人在为之努力,它就像摆设一般贴在墙上。杜鹃她们不认识坎精,她们也搞不懂通缉令背后是否有故事,不过因为坎精的小胡子在画像上颇为别致,所以三人每次看见都忍不住捂嘴窃笑。逛街时看看通缉令已经成为三人必做的趣事,而另一件趣事就是看着一本正经的严肃汉子麟骜被迫跟着她们到处逛时的无奈。麟骜的任务是保护炽玉,可是炽玉以城主加主人的身份命令他保护杜鹃她们,他又岂能拒绝。对于女子们莫名其妙的嘻嘻哈哈,麟骜既不懂也不想懂,这个为赚钱而被飞奴招徕的护卫眼中只有完成任务。保护她们是任务,但驱逐监视她们的人算不算任务呢?为了避免调虎离山,麟骜对于暗中跟随监视她们的探子采取了无视的策略。他也想过提醒她们,但炽玉说过遇见麻烦事尽量挡在她们的视野之外,所以麟骜便忍耐了被监视的异样烦躁感十日,直到炽玉去乡下巡视归来才进行单独报告。
“唉,你说太平股票日子不好吗?为什么总有些人试图找事”听完汇报的炽玉颇为无奈“其实我一直有受到监视,只是我没有理睬。如今他们竟然着实对我身边的弱女子下手,那就不能放过他们了”
麟骜一言不发的听着,不插话是他在飞奴身边养成的优良品德。
“其实最有可能的无非是那个神秘的青火教以及据说存在的黑复联盟。我觉得青火教属于自娱自乐的小圈子,既然保持神秘低调,那么他们应该不会主动招惹我。”
麟骜还是一言不发,炽玉有种自言自语的尴尬。
“黑复联盟似乎主要在其他城市活跃,现在望楼城应该不是他们的主要活动之地吧?不过先查查看吧,明日你继续陪他们逛街,我暗中抓住那些人。多谢你的用心保护,这几张银票赏你了”
“多谢大人,这是在下的职责”麟骜收下银票,这些是王国发行的官方银票,具有超过私人钱庄的流通性。不过在战乱年代,私人钱庄有时候比官方钱庄更保值。炽玉觉得官方银票其实应该叫存款单更合适,而且是没有利息的。至于私人银票,炽玉一直在悄悄的把自己拥有的私人钱庄银票拿去兑换为宝石或金银。现在望楼城储存木料、油料、粮食所用的钱,有不少是他拿自己私人的钱财出售所得。
“嗯,听说你家世代用刀,你仅仅做护卫实在屈才了。”
“天下高手如云,在下不才,能有幸成为俩位城主大人的护卫,并不觉得委屈”
“谦虚谨慎,你拥有为官的起码素质,有机会我一定推荐你为官”
“多谢大人赏识,不过在下不是那块料,不敢多想”
“是嘛?你是怕卷入王族争斗吧?不必担心,我最讨厌的就是一人做事,无辜受罚。所以如果我推荐你为官,你完全不必效忠我,你只需对得起你的工作职责即可”
“多谢大人,但是真的不必了”
“听说有些人为了让护卫忠心,会采用各种各样的办法。你对飞奴叔叔的忠诚,除了钱财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你是否有家人被他控制?”
“并无,在下只是感恩飞奴大人的赏识”
“原来如此,你倒也坦诚,那便随你了。天色尚早,我出去转转,你替我守好城主府”
炽玉放弃了现在拉拢他的打算,独自出府绕了几圈后来到城市偏僻之地的一个小院,里面一个脸色黝黑的女子正在清洗衣物。猛地一看,这个女子相貌普通偏丑,但炽玉知道这是化妆的产物。坎精炽玉翻墙进来,女子立刻鞠躬行礼,一脸谦卑恭顺的模样。
“美蜻见过主人”
“考考你这几天练习的如何了”炽玉说罢伸手,手心上有五枚铜钱,接着握拳翻手“我手里有几枚铜钱?”
