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渭逼着宫保进了厨房,看着王室的御厨内各式菜蔬鱼肉齐全,忍不住露上一手。
“存孝,只这般便可吃了”朱守正好奇的问到。
“对,这是正宗的泡椒麻辣鳝段,合着米饭吃,可是开胃呢!”董渭早就捻起大攥鳝段就着米饭,已经刨下两碗大米饭。
“皮赖子,此菜叫作什么?”朱之瑜问道。
“火山飘雪”。
“味道酸甜开胃,这名字贴切,寓意绵长”次相董弥诚也赞道。
“哎哎,次相这就是个番茄拌糖,只是番茄原产南美,白糖也非寻常人家可有,显得弥足珍贵而已”。
“孝哥,那这个呢?”姑丈夏言博眯着小酒也兴趣高昂,接口问道。
“油酥花生米,佐酒最好,早餐的时候配上稀饭咸菜,味道舒爽,哈哈哈”董渭也开心的大笑。
“孝哥的南瓜饼也做的不错”长公主朱娉婷也赞扬道。
“是,是,大姑你多吃也无妨,这东西能消食,不虞胀气不适”董渭开口解释道。
“宫保,味道可以吧”董渭对着离自己不远处,正围着小方桌的吃食的奢人们大声显摆道。
“世子,真真好吃”宫保憨厚的答道。
“好吃呀,那你们就多吃点,以后就照着今日的规矩来。平日里你们也艰苦,不但要服侍贵人,还要辨识饮食安全,以后不必拿着蘸碟一个一个尝”。
董渭淡淡地说着,慢慢的桌上的人物也将目光注视过来。
“以后王室成员一律集体吃饭,人多吃起来也香,除开特殊情况不得开小灶。往后锅灶出来菜肴分成大小两碗,小的一碗奢人们尝试无恙后自食,大的一碗我们自己食用。一来这样卫生。二来你们吃的饭食与国主的饭食同出一锅,你们也看看,王室的宴菜是奢靡无度还是如同寻常人家一般,你们也可以宣传宣传嘛。我一直认为,老天爷选着谁为王室,不是在吃穿用度上攀比,而是有责任使治下之民吃饱穿暖,不然老天爷就会再选一个天子骄子当皇帝,让百姓生活下去,这是王室的危机也是王室的责任”。
董渭的话语引得在座诸位贵人频频点头,微笑赞许。
“以后厨房就已今日世子之话遵循”朱守正力挺着。
话一落下,董渭拿起碗沿着桌上各式菜肴都刨上一勺,大快朵颐。
“存孝,来,看你也未吃饱,把孤的米饭刨去些”朱守正笑着说道。
“这一汤碗也吃不完呀”董渭也有些惊讶。
“早就吃不下了”朱守正淡淡说道。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足饿得慌,父王这些真的够了”董渭小心的刨着米饭问道。
“嗯”国主朱守正点了点头。
说道这里,宫保显得厌戚平平,小声咕噜着。
“国主,今番听世子一顿言语,老臣自觉王室有后,我朝鲜百姓在这孤悬海外的南纪大陆,能拓展生活,皆赖王室子弟从未忘却立国志气,国主是这般,老国主也是这般,今世子也是如此,今请国主保重身体,世子还需国主保驾护航”首相杨尚壑听见国主言语,立马起身回道。
“大哥,杨相说得极是,孝哥天赋惊人,未受民间疾苦却有如此忧国忧民之念,需要大哥保驾护航看护世子成长”夏言博躬身回禀。
“请国主保重身体,看护世子”这时在座的所有人员都起身说道。
“好,好,好”看到这一切,朱守正居然激动不已,比自己受到臣工吹捧时还要激动,这可能就是后继有人吧。
“皮赖子,你过来”朱之瑜看着董渭,百感交集,指着董渭唤了过来。
“今日这些话语,是你自悟的还是你老师教授的”。
“啊”谨公主的话让董渭迷糊起来。
“说吧,老师是谁,孤也要好好感激于他,能让世子明白世间的艰难,称谓帝师也不为过”朱守正严肃的问道。
董渭脑中一转便明白过来,此刻说的这些,完全不像居住大内的世子能有的感悟,而是沉浸民间多年的老吏尝遍人间百味。
