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沿着44号公路穿行,在一个小岔路口转向,又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一扇生了无数铁锈的大铁门前停下,里面可以看见是一栋两层的楼房。
男人下车打开了铁门,随后继续上车把车开进去停好,便招呼左天佑下车。
一下车,便可以闻到楼房里传来一阵肉香,房里有人在做饭,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左天佑已经一天没有进食,闻到这股味道,口水险些就要滴了出来,只能把口水往肚子里咽。***在一旁,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饭菜香味,手一挥,对左天佑说道:“饿了吧,走,进去吃饭去。”随即便领头走了进去。
左天佑跟在后面,不知道进去是否合适。现在还不知道这男人是干什么的,就这么进去好吗?左天佑有些疑惑的问着自己。
男人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头。“先吃了饭我们再慢慢谈,放心吧,不会害你的。我看了已经饿得不行了,再不吃你人可要死了啊。”
说完又看了眼呆在原地不动的左天佑,无奈的摇了摇头,过来拉了他一把。“走吧,你要把你自己饿死是不是?”
左天佑看了他一眼,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从他的眼神里却看见了难见的真诚。左天佑不知何故的一阵感动,想着这男人是真的为自己好,便跟着他走了进去。
一楼的小木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正对着供着一幅观音的画像,画像下放着几把大木椅,在前面便是一张大圆桌,放着刚做好的几个菜,这是一个标准的农村家庭的布局。左天佑不免多看了两眼,正又要说话,却见男人朝左手边的一间屋子走了进去,朝里面说道:“小琴,多拿付碗筷来,来客人了。”
“好的,文哥。”里面一个女人回答道。
男人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左天佑挥手,指了指凳子。“坐,你先坐着,要问什么吃完饭再说。”
左天佑点了点头,坐在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旁。
男人又朝楼上喊去:“小王八蛋们,下来吃饭了。”
话音刚落,楼上一群十五六岁的男孩应了起来,随后便快速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来到一楼。左天佑朝他们打量着,是三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孩子。一个皮肤很黑,晚上黑灯瞎火的时候绝对黑得看不见他的人;一个是个高大的胖子,但脸上却是一脸稚气;最后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男人指着他们三个依次介绍道:“这个是黑子,这个是刘虎,戴眼镜的是欧小华。”随即又看了眼左天佑,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左天佑。”
“哦,他是左天佑。”男人说完笑了笑,接着命令道:“行了,都介绍完了,你们都坐好,等小琴过来就开饭了。”
三个孩子什么也没问,应了一声各自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这时,左边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个女人。她看起来有二十**岁了,染着褐红色的头发,脸上不加脂粉,却带着一股淳朴味。她手里端着一大碗刚煮出来青菜豆腐汤,虽然穿着简朴,但却一点也不想个乡下人,反而好像一个千帆过尽,洗尽铅华之后甘愿隐居在这里的一个幸福的女人。
女人放下汤,看了一眼左天佑,朝男人问道:“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男人一笑,看了左天佑一眼。“不知道他干不干,怪可怜的,把他带来先吃饭再说。”
女人点点头,问道:“诶,他叫什么名字?”
“左天佑吧!”男人好像记性有点差,说完名字看了左天佑一眼。左天佑点了点头。
女人听罢笑了一下,嘴角上翘起来是显得更加漂亮。“我叫张琴,你叫我琴姐就行了。”
随即指了指男人。“这是何勇文,我们大家都叫他文哥。”
“这三个是???????”
“哎哟,婆婆妈妈的,他们三个我已经介绍过了,吃饭!吃饭!”何勇文笑了笑,听到张琴还要接着介绍,立刻打断了她,又用手臂拱了拱左天佑,示意他吃饭。
左天佑诶了一声,端起自己的碗来和大家一起吃饭。张琴的手艺十分不错,再加上左天佑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所以能感到这顿饭特别的好吃。另外三个孩子也是在长身体的时候,特别能吃。不一会桌上的菜就被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大家都吃了个半饱,何勇文无奈的笑了笑。“妈的,你们这群小王八蛋太能吃了。看来以后要多做两个菜了。”
桌上的五人听到这里,都开心的笑了笑。
何勇文起身伸了个懒腰,朝左天佑问道:“吃饱了吧?”
左天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的确还没有吃得十分的饱,一天没有希望的饥饿生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让他慢慢习惯于像骆驼一样的存储粮食。
何勇文叹了口气,从厨房里拿了个满头丢给左天佑,朝他勾了勾手。“走,我们出去边吃边说。”
左天佑站了起来,跟着何勇文走了出去。终于要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今夜的星空特别的好,没有一丝多余的乌云,所有的星星全都暴露在了天空之下,闪闪发光。
何勇文带着左天佑走在楼房前的院子里,他背着手,仿佛是在思考谈话的方式。片刻以后,嘴里嘶了一声,转过脸来说道:“就给你直说吧,我们是小偷。”
“小偷?”左天佑虽然知道他们干得是违犯的事情,但依然难以相信看起来如此和睦的一家人,他们是小偷。
何勇文点点头。“很难以相信吧?没办法,干什么都好,只是一种生活的方式不同罢了。”
左天佑没有说话,看着何勇文的样子似乎接着还有话要讲。
何勇文转过了身,蹲在了地上拔开自己的裤腿,指着一条硕长的伤疤对左天佑问道:“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左天佑摇了摇头,只凭借一条伤疤,他的确什么也猜不出来。
“我以前是一个特种兵。”何勇文站起了身,对左天佑说道。
特种兵?左天佑实在难以将他口中的职业和今天的小偷联系在一起。
何勇文笑了笑,知道左天佑可能难以相信。“我原来在部队的时候,可厉害了,比武、拉练、执行任务,我样样都是部队的能手。那个时候我也是有梦想的,那时流行看007,我就想着多完成任务,以后做个像邦德那样能独当一面的间谍,或许有一天,我还可以得到部队领导,甚至于国家领导的接见。”
何勇文想着原来的事情,不由嘴上挂起了幸福的微笑。但很快,这种微笑就消失不见了。
“后来,我却发生了一件改变我命运的事情。”何勇文低了下头,仿佛细细的回忆着。“有一次,我们队接到线报,说一帮缅甸人全副武装,带着几十斤的***准备从我们边境过道,去其他国家。当地部队怕搞不定这个事儿,就叫总队找我们去。我们事先设下了埋伏,缅甸人虽然还击,但却只能被我们打死。
那时,我忽然看见一个他们走在最后的头头跑了。我什么也没想,就追了过去。这小子跑得十分的快,我费了老大的劲才跟住他。我跑进了一个村子,那时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找不到他的人了。前方有个水沟,我正在寻思他会不会从这里逃走,却没想到,这小子从不远处的房子后面扔了一把柴刀,转身就跑了。我虽然反应了过来,但那天实在太黑,还是没有躲过去。一把大柴刀就这样栽在了我的左腿上。
从那时开始,我的梦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