“俩枚”美蜻自信的说道“原本有五枚,在您握拳时有一枚飞向您的袖子里。在您翻手时,第二枚飞向您的袖子。在您提问时,第三枚飞向您的身后”
“不错,你的眼力提升了,不过嘛”炽玉一边说一边伸开手,里面只有一枚。
“在您说话并伸开手的时候,有一枚扔到地上了”美蜻不满的撅嘴“主人就这么喜欢捉弄人吗?”
“唉,怪不得人家说教会老虎饿死猫,徒弟太强也不是好事”
“主人谦虚了”
“眼力强,反应快,手速才够快。身为卧底就要抓住所有的细节并提取有用的情报,这才是你生存之道”
“美蜻谨记主人教诲”
“你的轻功不行”炽玉摇头叹气“麟骜发现了你的跟踪,只是碍于我的命令不便当着她们面攻击你而已。当然麟骜的本事很强,但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决定对手到底会是什么人”
“是美蜻学艺不精”
“童真三剑来自贵族女孩练的少女剑法,其中轻功既有少女剑法的基础,也有王城镖师的心得,并根据你的实力进行了改进。你的轻功虽然在长途距离上逃不掉麟骜的追杀,但是短途上最少应该能持平才对。就算速度不如,你的身法也应该有与他一比的资质,完全不应该被他发现你的存在才对”
“美蜻知错了”
“当然也可能是他太强了,这时你若存若无的脚步反而在人群中显得突出。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暗器与快剑练的如何,等下继续教你毒与药的知识”
“遵命”
炽玉告诉美蜻自己竭尽全力去救津芷一家,可是黑复联盟却将他们彻底灭口,这让美蜻彻底转变态度,并且美蜻没有办法证伪。现在美蜻拼命练武既为报答救下她的主人炽玉,也为自己能有一个安稳的前途,更为了消灭黑复联盟报仇。美蜻的暗器为银针、薄刀片等体积很小的东西,炽玉要求她即使当众出手杀人也让众人难以察觉。当然从对方中暗器的角度还是能发现的,但那个时候的美蜻应该已经撤退。而美蜻练的快剑则是童真剑的招式精简版,是以极速身法加极速剑形攻击的冷剑剑招。炽玉要她把剑气蕴于己身而非释放,以剑杀人而飞以气攻击。对于绝大部分剑客而言,剑气最大的作用就是拓展范围并让人防不胜防,但命中强度往往不如剑身直接砍中的威力。炽玉教她蕴力而非击气,目的便是提升突然性与爆发力。炽玉私下已经查明黑复联盟现在在望楼城最大的头目便是鑫达与玄渊王国商人漂蓓子爵,可是想要正常铲除他们全部力量就必须有证据。美蜻便是为了这个目的而秘密训练的特别人员,炽玉许诺事后还她真正的自由。当然她不是炽玉唯一的帮手,平凡帮弯茸是他与飞奴联合推出的特别暗桩。
如果一个地方的官府不够强大,那么这个地方一定有各种各样的地下势力,而比起诸多势力潜伏为祸,一个强大的地下势力有时反而更好管理。
离开美蜻之后,炽玉绕了几个圈,然后从城市另一个方向悠哉地晃到望楼城鸽语钱庄所属最大的赌场,这里也是平凡帮看场子收入最多的地方。因为炽玉不是一次到来,所以诸多喽啰们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去报信,赌徒们虽然客气却也没有特别敬畏。炽玉在赌场转悠几圈,随便找张桌子便玩了一下午,输光身上铜钱才有些不甘的回家。
次日,炽玉以公务繁忙的理由离家并请杜鹃帮他买些布料。这一上午的跟踪一无所获,毕竟美蜻压根就没来。到了下午,炽玉独自离家再来赌场,这次他选择靠门的位置以求获得好运。
“卖煮鸡蛋了!卖煮鸡蛋了”
一名穿着破烂麻衣的小姑娘在街上吆喝着靠近,背对赌场门口的炽玉似乎有些饿,于是缓步踱出叫住这个挎着竹篮的少女。小姑娘的头发上有些尘土,身上也落着稻草和鸡毛,显然这是一个替主人卖鸡蛋的丫鬟。
“多少钱一个?给我俩个”炽玉漫步经心的上前,一手从怀中掏出钱袋。
“五个铜板一个”少女怯生生的回答,仿佛从未见过生人一般。
“好贵呀”
炽玉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随手掏出二十几个铜板递上。然而少女在伸手接钱时却忽一扬手,接着众人就见炽玉用手捂着肚子,任由钱板滚落一地,而小姑娘则迅速跑远了。
“大人?”