董渭真得要好好感谢前世的“中远海航”,当时各家公司都流行给职工混个文凭响应国家“让年轻人多读书”的号召,在董渭休假的期间,强制给董渭报考了地方的一所大学,方便弄张文凭,董渭在大学里,其余课程都不感兴趣,唯独喜好思政课,三年学习,思政课一节不落,更是在工作空余也时常翻阅,思政课往小了说就是塑造三观,往大了说就是现代社会的帝王之学。
“小姑这话,叫侄儿如何回答。其中有侄儿的感悟也有授业老师的良苦用心”董渭谨慎着那。
“不错,真的不错。皮赖子恍然变化倒使予感慨万分,授学两方相得益彰,真可以说国之大幸”朱之瑜也感慨。
正在大家感慨时分,董弥诚向朱守正微微示意后,朝着董渭走了过来。
“世子,老臣可要考校一番国家博弈之法”说完,董弥诚将枢密院的信稿拿了出来。
看着董渭正在通读,董弥诚小声说道“世子,国家之间博弈在所难免,在错综交杂的环境里,那个国家犯的错越少,那个国家的胜算就越大,世子可看见信稿中的算计否”。
全桌的大员,寂寂无声都在等待着董渭是否看出信稿中的破绽,世子爷的第一堂时政课便在饭桌上无声无息中开始了。
这封信稿并不隐晦难涩,通篇白话对于董渭并不难懂,“次相,可是要说大明官吏故意拖延米粮船转运天津”。
“还有呢,这石玠可是北京户部尚书”董弥诚补充道。
“户部尚书,按着大明的配制来说可是全国计相权责。按信稿来看米粮不是不受却又故意拖延时间,大明未到秋收时分,也压不住价格呀!大明是否在腾空米粮储蓄粮仓?”董渭问道。
“大明哪来的储蓄粮仓,淮安的丰济仓,徐州的广运仓,德州的德州仓,临清的临清仓都可以跑耗子了,世子觉得呢?”董弥诚替董渭剖析道。
“那这个石玠或者说石玠背后的集团准备搞事情了哟”董渭冷静的想了想。
“搞事情,这话倒也新鲜”孟鹤霖听到小声咕噜一句。
“世子如何能确定了”。
“此易事也,常言道;士农工商,无粮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利,无士不文。大明国连储蓄粮仓都没填满,便敢拖延时间,不怕万一出现好歹,赈济不续吗!”董渭也纳闷,大明的皇帝在干啥,真不怕出事。
“大明皇帝还在南巡,你不是看着的嘛”朱之瑜提示道。
“不对吧!皇帝在南边,会不知这事,只怕不好瞒报呀!”董渭提出疑问。
“世子,可记得朱祁镇”沈炼插嘴问道。
“知道呀!就是那个被瓦刺抓了的皇帝”。
“对,皇帝被抓以后叫作‘北狩’,大明皇帝的出巡从此以后便与‘北’字无缘,一律称之南巡”沈炼解释道。
“现在大明皇帝在大同,宣府训练‘四家军’,地处西北,所以如此称呼”。
“哦,这不是欲盖弥彰吗!名称之类都是小事,只要打回来便是,如何这样自欺欺人”董渭不屑道。
“世子可不能纸上谈兵,不然害己害国,朱祁镇当年也是如此,几十万兵马添着武勋贵胄全数浸没于土木堡,北地瓦刺控弦之士几十,上百万,如何可能打得回来”赞画司司长与幕僚长傅洪涛都赶紧大声制止。
董渭丈八摸不着头脑,被两人大声吼唬住了。
“存孝,一定要记住两位大人的告诫”这时朱守正也点明了态度。
“嗯”董渭真得疑惑了。
“皮赖子,瓦刺不是如此好打的”朱之瑜调侃道。
“孝哥,将来一定不可莽撞”长公主朱娉婷摸着董渭发髻柔声说道。
“等等,你们是说瓦刺如何吗!”董渭不解,只得问询。
“世子,将来一定要埋伏心中所念,不得妄动呀!”杨相也劝慰道。
“首相,我没听懂”董渭非常光棍地说道。
“孝哥,就是叫你不要妄生贪念,一心想着一股作气讨伐瓦刺”夏言博也很无奈。
“啥!灭个瓦刺还叫贪念”。
“皮赖子,你真想灭了瓦刺呀!”朱之瑜十分好奇。
