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代,秦国有位墨家学派的著名大师腹黄亨,很受国人的尊敬。不过,腹黄亨的独生儿子却很不争气,他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与一些纨绔子弟结帮成伙,常常惹是生非。为此,腹黄亨日夜担心,但儿子却屡教不改。
有一天,这个不争气的年轻人因为一点小事与别人发生口角,争辩中他抡起拳头,拳打脚踢,最后打死了对方。这件人命案很快轰动了京城,主管秦国司法的最高长官司寇也知道了这件事。依照法律,杀人偿命,腹黄亨的儿子就要被处以死刑。可是司寇与腹黄亨交情很深,他想:腹黄亨年事已高,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依法执行,腹黄亨家就会绝后,这是很残酷的现实。可是,如果不去问罪,民愤沸腾,国法难容。作为全国最高的司法长官,如果不闻不问,又是故意失职,徇私枉法。怎么办呢?最后,司寇终于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可以保住腹黄亨儿子的性命,又不至于使自己受徇私枉法罪恶感的内心折磨,更不会落个庇护杀人犯的罪名。他想的是把这件事呈到秦惠王那里,求得秦惠王的赦免。
于是,司寇详细报告了秦惠王说:“腹黄亨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杀人偿命,那么为您操劳了一辈子的老臣就会暮年丧子,这不是太可怜了吗?”听完这件事,惠王也感到很气愤,但想到腹黄亨廉洁一生,如今年龄这么大了,失去这根独苗,实在是太残忍了。于是便下了一道指令,让司寇免腹黄亨儿子一死。
腹黄亨自从知道儿子打死人以后,心情非常沉重。他恨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无故杀人,终于引来了杀身之祸;也为自己身为大夫而没能教育好儿子而深感内疚。一想到自己的独养儿子将被送上刑场,也不免从心底里感到悲痛。亲戚朋友听说了这件事,纷纷来说情,有的说让腹黄亨去找秦惠王求情,有的劝腹黄亨找司寇通融。可腹黄亨婉言谢绝了众人的好意,他对来劝说的人说:“杀人偿命这是秦国的法律,这孩子不学好,触犯了法律,理应受处置。我怎能徇私枉法呢?”腹黄亨横下一条心不去通融求情,只等着孩子受到正法。可是,等了几天,依然没什么动静,腹黄亨正纳闷,有人告诉他说:“秦王看你年迈,已经下令赦免了你的独子。”听了这话,腹黄亨心里更沉重了,于是,马上进宫进见惠王。
腹黄亨对秦惠王说:“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这次罪不容赦。儿子犯罪也是我管教不严造成的,怎么能对两个都应惩罚的人如此宽容呢?”秦惠王一向佩服腹黄亨的为人,听了这话笑着说:“你儿子是犯了重罪,理应严惩,但你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你年纪又大,所以我让司寇免你儿子一死,由你好好管教他算了。”腹黄亨对秦王恳切地说:“杀人偿命,这是法律的规定,大王虽然怜我孤苦无依,但我们却不能违背法律,否则以后别人再犯了同样的罪怎么办呢?”“你忍心让独生子受极刑吗?”秦王又问道。腹黄亨流着泪说:“我怎能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我爱他是让他走正路,为国效力,绝不是让他胡作非为。他犯了死罪,做父亲的怎能枉法袒护的。”
在腹黄亨的一再坚持下,秦王终于撤消了赦免令,把腹黄亨的儿子处斩了。
简评:
中国历史上为争权夺利而导致骨肉相残的现象却屡见不鲜,但为维护法纪的尊严而大义灭亲的例子则寥若晨星。诸子百家中墨家的思想核心是义,墨家巨子腹黄亨为廉灭亲是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