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这般入神,看来这宣府重要非凡”陈奎好奇的问道。
“是呀,这宣府,大同,辽东,蓟州四镇便是汉家部曲进入或者浸入东北亚寒带地区的枢纽之所在”董渭指着地图上大明的九边四镇,严肃的说道。
“皮赖子,可是又再装神弄鬼,这白山黑水之地有如此重要吗?”朱之瑜问道。
“非常重要,远远超出你我想象,如果可以获得这片广袤的土地,可保汉家儿女千年嚼用”。
“真如此重要,可不敢信口胡说”姑丈夏言博提醒道。
“这瓦剌与鞑靼之间一定在互相厮杀,两方部族正在互相融合,也许瓦剌消亡也在瞬息之间”董渭小声补充道。
“这是为何看出来的”幕僚长傅洪涛也憋不住话了。
“因为就是大明皇帝正在镇守的宣府呀!”。
“他守他的宣府,关瓦剌消亡何干”朱之瑜也不解。
“大明正德皇帝驻守宣府,宣府对峙的草原部落是谁”董渭问道。
“鞑靼部”幕僚长傅洪涛答道。
“对”。
“历年来,蒙兀草原有个惯例,就是草原那个部落强大,这个部落便会优先与汉民族对峙,意在看护牧民。类似草原狼群巡狩,最精锐的头狼一定会负责殿后,先前瓦剌势大,鞑靼部就向北迁移让出了对峙的区域,现在是鞑靼部与大明对峙,就只能说明瓦剌没落了,在草原上没有担负起与汉民族对峙的部落,是不会得到其他游牧民族的认可,王位也不能称呼作‘汗’”董渭解释道。
“还有这番作为,予还是第一次听见”长公主朱娉婷也感到新奇。
董渭听见后笑了笑,继续说道“现在这个正德皇帝的部署就让人着迷,不知意思何为”。
“这里面有何蹊跷吗?”杨相也来问道。
“长辈们,你们可能久居海外,平日里只专注于朝鲜海域,关于大明的地理也生疏起来,可以理解”董渭安抚几句。
“这宣府,可分成坝上与坝下两地,坝下就修筑城墙棱堡,添作长城一部,坝上便是草滩与蒙兀草原接壤,乃骑兵出入草原与中原的要地”。
“你是说,这正德皇帝有率出关镇,扫荡游牧的雄心壮志”沈炼也好奇。
“对,不但有,而且这个正德皇帝还在进行针对性训练,可谓是一代雄主,不次于朱家老祖与太宗”董渭也大力赞赏道。
“你怕是昏头了,这个朱厚照在大明民间的风传不堪得很,你如果学他,不叫大哥教训,予便把你一阵好打,你可记好”朱之瑜警告道。
“那小姑说说,这皇帝真真是哪里不堪入目”。
“这朱厚照,予是还算熟悉,他与我年岁相当,当年大哥与父王北上之时,予以二姐也随侍在旁,这人玩心太重,当日还是太子便一天天皮赖,与你一般”说到这里,朱之瑜也敲打敲打董渭。
“每日没的正形,偏偏又是独子,弘治皇帝也只有张皇后一人,被娇宠的无边,不是弄枪提棒就是祸害宫闱,简直就是个祸害。登基不久,便在乾清宫里遛狗耍猴放炮仗,这是个皇帝能做的事。还在宫闱内开设商铺酒肆等等,登基三年,便大力营造豹房,填补妇女充填其中,率军而出,还自封自己为将军,那样这样的。登基后,便宠幸刘瑾,钱宁,江彬等幸臣內宦,哪有一点人主之气”。
董渭静静的看着小姑抱怨,自已也将原来时空的正德皇帝拿来对比,慢慢一条清晰的轮廓便浮现出来。
“小姑,你看这般可好”董渭制止了谨公主的怨愤,拿出纸笔问道。
“皮赖子,你作啥?”。
“小姑,我们一个一个来梳理,如何”。
“让存孝梳理一番,孤也看看”朱守正这时也开腔了。
“好吧”朱之瑜无奈。
董渭书写着,刘瑾—钱宁—江彬这三人的名字,说道“这三位都是幸臣,大家是否觉得这正德皇帝滥用自己的人事之权,胡乱作为吗?”。
“难道不是”。
董渭在名字下面继续写到刘瑾-宦官,提调东厂。钱宁-侍从,提调锦衣卫。江彬-边将,提调外四军。董渭写完后看着大家,等着大家评价。
“这是何意,厂卫-边将”陈奎问道。
“不过是兵权的掌控过渡罢了”。
“啊,你是如何知道的?”。
“这不画着画着,就知道了嘛”。
这刻,董渭真得像极了神棍,众人如看见某种不可明言之物,称得上古怪了。
“具体说说”。
