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红点长时间一动不动的时候,高弁星就慌了。
加快速度控制试图监视他举动的人,然后带着人悄无声息的赶往红点所在之处。
一排黑色的车子在道路上飞速前进,明明不是高速公路,时速却飙近二百。除了司机车技过硬,也幸亏这条路人烟稀少,才让他们能如此疯狂而不怕出事。
靠近目的地不远处,几辆车子齐齐猛地一停,在地上划出几道明显的刹车痕迹。
车上不仅有黑衣人,还有警察一同前来。他们合作训练有序有展开行动。以废弃小楼房为原点包围起来,放无人机监察,寻找狙击点架枪,偷偷潜入里面。
高弁星自然是带头潜入的人,本来就常年清冷淡漠的人,加上一身煞气,让办案无数的办案组组长都惊了一下,难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事实证明,办案组组长的担心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当看到顾明雪的衣服被撕破,手持一把刀破釜沉舟般挟持着刘语珊时,高弁星身后的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在场用枪指着她的保镖全给打骨折了,彻底断绝他们行动的能力。
高弁星则变脸般换上温和的表情,大步往她们的方向靠近。
早就躺在地上捂住自己重要部位的痛苦哀嚎,参与绑架的惯犯更是被经过的他随意踢了一脚。那一脚的威力,办案组组长目测,这位惯犯虽然没死,不过他的身体彻底废了,不管进不进监狱都生不如死。
见高弁星和黑衣人有分寸,没把人打死。在场的人仿佛都没看见他们的所作所为,移开目光,静默片刻,甚至是窗外悄悄拍摄的无人机也颤动了一下,移开镜头。
等待高弁星用外套罩住顾明雪的身体时,众人才恢复行动自如。
而顾明雪没有被营救的喜悦,而是在危机解决之后,松开刘语珊,瞬间所有的狠劲都被抽走,软软地倒下。
在刘语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高弁星已经退开她,接住顾明雪,脱下外套把她盖得严严实实。
“小雪,小雪。”
轻柔的唤了几声,没有回应。若不是还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温热,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高弁星就要大开杀戒了,哪怕还有警察在场。
他拦腰抱起顾明雪就要往外走,无人敢拦住他。就连刘语珊见到他,也只剩下惊恐。
她低估了顾明雪的实力,也没想到他会来得那么快。
不甘心和爱慕之情联手战胜了恐惧,她拉住高弁星的裤脚,以从未有过的低姿态说:“弁星哥哥,难道你忘了那个熊娃娃了吗?”
高弁星脚步未停,轻飘飘的说:“忘了。”
那两个字伴随着抬脚的用力,毫不迟疑地飘到刘语珊的耳朵里,像是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一直循回播放。
那些被珍藏起来的美好,即使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依然坚持的信念,在这一刻终于崩塌了。她终究被迫承认,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进入他的心里。
刘语珊余光留意到角落里的煤气罐,刚想扑过去,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她的双手被警察扣上了银手环,动弹不得。
顾明雪虽然把刀抵在刘语珊的脖子上,可一直把握着力度,没有伤到她一分一毫,她依然是衣着整齐,干干净净的样子。
反而顾明雪不仅衣服被撕破,裸露的肩膀上还有刺眼的红痕。看得高弁星抿紧唇瓣,用强大的自制力才控制住体内那股暴戾的冲动。
“好好招待他们几个。”
他用力一字一句的说,话里包括了刘语珊,华哥知其意,应了一声,留下来善后。
私人医院顶级的豪华病房里,高弁星坐在病床边上,不错眼地盯着躺在上面的女人。
只见她素白着一张脸,唇色浅淡几近于白,更别提下唇被咬破的伤口上了一层白色的药膏。她眉头紧蹙,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似乎非常不安。
第二次看到她这个样子,高弁星自责到把自己手都弄伤,也无法减弱心里的愧疚。
当视线下移,落到她肩膀上的那抹红痕,高弁星指尖触碰,想要擦去那令人讨厌的红色。
眼见着擦不掉,反而增添了些许粉色,也盖不住那刺眼的红痕。他俯身,干脆亲自为她消毒。
就在这时,顾明雪从梦中惊醒,她还未从梦里的恐慌中出来,就见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正对自己做着什么。
她反应特别大地把他推开,甚至还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在静寂的房间响起。
高弁星连忙退后几步,还不忘注意别让她碰到床头或者掉下床,温声叫着:“小雪是我,我是你的小星星啊!”
