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国,江西洪都,宁王府
“养正,正德还是不愿入嗣孤的孩儿”宁王朱宸濠戾气十足。
“是”宁王府内相刘养正小心回道。
“那首辅杨廷和就没帮衬着,孤可是真金白银的花了三十万两雪花银子,这个帝师昧着良心白白收受,可真是饕餮啊!只进不出,孤的银子也不是这般好拿”朱宸濠心中一横,幽幽说道。
“那杨廷和一惯如此,正德十一年,我朝第一位武状元安国率军大战北虏,直抗北虏两万大军,斩杀数千大胜而回。兵部却只给立功军士二两银子,死亡军士拨了五两。连战场边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文臣却得到提拔,个个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恼得安国直接上疏向皇帝请辞,正德无奈只得私下安抚,擢安国由指挥佥事升为总兵官,拿出内库钱粮再次颁给兵士才遮掩下去,那状元安国乃简在帝心的人物,杨廷和都敢这样,莫说其余了。可笑杨廷和却因此战,为己三子荫个中书舍人,他那三子才堪堪九岁而已。天大般的好处便由着这些饕餮分食而尽,天下便没有不敢做的事情,只是掩饰的妙罢了“参政王纶小心解释道。
“王爷急不得呀!南京应天巡抚李梧山遣猛将,都指挥使杨锐并知府张文锦共时镇守安庆。按着预想,派兵直驱南京恐怕不成。朱厚照在大同,宣府嬉闹无忌,渔猎美色,却不是不通兵事之人,江彬率“四家军”随护在侧,王爷旦有异动,西北兵马旦夕而至,王爷危亦”内长史李士实,据实禀报。
“对,朱厚照无子嗣,世子并入皇嗣才是正理。钱宁也在替王爷打通关节,此事急不得呀”刘养生也劝道。
“一群腐儒,知道些什么”。
“祈王爷告知我等”。
“世间皆知正德无子,各地藩王那个不是遣派心腹通幽大内,勾结权贵,你等以为,只要等待火候,便可水到渠成吗?”朱宸濠怒道。
“我等不知”。
“十年前,“安化王叛乱”便是文官们联手逼迫刘瑾下台的伎俩,只因刘瑾欲改变文官独大的局面,便被大臣们联手除掉,真真是好算计。群臣以文统全域,容不得半分违逆,不过是筛选傀儡君主罢了,现在各地藩王都欲子嗣过继给皇帝,你们以为最后胜出者定会是孤吗”。
说完话,现场的宁王智囊们也陷入苦思中。
“传闻吴王一脉,今年将觐见皇帝,立正溯之名为世子,归档皇家玉牒族谱,不知可是真的”。
“是真的,月底便要北上了”刘养正答道。
“不知朝鲜王室参与皇子甄选不,如若参与,将视为我等平生大敌,无论钱财,兵勇,谋划,用具等等无一不足”参政王纶补充道。
“那倒不至于”李士实接口道。
“这是为何”。
“朝鲜国世子就此独苗,宁王与吴王都是一般年岁,安敢轻易送子认父,况朝鲜镜内不比大明穷挫,何故添为养子” 李士实解释道。
“对,士实之话才是据实而行”宁王听后,哈哈大笑。
“王爷当赏李士实”王纶正色道。
“当赏?”。
“当赏”。
“好,赏李士实白银三百两,此正言实告之功”朱宸濠大声颁布道。
“谢王爷厚赏”李士实驱步施礼。
“诸位如李士实一般,孤不吝厚赏”。
“谢王爷”。
“诸位随孤同去“杏花楼”一醉方休,孤让人觅了些西湖瘦马,让尔等开开眼去”。
“谢王爷厚赐”。
“哈哈哈哈”??????。
“娄王妃,王爷今夜与众位王臣夜宿“杏花楼”,已遣人告知,让王妃早点安睡,不用等候了”宁王府的巡值太监禀告道。
“下去吧”。
“是”太监唱喏到。
“杜鹃,你也下去睡吧,不用陪同予等候了”。
“奴婢去把热脚水打来,让王妃好好泡泡”杜鹃小声劝道。
“好,你去吧”。
“咚咚咚”杜鹃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娄王妃就着烛灯,在桌上书写着。
“王妃,这大晚上的写劳子诗嘛,快快来泡脚,奴婢再去提水壶来,给王妃续水泡脚用”。
“嗯”娄王妃搁下笔,泡起了腿脚。
“哗哗哗—王妃这加着热水继续泡着,可舒服了”杜鹃开心的说着。
“真真不错,”
“王妃,这是你写的诗吗?”杜鹃无聊,便在桌上翻看起了娄王妃写的诗。
“嗯”。
“妇语夫兮夫转听,采樵须知担头轻。昨霄雨过苍苔滑,莫向苍苔险处行”杜鹃对着诗吟道。
“王妃,这是劳子意思,这天也没下雨呀”杜鹃奇怪的问道。
“噗呲-行了,不许乱说”娄王妃叮嘱道。
杜鹃服侍好王妃安寝,给娄王妃裹盖好棉被,收拾水盆,便悄悄退了出去。
半夜之时,杜鹃小屋内人影咂现,杜鹃察觉异常,按捺住呼吸,手摸向枕头下的匕首,慢慢探出头来。