在赌场门前拉客和放高利贷的喽啰们目睹此情景无不目瞪口呆,一个放高利贷的小头目壮着胆子上前,却只见炽玉口吐黑血,手上捏着一根银针。炽玉摇摇头,踉踉跄跄的向城主府走去,路遇巡街的治安队后,炽玉眼一闭,便任由他们把自己抬回城主府。
“这是中了剧毒呀”望楼城的医生们得出了第一个结论,而第二个结论便是“可能只有下毒人才知道怎么解,我们只能先帮忙缓缓”
“闲的没事去什么赌场呀?”杜鹃哭的俩眼通红,凌钰和翠红既要劝他,又觉得自己也心中难抑伤感。
“这色鬼,你去青楼也比去赌场好呀”翠红叹气“就算是赌场也有卖吃的吧?犯得着买煮鸡蛋吗?”
“饿了呗”炽玉有气无力的眯着眼“谁知道丫的小姑娘也那么凶狠,现在想想,她不就是刺杀迪鸣的那个舞女吗?”
“你不是不怕毒吗?你现在到底是咋回事呀?”
“她的毒可能比较复杂特殊,与鲸昀不是一个体系吧”炽玉费劲的说着“让我歇歇,从今天起不见任何人,包括大夫或者乔木等人,让麟骜守在院子里警戒”
“知道了”杜鹃哭哭啼啼的答应“你赶紧好了吧,咱别在这破地方待了。来了这里后,就没一天踏实日子”
“肯定是那个黑复联盟做的”炽玉拼命咬牙切齿的说“你让卫士通知乔木和荒鸣,满城悬赏通缉黑复联盟,有提供可靠线索的赏钱十万,给我抓抓抓”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说话了”
“我就是不甘心呀,真是马失前蹄被狗踢。还有让荒鸣告诉赌场和平凡帮,抓不住黑复联盟的话,这笔账跟他们没完”
“你就好好歇着吧”杜鹃心中有些怨气“闲的没事去赌场,你不怕国王知道了治你的罪”
“我那是假装玩耍,主要为探听黑复联盟的情报”
“咱们城主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信口开河”凌钰看着炽玉的模样颇为想笑“当初欺负我时还自称是王子,后来我悄悄一打听,感情连成为世子的可能性都很小”
“我不记得了,真聒噪”炽玉闭上眼睛“本公子要休息,闲散人员退散吧”
“理亏时就耍无赖”翠红看炽玉虽然总是咳嗽,但面相不像很严重的样子,于是也跟着开玩笑“咱们城主大人适合经商,不吃亏呐”
“哼,好歹是我帮助三哥升职的,小心我推荐他去前线。”
“睡觉吧”杜鹃没好气的说“还有心思吓唬别人,指不定哪天你这城主就干到头了”
“乌鸦嘴”
炽玉不满的翻身不看她们,三人自觉无处帮忙,便退出屋子让他安静休息。
美蜻根据炽玉的建议以津芷子爵特别心腹的身份找到漂蓓的首饰店,这里是炽玉判断最可能与玄渊王国关联之地。重新化妆打扮成衣着精致的贵族小姐,她在脸上点了几颗痣来避免可能被认出,在刺杀炽玉之后,取得漂蓓信任是她行动的第一个难关。炽玉允许她根据情况自由行事,哪怕再度刺杀炽玉也无妨。当然炽玉同时表示尽量不要伤害无辜,这也是为了降低今后赦免她时的压力,毕竟她可是杀掉王族的顶级罪犯。
“请把你们老板漂蓓叫来,我要的首饰只有他能找到”
美蜻傲慢的指示掌柜,店老板看着她手腕价值不菲的玉镯,很快便去内院请出了漂蓓。漂蓓知道美蜻的存在,但美蜻与漂蓓并无直接联系,于是漂蓓选择了装傻试探。
“不知姑娘要什么样的首饰,为何只有我才能找到?”
