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画面,一个个人影,一段段回忆,涨得文阳脑子快要炸裂。
苦练技艺的画面,挑灯夜读兵书的画面,现场观看战场的画面,不停在文阳脑子里闪过。
最开始如同幻灯片播放,然后如同走马灯,最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我叫文阳,21世纪996福报受益者,大龄单身青年,长得不赖,因为不知道如何跟女孩子交流,所以喜欢一个人当宅男。喜欢二刺猿、历史、军事。某天,我正如往常一样,宅在家里看小说,刚找到一本不错的仙草,看了开头,投下仅剩的两张票。然后,后面好像有一道蓝光闪过,再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吾名文鸯,字次骞。文稷之孙,庐江太守、冠军将军文钦之子。吾家三代皆为魏臣,忠心耿耿,别无二心。吾父钦,年少成名,军中素有威望,承蒙曹爽大将军器重,现为庐江太守,吾虽年幼,但颇有些虚名。现在父亲帐下为一曲都尉,下辖500兵勇。前些时日,操练手下兵马,淋了大雨,感染风寒,病重,遂昏迷。”
文阳心里道:“以后,我就是文鸯,汝父乃吾父,汝亲人,吾养之,汝勿虑也。”自此,两段记忆互相融合,不分彼此。黑暗的世界,也开始有了光亮。
文鸯,一下从床上坐起,一开始的强光还有些不适。揉了揉眼,看向四周,只见一魁梧雄壮的中年男子直直的盯着自己,先是一愣,连忙跪拜。
“父亲!孩儿不孝,让父亲操心了!”
魁梧中年文钦脸上一喜,伸手将文鸯扶起。“吾儿说的哪里话,这都是为父应做的。不过,经过此次风寒,吾儿可有收获?”
“禀父亲,经此大病,鸯明白凡事不了操之过急,当循序渐进,轻重有序。”
“嗯,吾儿能明白,这些道理,甚好,甚好啊,哈哈,今日当浮一大白”文钦大笑道。
“吾儿先歇息,待身子好转,去见见汝母,汝感风寒期间,她可是哭了好几场,抱怨为父不疼汝等子嗣,吾头都要大了。好了,吾还有点公事要办,吾去也,你且歇息,勿送。”文钦说罢,大步离去。文鸯看得出来,父亲脚步从容,走路带风,心情不错。
“虽然没有现世那般娱乐,倒也还不错”文鸯心想道。
前去拜见了生母后,文鸯回到自己的小院,凭着记忆走进书房。只见一张比前世茶几还要矮的木桌,上面堆满了竹简。木桌的两侧是一丈高的屏风,屏风后是两个书架,放满了兵书,治学,经世之类的竹简。
走到书桌坐下(跪坐:跪下双膝并拢,屁股坐于脚后跟),开始梳理前身的记忆。之前昏迷中融合了前身的记忆,虽然都在脑子里,但是很乱很杂。如同,你的卧室里有很多的书,书是在卧室里,但是你不整理,会很杂乱。
前身,在文钦的调教下,熟读兵书,但是没有实际运用过,也只是纸上谈兵。前身虽年少,但古人普遍成熟的早,前身更是175左右有余,若不是稚嫩的脸庞,谁也不会认为这是10岁少年。(估计看见了还得说一句:这特么10岁?)一身武艺,兵营里等闲十几个壮汉近不了身。在自己的部曲,由于自己平日积威甚重,又慷慨接济家里困难的部下,深得人心。慢慢梳理完前身的记忆,文鸯开始回忆起关于魏晋时期的记忆。文鸯现世是个普通二本生,也就大一那年来了个史学老教授讲课,有了点兴趣,查了查三国魏晋时期的信息,后面几天热度一过,不了了之。
从记忆里得知,如今已是正始9年10月末,文钦收到大将军曹爽的消息,邀请同乡文钦一聚。由于庐江当地匪患开始日益猖獗,文钦便推托并未赴约。
“还好父亲并未赴约,如今的洛阳城可不太平。平静的生活将乱,后面我们一家该何去何从?”文鸯看着洛阳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远在一千里外的洛阳城,街上人流如织,丝毫看不出几十年前这里被烧的干干净净。以前东汉都城就是洛阳,结果后来大将军何进引狼入室,让董卓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好在,太祖曹操,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修建起了这南北九里,东西六里的洛阳城。
街上有的行人洋溢着活着的喜悦,更多的却是为了一日两餐,为了碎银几两,不停的奔波。士大夫的驴车、牛车慢慢的行驶在车道上,大户人家的小姐在选购心仪的胭脂水粉。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好。只是他(她)们不知道风平浪静的庙堂上,权利即将更迭。
只见宫闱间,士大夫李胜坐着大将军赏赐的马车,向司马府缓缓驶去。李胜这次即将出任荆州刺史,名义上是离别前探望丞相,暗地里却是确认丞相司马懿的状态。没错,大将军曹爽虽然架空了司马懿的兵权,整个洛阳禁军也尽在掌握,但他始终放心不下,老谋深算的司马懿,于是有此一试。
当然,结果如何,作为后世穿越来的文鸯很清楚,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大将军大权在握,专横跋扈惯了,他亲信,门客的话都听不进去,何况无名小卒文鸯乎?文鸯能做的,只有管好自己,保证自家不在今后的动荡中,支离破碎就行。
李胜走正门,被下人迎进司马府。司马懿让两个婢女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接见了李胜。由于刚从床上起来,司马懿衣衫凌乱,李胜便吩咐婢女,伺候丞相更衣。结果拿起衣服便掉在地上,如此几次,方才把衣服穿好。司马懿,又指着嘴,说口渴,婢女去后厨端来一碗白粥。却怎么也端不住碗,便叫婢女端着,就用嘴喝,结果弄得脸上,胡须上,胸口全都是。
李胜见状连忙说:“都说丞相中风病旧疾复发,没想到竟严重到这个程度。”
司马懿气喘吁吁的道:“吾年老体弱,不久就要死了,汝就屈居并州刺史,并州靠近外族,要很好的加强戒备,经此一别,此生可能再无相见之日,吾将两子司马师、师马昭托付与汝。”说一句话,司马懿都要喘上半天,仿佛说话都废了很大力气一般。
“丞相,卑职此次是回家乡荆州,不是并州”李胜耐心回答道。
司马懿装聋作哑,故意问道:“汝刚才说到并州?”
李胜复答道:“是愧居荆州。”
“哦哦,吾年老耳聋,没听清,既然汝回到家乡,就一定要干出一番成绩出来,才对得起家乡的百姓啊。”
李胜随即告退,反身回到大将军处禀告:“司马懿年老耳聋,吃饭穿衣皆需人伺候,感觉命不久矣。”
大将军曹爽大悦,随即不再监视司马懿,并于当晚喝得酩酊大醉。
是夜,不知多少人嘴角勾起,带着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