“是,正德皇帝还在弱小时,惯用胡闹的方式吸引大臣的目光,转移自己的布局。先使刘瑾抓拿大内的兵权,提调东厂,再让钱宁提调锦衣卫指挥使,控制住厂卫监督,内审,逮捕百官之权,再结识江彬,让京营与边军轮训驻防,亲自参与‘应州之战’获胜,控制了整个九镇边军。然后自筹‘外四边军’脱离中枢控制,使九镇边军明白如能取胜便可直入京营,提高了大明军士的战力,揽北地兵权归于皇帝之手。随后为了平息朝臣压力,牺牲掉了刘瑾,接着就会是钱宁,如若正德皇帝再次将江南,西南兵权收于掌中,只怕那江彬也难逃这一刀”董渭阴深深的说道。
“孝哥,这朱厚照有这般城府周全,莫不是唬我们吧”大姑也打岔道。
“料敌从宽,这朱厚照只怕比我们想的还要深邃得多”。
“你们觉得,朱厚照自封的将军寓意何在”。
随着董渭的说话,众人再也不敢瞎猜了,慢慢的在董渭的抽丝剥茧中,正德皇帝的形象发生了180度转变,如若是胡说,却根据充沛,说是真确,却要打破根深蒂固的思想也算艰难。
董渭自得自圆道“正德皇帝打破了朝臣的钳制,寓意进取天下兵权,就会对朱明现有的体系制度进行破坏,必然会受到朝臣的反弹。正德自封将军或总兵官便是为了迈开朝廷牵绊,独立行使皇权的统率之职,这样的皇帝手腕圆滑,下手果决,必是一代雄主”。
“那他如何建立豹房,罗织大批妇女进去渔色嬉戏,这也是人主模样”次相董弥诚开口道。
“次相,这般所说可有足够的证据?”董渭小声问道。
“豹房内的故事传遍了,这难道也是假的不成”。
“次相你看看,我这般分析可合理不”。
“好,老臣洗耳恭听”。
董渭好好的抿了一嘴茶,思索一番接着说道。
“正德皇帝贵为九五,不会什么样的女子都充填后宫,那么如此多的女子都入豹房,连浣衣妇也收录其中,原因何在呢?”。
真的,在董渭的分析下,原来一些传言可以说是破绽百出,可却偏偏信誓旦旦,这里面没有东西,只怕鬼也不信。
“可是边军使然”小姑朱之瑜这话达到点子上了。
“很有可能,传言正德皇帝把边军与京营轮训,擢其优秀者赐予豹房令牌,然后赐予婚配,一曰,安其军心。二曰,如若有其子嗣,皇家养之似同御林雏鹰,这般分析可还合理”董渭也要小心求证。
“这个分析也算合理”朱守正补充道。
“而且,这个豹房也疑点重重”。
“就是这豹房名字的由来呀”。
据我所知,正德皇帝通晓近十国番语,这个豹房如若按照阿拉伯语叫作巴欧坊,意为手艺制作中心与军事指挥中心,于我军机处相得益彰呀!
“真是这般,正德皇帝真可算的雄主了”杨相听闻也一阵唏嘘。
“正是流露出来的东西越多,大明的朝臣也警觉起来,正德皇帝想要如愿获得南方兵权,可谓是困难重重。如我预算不错,如此急躁操持兵权,正德皇帝离身陨也就不远了”董大神棍说完,如同金石炸裂,笼盖四野。
“尔等逆臣还敢弑君乎”朱守正大怒吼道。
“拭目以待吧!在我看来大明的朝臣就没什么不敢做的。不过正德的故事却提醒我们,舆论的重要性堪比兵权”董渭郑重的说道。
“舆论的重要性堪比兵权!”朱守正疑惑道。
“对呀!你看各位听到的与分析的正德皇帝如同正反两样,是什么让大家觉察到如此不同,全在文臣士林的风传话语中,也就是话语权不在皇帝手里,也不在百姓手中,而在这些士林臣工之中,他说你好便好,说你不好便不好,这样情况下百姓听谁的,所以我们一定得打破文官士林中的舆论垄断”董渭铿锵有力的说到。
“那如何作为”朱守正也摸不定方向,但董渭的话语却也觉察极其有理。
“我来”董渭毛遂自荐道。
“把朝日新闻交给我来办理,过段时日上了正轨,再成立一个文备署,便可实施计划”董渭大声说道。
朱守正也沉吟起来,自己对这一方面不甚熟悉,看着世子那胸有块垒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那就历练一番,朱守正拿定主意便不再拖沓说道。
“行,可以让你来办理,但半年之内,孤要看着效果,特别是你所谓的舆论效果”朱守正让董渭立军令状。
董渭想了想,“行,一言为定”大声回道。
这下董渭也算如愿以偿,在这个信息未发达的世界,这可是让自己好好捞上第一桶金的黄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