“可以单独谈谈吗?我不想被人听去,那样不安全”
“姑娘请入内室”
“漂蓓子爵,我义父向我提起过你,所以我想请您提供帮助”
“在下名唤宋石,并非什么子爵。不知你义父是何人?在下又能帮助姑娘什么?”
“随便你叫什么吧,漂蓓”美蜻冷笑着坐下“在我义父津芷子爵遇难后,我便躲起来苦练杀人绝技,今天终于用毒针重创了炽玉。只可惜我并不确定毒针一定有效,所以剂量不足,我想请子爵大人协助我再度刺杀”
“我并不认识津芷子爵,不过听闻城主大人百毒不侵呀”漂蓓随口遮掩,不过他似乎忘记正常商人的反应应该是害怕或者尖叫喊人。
“我的一名师傅曾经告诉我莲花身处淤泥,乃是至净又至脏的双重矛盾花。取莲花露水加几味特殊药材便可制成剧毒,并且专克所谓的解毒药。子爵大人是要帮我还是要装糊涂?义父可不止一次提到子爵大人哦”
“可恶,津芷这混蛋怎能出卖我,不过你想我怎么协助你?我可不会武功,也没有你这样厉害的部下”
“呵呵”美蜻冷笑几声,手一扬,几根细针便刺入漂蓓体内“要么为我创造近身炽玉的机会,要么你们使用我提供的毒自己行事,我只关心结果以及报酬,子爵大人不会让我白干吧。放心,这几根针无毒”
“此事需要考虑,你且回去吧,我该怎么联系你?”
“去东街”
美蜻留下地址便悄然离去,漂蓓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与合作伙伴鑫达商议。美蜻对他用针的行动并未激怒他,相反这让他发现美蜻的暗器功夫确实了得。要对喜欢购买。小吃的炽玉下毒不难 只要摆好摊位出售美食就有很大几率被炽玉买去,关键是毒药对炽玉毫无作用。所以美蜻的毒药如果确实有效,那么这会比几百名杀手更有价值。
次日一早,弯茸睁眼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发现一旁的桌子上多了一枚铜币,那是约定见面的暗号。弯茸不止一次地思考如果突然出现的不是铜币而是对他刺杀,他是否有挣扎还手的可能性?虽然他知道自己对炽玉有用,但这种不安全感还是促使他不断增强宅院护卫甚至变换住址,可惜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弯茸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离开身边的小妾,带着身边的护卫去视察自己看管的场子。炽玉遇袭案让帮中不少人感到惶恐,可是弯茸并没有直接见炽玉的资格,只能说些客套话安稳众人。晚饭过后,酒足饭饱的弯茸在青楼要了一间靠小巷的空房打盹,护卫们则散在外面自行活动。又过半个时辰左右,一道身影从窗户进入,正是本应在家养伤的炽玉。
“见过大人”弯茸连忙起身行礼“听说您在赌场门口遇袭,小的本想上门请罪,只是您的卫士不准小人进入”
“哪有城主和黑帮老大接触的,何况你这个黑帮老大还是受到我和飞奴叔叔特别关照的。坐下聊,本公子身体不太舒服”
“您真的中毒了?您不是百毒不侵吗?”
“百毒不侵?那是神话,本公子不过虚张声势而已。时间宝贵,不谈废话,你对望楼城各帮派调查如何”
“小的帮派不是臣服便是灭了他,有后台的小帮派以及实力较强的帮派基本情况以及确凿的违法证据都在这份材料上”弯茸掏出一沓草纸“希望对城主大人有用”
“有没有未查到违法证据的?”
“只有一个叫格兰帮的。他们虽然也看场子、放贷、奴隶买卖,但是都是双方你情我愿的,小的属下跟踪很久也查不到证据”
“是吗?比你平凡帮都干净吗?”