“世子,可是有了些计划吗?陈奎不才,骑兵我是不懂,但是世子如果真敢拼命剿了瓦剌,那我陈奎也算上一个”这时陈奎越显激动。
“陈奎,你也觉得很难吗?”董渭真真有些懵逼了,只得向陈奎求证到,在董渭心中陈奎应该是员大将之才,董渭凭着直觉指引到。
“世子,难呀!瓦刺,来去如风,堪堪几十万员战士,不好打呀!真真不好打”。
看着董渭还有些迷糊,陈奎只得上前给董渭讲述一番,随着讲述深入,董渭面色居然不屑起来。
“陈奎,就只这些,是吧”董渭决定问道。
“大体就是如此”。
“哈哈哈哈,一时不慎,差点自己糊涂起来”董渭听完大笑起来。
“存孝,兵者死生之道,如何谨慎都不为过,瓦刺骑兵强悍,控弦之士百几十万人,当要谨慎再谨慎也不为过”朱守正听完,也总结道。
“是吗!父王,瓦剌这几十万控弦之士是如何能有的?”董渭问道。
“朱祁镇,带几十万人北伐,全军覆没,瓦刺会没有几十万控弦之士”朱之瑜驳斥道。
“小姑又来说道了”。
“难道你又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北亚根本就承受不住如此多的人口呀,小姑”董渭心里也喊冤枉。
说完,董渭招呼宫保寻了些纸笔过来,在桌上画起了北亚全域地图。
由西向东开始书画起来,俄罗斯帝国-喀山汗国-西伯利亚汗国,随即向南画下哈萨克汗国-希瓦汗国-布哈拉汗国-叶尔羌-吐鲁番,再次向东画到瓦刺-鞑靼-北山女真与大明国 。
“各位长辈,你们看看图纸上的国家可有错误吗!”董渭小心的问道。
随即一些侍从室的参军幕僚也唱名进入,拿出军机处的堪舆图对照起来,少旬说道约为有些走样,大致没有错漏,便退到旁边等候起来。
“大家为何如此忌惮瓦剌,无他,土木堡损失惨重而已”董渭耐心的解释道。
“幕僚长,我想问问,大明皇帝在宣府练兵可是为了抵御蒙兀人”。
“是”。
“那大明皇帝在那里有多少兵马”。
“九边镇守约有四十万人,分属于九边各镇与卫所。正德皇帝亲率的‘外四家军’约有四五人,训练的异常辛苦”傅洪涛随即解释道。
“也就是说,这四五万人才是机动部队,是与蒙兀对战的主力,可是如此,幕僚长”。
“可以如此理解”。
“那大家再想想,如果瓦剌控弦兵士有几十万人,大明皇帝的这点兵马可以干啥!”。
董渭说完,桌上的众臣都议论起来,参军幕僚也将世子的话语对着地图思索起来。
“如若我是‘也先’,瓦剌有着几十上百万的控弦之士,一定会先收拾鞑靼部,再南下收拾叶尔羌,吐鲁番,北征哈萨克统一蒙兀,在东进北山女真合集北亚之力再来攻打九边,毕竟这些国家没有棱堡城墙,没有长城,瓦剌可以少死多少人,这笔账‘也先’一定会算”董渭坚定的说道。
“可是,为何瓦剌一直沉静着,只打了场土木堡便蛰伏不动,无他,只有一样实力不济而已”。
“可土木堡死伤无算呀”。
“就是,人员不够如何会有这般战绩呀”。
随着董渭的解释,众人将信将疑,纷纷争论起来。
“哈哈哈哈,因为‘也先’也会借兵呀”董渭笑着解释道。
众人纷纷不敢相信,这些藩属小国敢如此明目张胆打着大明的主意。
“世子可是有何说法”陈奎问道。
“不外乎唇亡齿寒罢了”。
“啊”。
“不会,你们以为唇亡齿寒就我们懂吧”董渭无语了。
“朱祁镇进攻瓦剌,最早就没有明确瓦剌的罪状,又不会联络其余藩属,只晓得自己一味的出兵,如此形式其余藩国肯定报团取暖,不然依着大明的做法,灭了瓦剌自己还有活路吗!”。
董渭看着地图上的宣府,再想着前世张家口的地形也开始纳闷起来,因为这个世界于原来的世界多多少少有些不同,董渭也不敢笃定正德皇帝与自己想得是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