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传来公鸡打鸣声,文鸯睁开双眼,起身将衣物穿戴好,来到大院。这时仆人将武器置于落兵台,从仆人手中接过铁鞭,刚一入手,文鸯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凭着脑海中的记忆,随手挽了个鞭花。
文鸯在院内站定,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撩、砸、刺、拉…”一套熟悉的动作下来,文鸯已微微冒汗,收势,缓缓从嘴里吐出一口浊气。
“好!吾儿武艺又有所精湛。甚好!”
文鸯转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到来的父亲,弯腰鞠躬认错道:“孩儿知错,见父亲未起,便没来拜见父亲,请父亲责罚!”
文钦摆了摆手,“免了免了~汝与吾为父子,不必讲此虚礼,走吧,一同前去朝食。”
“谨遵父命!”文鸯应道。将铁鞭置于落兵台,落后半个身位,紧跟文钦脚步。
食过,文钦回房穿上宽容的袍服,佩戴好饰品,刚踏出大门,只见文鸯穿戴整齐,一身甲胄,不由得一愣。
“鸯儿这是?”文钦迷惑问道。
“还有前几日通读兵书,史书,略有所获,想说于父亲”文鸯脸色一正道。
文钦想了想,点了点头,上了马车,文鸯连忙跟上。
前往太守府的途中,文钦,几次想要开口,都忍了回去,想了想,还是作罢,还是到地方再说吧。
很快,便到了太守府,文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对这里还算熟悉。跟着父亲后面,不停的对打招呼的郡吏回礼,一路无话。终于到了书房,文钦屏退左右。与文鸯相对跪坐,文钦开口问道:“吾儿有何要事说于为父?”
文鸯一拜,“父亲,请答应鸯的要求。”
文钦原本温和笑着的脸一正,“无事,鸯儿尽管直言。”
“鸯,昨日通读史书,略有所悟。”文鸯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鸯认为,吾文家大祸临头矣~”
文钦皱起了眉头,“鸯儿,此话何意?速速道来!”
“自从先帝把大权交到大将军手上,这么多年,父亲也是知道的。豚若肥,必有屠刀;人若狂,必遭天谴。”
文钦听着儿子的一席话,再联想到大将军的所作所为,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鸯儿,继续说。”
“大将军架空丞相兵权,把丞相一系尽力打压,更是任人唯亲,蛮横专断,不听谏言。父亲想想,那些被打压的大臣们会甘心吗?老谋深算的丞相会甘心吗?大将军这些年,不得人心,缕缕做出大逆不道的举动,能得到中立派支持吗?能得到陛下的支持吗?大将军,危矣~儿猜测,大概就在今年末或者明年开春,丞相便会动手。”
文钦面色愈发难看。
“大将军出了变故,跟吾等有何关系?鸯儿的意思是?”
“这几年,父亲和大将军走的很近,大将军更是对父亲青睐有加,不管父亲愿不愿意相信,父亲的头上,都会被打上大将军的人的标记,等丞相解决完大将军,恐怕便是吾文家末日。”
文钦脸色巨变,急忙道:“鸯儿可有妙策?”
“父亲后面要减少与大将军的来往,适时可以称病不出,选用贤吏,不拘一格,任用贤才,不管是寒门士子,还是世家大族,都可征辟为属官。改善民生,只有得了民心,我们就算站稳了脚跟。然后最重要的一点,父亲要大量征兵!”
文钦前面都听懂了,就最后征兵没听明白。
“鸯儿,如今我朝境内,虽不说国泰民安,但也无战事,征那么多民兵作甚?军械,钱粮从何而来?且,为父不一定会在庐江待多久,一旦朝廷发现吾私自募兵,定会降罪于吾,到时一个叛变罪名少不了,这可是夷三族的重罪。征兵此计不妥,不妥。”
文钦疯狂拒绝征兵,看来还是时代的局限性,也是,毕竟超前眼光的也没几个。文鸯只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准备打动文钦。
“父亲,莫急,请听鸯一言。父亲试想,丞相除掉大将军后,是做一位位极人臣的权臣呢?还是效仿文帝?到那时,各地一定颇有怨言,我们再联合毋丘刺史,振臂一呼,民众岂有不从?”
文钦听完,陷入长久的沉默。文鸯也没催促,静静跪坐等待。约莫一炷香时间,文钦像是做了重大决定般对文鸯道:“鸯儿,其实为父也想过这些问题,之前汝生病时,吾便为了汝和汝弟,差点投奔吴国,还没来得及写出密信,汝便醒来,此事就此作罢。看得出,吾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甚好!吾观汝如今武艺已不在吾之下,为父便让你执掌一部曲,去剿灭庐江的匪患,为父会派人请各地有名的名士出仕,成与不成,皆看天命。庐江郡只有一部分在吾之手,另外都在吴国手里。吾治下只有15左右人口,精选壮丁,应能征募1万兵勇,合郡兵共计两万余。再多,为父可就真养不起了。”
“多谢父亲,成全!鸯定不让父亲失望。”文鸯满脸喜色伏地跪拜道。
文钦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汝下去吧,自去领兵,先行操练。”
“诺,孩儿告退!”文鸯兴冲冲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