“警觉性挺高吗!灰雀”蒙面人小声说道。
“滚,螳螂你大半夜来找死呀”。
“可有异样”。
“有,娄王妃已经警觉宁王异常”。
“国主下月便来大明,宁王这边严密监视,不得迟误,违者斩”螳螂小声的下着命令。
“是”。
“次此事了,灰雀完成任务,便可以光荣退役,祝你成功”螳螂提前恭贺道。
“谢谢你”潜伏在大明宁王府的这些年,都是螳螂暗中保护,才让杜鹃无恙至今,杜鹃深深地感激着。
杜鹃说完,只见螳螂在屋外的撑着树枝蹦跳几下,便隐没于黑夜中看不见了。
波斯湾,霍尔木兹城,东方总督府
“医生,请问蒂亚戈的伤势还有希望吗?”阿方索总督对着手术医生殷勤的问道。
蒂亚戈对于自己的重要是毋庸置疑。几十年的陪伴,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小舅子,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多么希望幸运可以常伴在蒂亚戈的身上。
“抱歉,总督大人。霰弹打穿了蒂亚戈指挥长的背部,能活着回来,便是蒂亚戈大人强大的意志力与毅力,弹片是取了出来,但蒂亚戈大人也挣扎到了弥留的时刻,时间不多了,总督大人进去和蒂亚戈大人见见面吧!”手术医生小声的安慰道。
“好,我这就进去,这都是天主的意志,阿门”阿方索总督无奈的说道。
“是呀!阿门”。
阿方索推开病房的大门,迎面扑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病床上的蒂亚戈面色苍白,眼窝深深的凹陷,紧闭的眼帘,只有那嘴角的蠕动证明还有口气,还活着,还在眷恋这烟火红尘。
“蒂亚戈,蒂亚戈”阿方索努力的呼唤着。
蒂亚戈很努力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阿方索那焦虑的面容,苦涩的笑了起来,大抵是神经与肌肉的无力,让表情看起来非常的僵硬。
“阿方索,我看来要先去见主了”蒂亚戈蠕动着嘴,无力的说着。
“怪我,应该是我去的。我没能照顾好你,辜负了你姐姐的嘱托”阿方索红着眼眶,沙哑的说道。
“军人能战死就是最好的宿命,没老死在床榻上,便是主对我最深的眷顾”蒂亚戈轻声说到。
“葡萄牙想要崛起,便会有无数的军人与海员埋葬在这些未知的海上,土地上。不要难过,这是我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蒂亚戈还想着安慰阿方索总督。
“对了,布拉斯呢?”。
“他非常懊悔,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了都没进食物和水”阿方索也很无奈。
“太遗憾了,我以为临死前还能再看看他一眼”蒂亚戈遗憾的说道。
“你别吓我,还有时间对吗!蒂亚戈,我马上把布拉斯带过来”阿方索大急惊叫道。
“去吧!带布拉斯来见我”。
“好,你等我。我没来之前不许死,听到了吗!蒂亚戈”。
“好的,总督”蒂亚戈诙谐的答道。
“等我??????”。
阿方索总督匆忙跑了出去,蒂亚戈瞄了一眼,再也无力睁开眼帘,缓缓无力的闭上,双手也慢慢的垂了下去。
“呜呜呜呜,蒂亚戈你骗我”。
“呜呜呜呜呜”。
多年没流泪的阿方索,再也止不住眼泪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下,看着面前停止呼吸的蒂亚戈,内心一阵阵绞痛,仿佛呼吸都那么困难。
布拉斯跪在床边,狠狠的拽着蒂亚戈的手臂不愿放开,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在地板上,砸开成朵朵泪花。
“秦人,这是你逼我的!”阿方索仿佛年老的雄狮,面对其他雄狮的入侵,发出了拼死一搏的呐喊,精芒四射。
“布拉斯收起眼泪”。
“嗯?”。
“该复仇了,通知葡萄牙所有东方舰队向我集结”阿方索总督命令道。
“是,父亲”。
“你叫我什么”。
“对不起,总督”。
“通知我的旗舰打出旗语,通便所有的舰船”。
“通便旗语的内容”。
“王国兴废,在此一战”。
“总督!”。
“重复”。
“王国兴废,在此一战”。
霍尔木兹的海港上发出了联络不绝的钟声,了解情况的葡萄牙军人都知道,这是葡萄牙王室的总动员令,硝烟的味道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