“小的要想服众并整合望楼城帮派,有些坏事不得不做呀”
“不必紧张,我说过你在不贩毒和绑架劫掠的前提下可以便宜行事,只要别被官府抓到把柄,我就不会对你们下手。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帮派,不做严重违法之事能够养活众人吗?”
“小的调查了他们看管的场子以及经营的店铺,这里是调查结果,小的发现他们看管了多家来自玄渊王国商人的产业,其中这个叫宋石的或许大人会感兴趣”
“哦?”
“我发现这个宋石身边有不错的高手,他位于西南城的住宅里仆从很少,但是当我乔装成掏粪工进入时,却能感觉到一直身处监视的压迫感”
“你居然亲自去做掏粪工?”
“为了获得真实资料,小的觉得亲自调查更可靠。小的认为他有问题的理由有三个”
“说说看”
炽玉对于弯茸办事的主动性很满意,当初剿灭威武帮时也是发现他能力极强,所以临时起意暗中放过了他。
“首先我们打听到这个宋石真名叫漂蓓,乃是玄渊王国一名子爵,只是与大贵族产生矛盾才来咱们这边避祸做生意。小的不知此事真假,但他家人似乎还有留在玄渊王国的,他也仍然在做玄渊王国的生意。其次,此人来这边数年,产业和各店伙计众多,以其财力完全不需要惧怕帮派骚扰。我们这些人算得了什么?可是他却在格兰帮成立后愿意向他们交保护费,而这个格兰帮的核心成员曾是灰水身边的护卫,对他忠心耿耿。所以小的怀疑这个宋石或者说漂蓓其实仍然是玄渊王国的人,他和格兰帮的首领格兰到底谁是真正的主人还不一定”
“你们威武帮时期,可有试过让宋石交保护费”
“有,他也交了。不过当时他的生意不是青楼赌场这种,经营珠宝、布匹店本就相对安稳低调,他店里伙计杂役又多,我们收点小钱然后不骚扰他,仅此而已。现在的格兰帮直接派人参与看店,他也新增了赌场之类,现在的保护费和以前不能比的。”
“第三个原因呢?”
“第三个原因就是他店铺伙计杂役诸多,可是他最常居住的那间大宅院里没多少杂役,而且那个宅院不在相对更安全的内城。所以小的斗胆推测,那里或许会有不少见不得人的秘密,而且他有随时逃跑的准备”
“当初绿茵的那些人没有让你做威武帮的老大真是屈才了”
“小的只是混碗饭吃,不敢奢求大人们高看”
“其实威武帮被灭也挺冤吧,你们很可能被人陷害而已。可是本城主不希望有什么地下之王,尤其是作为与其他王族有牵扯的武装力量”
弯茸闻言沉默不语,只有蠢货或者绝顶天才此时才会接话吧。威武帮因为与绿茵关系亲近而被炽玉公开剿灭,可是现在骨干有很多来自被特赦的威武帮成员的平凡帮到底算和炽玉亲近还是和飞奴亲近?
“我也很同情翠铮被下面人连累,所以我后面不再过度追究。在宣布威武帮一事了结之余,还派梁猊将本公子亲手抓到的你送出监牢,后来更是争取飞奴叔叔同意扶持你来洗盘旧势力。现在的你不是任何王族的力量,而是王国的秘密线人。待你功成之日,我必安排你为正式官员,并且保证你不会受到包括你部下的任何人报复”
“多谢大人,只是小的有些部下其实本性善良,跟着我混也只是混口饭吃”
“你想保他们,放心吧,结局定让你满意,这是炽玉的承诺”
“多谢城主大人”
四十多岁的壮汉在少年面前谦卑鞠躬,这个场景一定让平凡帮的凶神恶煞们惊讶,但是只有弯茸知道自己的无力与对方的可怕。对于炽玉的话,他只能听令并相信,不然又能如何呢?
“不如安排你的人把这些材料送到荒鸣那里,你可以公开告诉你的部下此举乃是你称霸望楼城的必要措施。身为一名枭雄便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望楼城的官府是你们的枷锁,也可以是你平凡帮有用的道具,不是吗?”