顾明雪这时才看清身处一个陌生但是干净整洁的地方,不是那个布满灰尘阴暗压抑的小楼里。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只有高弁星站在两步远的地方,顶着半边手掌印,关心着自己。
意识到自己刚刚把他当成要侵犯自己的那个人,她顿时后悔不已:“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高弁星见她已经完全清醒,渐渐靠近她,想要摸摸她的脑袋,不甚在意的说:“没关系,想打就打吧。”
他伸出的手落空,只见顾明雪重新躺下,却拽着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自己的身体,那处被消毒过的红痕更是半点不露,封闭着自己,寻找最具安全感的方式。整个人散发出脆弱又害怕的情绪,眼眸低垂,只敢用余光偷偷瞄他,白嫩的手指揪着被子,非常纠结。
失落感霎时间被心疼覆盖,高弁星没有再触碰她,单膝蹲在床边,与她视线平齐,像往日般微笑的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上他那双温柔充满爱意的黑眸,顾明雪鼓起些许勇气,弱弱的回答:“有点饿了。”
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一双杏眸无辜的望着他,让他的心都软成一潭汪水。
至少她还愿意跟自己沟通。
“你想吃什么?我让李阿姨做好带过来。”
“想吃海鲜炒饭。”
“好,你等一会,我去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高弁星习惯性想要抚摸她的脑袋,却在抬手的时候,注意到她还在紧握着被子的双手,悄然的放下手,直起身,去走廊打电话。
房门半掩,高弁星先是给公寓里的李阿姨打了个电话,然后正打算找周从光过来的时候,抬眼一看,发现病床上的脆弱人儿不见了身影。
心里顿时一慌,推开门到处寻找顾明雪的踪迹。
他寻到了厕所,听到里面哗啦啦的水声,还是担心的叫唤:“小雪,你在里面吗?”
大约是听到他的声音,水声被调小了些,也能听到顾明雪较小的回应。
确认了她所在之处,高弁星还是不放心,边隔着门跟她说话,边用手机寻求周从光的帮助。
这时他们的人设交换,高冷不爱说话的高弁星正挖空心思地与她说话,八卦又爱跟他分享自己看法的顾明雪却一反常态变得沉默寡言,只在他停顿的时候,回应一两个单字,证明自己在听。
高弁星算着时间,去把她的衣服拿过来,哄道:“我把你的衣服拿过来了,放在门口,好不好?”
这一次,顾明雪没有任何回应。
高弁星不禁高声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去找人要了钥匙开门。
就看到顾明雪蜷缩在浴缸里,白色的泡泡淹没了她的身体,头埋进膝盖里,黑发漂浮在水面,成为这张白纸唯一的颜色,看不出一点生气。
深邃的黑眸终是红了眼眶,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各种负面情绪,不带到她的面前。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要平常心,免得触碰到她敏感的神经,导致她的情绪崩溃得更严重。
他把她从浴缸里抱出来,用清水给她洗去泡沫。
随着水流冲散泡泡,白皙嫩滑的皮肤上显现出一片片红色,不是热水烫出来的红,而是被人用力搓出来的红色。特别是肩膀那处被覆盖过的红印已经被搓破皮,若不是浴室里没有刀,高弁星怀疑她能把那片皮肤给刮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冲洗着,帮她擦干身体,穿衣服,心情沉重得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
而顾明雪全程如同洋娃娃一样,没有表情,也不说,任由他摆弄一点反应都没有。
“从光和他老婆想见你,你想见他们吗?”
高弁星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也跟着上床,把她拥入怀里,带着节奏拍拍她的背,安抚她。
慢慢的,顾明雪不再拒绝他的靠近,但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我让他们改天再来。”
高弁星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眼神却是暗了暗。
他拿了平板电脑过来,给她点开《最后的瑰宝》的直播,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个方法挺有效的,顾明雪渐渐地看进去,特别是看到弹幕其乐融融的样子,心情都好了点,暂时不去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可一旦拿开平板,没事做的时候,她又会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些糟糕的事情,糟糕的话,又把自己封闭起来。
高弁星无法,只能让她边吃饭边看直播,让常森处理好后续,不让警察打扰到她。
虽然她是当事人之一,但是该收集的证据已经收集完毕,她的证词也就可以酌情不问。以高家的地位,只要她不想出庭,也可以请人全权代理。
而她如今的情况,高弁星自然不会让这些事情烦到她,让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当时发生的事情,巴不得她忘记。
所以在豪华病房里,除了高弁星形影不离地照顾她,只有二三个医生护士来检查。
顾明雪不太喜欢其他人的靠近,特别是男人。就换了个女医生做检查,过程也很快,她的不适感没有持续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