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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董宣桴鼓不鸣

东汉初年,在京城洛阳,有位被人称为“强项令”的最高行政长官,他就是 “硬脖子”董宣。

东汉建都洛阳后,许多皇亲国戚、功臣显贵专横跋扈耀武扬威。其中开国皇帝刘秀的大姐湖阳公主更是目空一切。刘秀本人对洛阳的治理也颇感头痛,最后,任命年近古稀、须发花白的董宣担当洛阳令的职务。

一天,公主的恶仆在街上闲逛,因为一点小事和人发生口角,结果不由分说就把那人给杀了。董宣知道了这件事,就立刻下令逮捕那个恶仆。那恶仆自知惹了祸,就躲进湖阳公主的宫中不出来,董宣派人昼夜监视公主的住宅,并下令:只要恶仆一出来,立即逮捕。犯人跟公主的马车一同出来了,董宣立即带人拦住了公主的马车。湖阳公主坐在车上,傲慢地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拦我的车!”董宣上前施礼,恭敬地说:“我是洛阳令董宣,有人报告杀人罪犯正藏在您的车队中,请公主把他交给我。”公主一听,小小的洛阳令竟毫不客气地向她要人,不屑一顾地说:“你长了几个脑袋,敢拦我的车抓人,好大胆子!”可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眼前这位小小的洛阳令竟然怒气冲天,双目圆睁,猛地从腰中拔出利剑向地下一划,厉声责问她身为皇亲,为什么不守国法?湖阳公主一下子被这凛然的气势镇住了,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这时,董宣又义正词严地说:“王子犯了法,也得与老百姓一样治罪,何况是你的一个家奴呢?我身为洛阳令,就要为洛阳的众百姓做主,决不允许任何罪犯逍遥法外!”董宣一声喝令,洛阳府的吏卒一拥而上,把那个作恶多端、杀害无辜的凶犯从公主车上拖了下来,就地砍了脑袋。

湖阳公主感到自己蒙受了奇耻大辱,气得脸色发紫,浑身打颤。丢了个奴仆,她倒并不十分痛心,可是在这洛阳城的大街上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她顾不得和董宣争执,掉转车头,便直奔皇宫而去。

湖阳公主一见到刘秀,又是哭,又是闹,非让刘秀杀了董宣替她出这口恶气不可。光武帝听了姐姐的一番哭诉,不禁怒形于色。他感到董宣如此蔑视公主,这不等于也没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想到这里,便喝道:“快把那个董宣捉来,我要当着公主的面把他乱棍打死!”

董宣被捉来带上殿后,他对光武帝叩头说:“请允许我先说一句话,然后再处死我吧!”光武帝十分恼怒,便说:“你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话说!”

董宣这时声泪俱下,却又十分严肃地说:“托陛下的圣明,才使汉室再次出现中兴的喜人局面。没想到今天却听任皇亲的家奴滥杀无辜,残害百姓!有人想使汉室江山长治久安,严肃法纪,抑制豪强,却要落得个乱棍打死的下场。我真不明白,你口口声声说要用文教和法律来治理国家,现在陛下的亲族在京城纵奴杀人,陛下不加管教,反而将按律执法的臣下置于死地,这国家的法律还有何用?陛下的江山还用什么办法治理?要我死容易,用不着棍棒捶打,我自寻一死就是了。”说着,便一头向旁边的殿柱上撞去,碰得满头满脸都是血。光武帝早已被董宣的话所打动,赶紧叫人将董宣拉住,并说:“董宣,你只要给公主磕个头,赔个不是就行了。”可董宣偏不妥协,他说自己没错,宁死也不磕这个头。刘秀示意站在身后的内侍去按董宣的头,董宣就用两只手撑地,硬挺着脖子不让头低下去。内侍们被董宣的浩然正气所震动,看出皇帝只是给公主个台阶下,所以按了几下就说:“皇上,董宣的脖子太硬,实在按不下。”刘秀听了,不禁笑出声来,随即挥了挥手,将董宣放了。

湖阳公主看完这一幕,知道董宣舍身护法,连皇帝也不怕,并不是专门使自己丢面子,气也就消了一半。刘秀乘机劝服了湖阳公主,平息了这件事。

从此 “强项令”、“硬脖子”的美名传遍了京城, 董宣为官清正廉洁,秉公执法,狠狠打击了不法豪强和恶奴董宣做洛阳令时,没有人敢违法胡来,也就没有人去官府门前击鼓鸣冤了。为此,百姓称颂道:“桴鼓不鸣董少平。

董宣74岁那年死在任上。他死之后,刘秀专门派人前去吊唁,看到董宣家时除了一辆破车和几石大麦,别的什么都没有,穷得棺材都买不起,竟以破被覆尸。刘秀得知后非常难过,特赐他银印禄级,下令按照大夫之礼厚葬。”

简评:

董宣并非豪门望族,也非元老重臣,凭着一身正气,在皇亲国戚面前,同样是鲠骨素志,不卑不亢,宁死也不低头,硬脖子董宣是真汉子,令人叹服,也是倔强得可爱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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