“但是这样做恐怕会让一些人不太舒服,他们可能觉得我不够光明磊落,而且那些被官府绞杀的帮派也可能有残党对我们报复。此外那些帮派也有自己的后台,我们平凡帮未必撑得住”
“难怪你只是威武帮的二把手,缺乏魄力和勇气。罢了,这些材料就由我带走,然后以格兰帮提供的理由进行清缴。”
“多谢大人体谅”
“至于格兰帮和宋石,你不要再碰,接下来由我官方处理即可。你现在要做的是找机会吞并其他所有帮派的地盘,然后开始对望楼城的官商进行护卫力量与人数的秘密调查,重点是查那些有力量过强的以及有隐藏力量的”
“遵命,小的已经在山里办了自己的训练基地,然后以守护基地的理由让下面人对山里情况进行排查戒备。不过目前只有一处基地,能够调查的区域有限,城主大人何不让城防军排查?”
“你觉得有用吗?我现在派人清查,能抓住你基地里的人吗?”
“这个嘛,小的确实有随时转移的预案”
“若是清查毒园还能有些用途,清查杀手基地就没啥意义了。吞并其他地盘就意味着需要更多忠诚部下,你在城外不同方向多办几所,务必要在不经意间找出反抗力量的训练基地。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与他们结交,但绝对不可加入和依附他们,否则未来想救你的部下就太麻烦了”
“小的遵命”
“这些银票你拿去,作为扩建的经费”炽玉掏出从神土教搜刮的银票“作为帮派,背叛是常有之事,你我的关系不可告诉任何人”
“小的明白,不过大人要凭借这些证据对那些帮派下手,恐怕不会伤其根本。我的人能得到的只是外围情报,有些帮派真正的后台也仅仅是推测而已,更别提那些罪证都可以推给各种替罪羊”
“城主多次遇袭,几位王族更死在望楼城,进行彻底清缴乃是王国正义。只要是帮派并且有过一次罪行就够了,在帮派名义下,所有人都会被株连然后在牢狱刑讯中吐出一切。替罪羊?呵,一个都别想跑。当然,情报来自格兰帮某秘密线人,仇恨与你平凡帮无关”
“小的感谢大人体谅”
“想要望楼城太平,清缴帮派只是一部分手段,真正麻烦的在于那些有自己武装的官商。你不知道谁是合法,谁是秘密训练杀手,甚至还有我也不便随便动手的。像旺利钱庄还有飞奴叔叔的鸽语钱庄里的家丁,其数量和力量怕是与你平凡帮不相上下,你说我能随便查吗?当初号称地下之王的威武帮不也就是绿茵扶持的打手吗?”
“我们小小的平凡帮哪敢和他们相提并论”
“好了,最后一件事”炽玉思索片刻,似乎有点纠结“你以为威武帮复仇的理由,派遣心腹在山里制造弩车和投石车吧”
“这,大人,私人造弩车可是视为造反”
“既然为威武帮复仇,造反不是理所应当吗?只要你造出来别用,我就有办法保你”
“可是,那,好吧。不知小的要造多少?”
“多多益善,切记不可泄密,否则我只能按造反追缴你们”
“小的知道了”
“给我说几个行为恶劣的部下名字,这次大搜捕如果完全没有平凡帮也不合适。不过我会以你们新近成立的理由不对你们其他成员进行株连”
“这,遵命”
“那我离开了,你也先出城躲几天避嫌吧。还有,你家护卫功夫不行呀”
弯茸苦笑答应,他看不懂炽玉的心思,可是他知道炽玉可以轻松找到并消灭他。在炽玉离开后,弯茸等了一会才走出屋门,接下来他要以做生意的理由公开离开望楼城。
对于鑫达而言,乔木是一个信任自己的有用媒介,这也是乔木在刺杀之夜没有面临真正危机的最重要理由。对于乔木而言,鑫达是一个性格豪放又很有能力且极具个人魅力的老乡,这也是他愿意举荐鑫达的理由。可是对炽玉而言,鑫达是黑复联盟盟主就意味着举荐鑫达的乔木要负连带责任,这是炽玉不愿见到的。鑫达必须除掉却又必须依法抓捕来公开获得其他成员情报,那么怎么样才能让乔木不被株连呢?离开弯茸,秘密返回城主府的炽玉开始思索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鑫达不再做官,这样至少案发后,乔木影响不那么显眼。可是鑫达的工作做的确实极其出色,要不是黑复联盟威胁南部诸城,炽玉还真不太舍得处理这个盟主。
假装出去散心归来的炽玉和麟骜打了个招呼便回房休息,而麟骜则遵命退下休息。炽玉要求麟骜白日执勤应对可能的入侵者,而他自己则黑夜警戒一切刺客。虽然麟骜和杜鹃都觉得这样做不利炽玉恢复,但白天动武就意味着很多人看到,炽玉此时不想被人看出虚实。
子夜时分,城主府围墙一脚闯入几个身影,片刻之后便抵达卧房所在院外。此时忽然听见屋内敲锣之声,入侵者惊诧之际,一股刀气侧屋飞出,随即麟骜走出屋子。炽玉的夜间警戒所拥有的后续手段便是召唤麟骜,而麟骜衣冠整齐的样子分明是和衣而睡,随时准备迎敌。
院子中的入侵者有十几人,炽玉只能认出蒙着脸的美蜻身影,这也是不能被麟骜所杀的唯一人。麟骜站在炽玉卧房门口,一把阔刀舞出气势如虹,刺客的飞刀暗箭被刀气抵御在外围,而美蜻的银针也无法穿透麟骜的护身气劲。
“不必留活口,如有逃跑,不必追敌”
屋内传出炽玉的命令,美蜻闻言调头就跑,其余几名刺客诧异间又有数人倒下。
“把这些人送门口卫队,让他们转荒鸣进行审讯吧,如果还有活口的话”
“回报大人,受伤的服毒死了,现场没有活口”
“唉,这种人留活口也没意义,通知卫队想办法把人处理一下,小心别再被毒到”
“遵命,我这就去通知卫队,大人多小心”
美蜻一口气跑离城主府数十里地才停下脚步,过了一会,逃出的四名杀手跟了上来。
“你跑什么?”
“我的银针根本打不穿他的气盾,那炽玉也被惊动,不跑等死啊?”
“身为杀手,就要有为主人去死的觉悟”
“那是你们,本姑娘在复仇成功前绝对不死”
“她说的也有道理,那个刀客都这么厉害,谁又敢说炽玉一定没有还手之力。”
“罢了,回去向主人复命吧”
几名杀手叹息过后,返回了藏身的秘密宅院。漂蓓知晓情况后,也只能认可美蜻的做法,今后下毒还是要等炽玉上街买小吃的时候。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次日望楼城以炽玉再次遇袭的理由开展新的大搜捕,这一次据说是格兰帮提供了诸多帮派的犯罪证据,而株连之广使得望楼城新监狱再度人满为患。炽玉为了感谢格兰帮秘密线人的贡献,要求蓝喋、荒鸣都传令部下不得抓捕格兰帮人以防误伤。
在这期间,炽玉变得很少出门,即使出去也不再吃外面的食物。被下令铲除的诸多帮派里不乏高手,但是蠢到正面对抗的并不多。他们中相当一部分被迫迁移到其它城市或山野,炽玉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或者说没有功夫专门处理那些求生的小人物。
望楼城现在正进行的事务很多,炽玉作为城主暂时无暇管其他城市事务。例如连接主城与南征大军后备部队现在所在城市慕灯城的道路建设,炽玉不仅要派人与沿途各城协调路线归化,还有关注劳力征用与道路建设可能出现的问题。再例如正在进行的粮仓储存,炽玉推测需要动用大量粮食的日子不远,而现在能够买到的粮食远远不能满足需要。再例如定期前往指定地点检查美蜻是否有联系或求助暗号,查验弯茸对于各帮派的吞并工作,质询蓝喋等人对非法分子的清缴,审核乔木和荒鸣对望楼城官商家属的调查。如此多的事务,慵懒度日的炽玉也确实找不到人力替官府去其他城市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