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世子睿智此番两策计较,结果虽需时日验证,但也算解决当下燃眉之急。国主,请命令卡拉奇总督潘岳收拢卡拉奇此役兵士,再派遣医卫人员积极治疗,消除兵士心中阴霾。国主私信“铜墙”镇守使配合潘岳,慰劳棱堡驻守官兵,消除此回影响。再命令东昌府下辖的金银矿区加大开采,购添物质,整装武备。双管齐下将不利事态降到最低,待军略完全,臣自请提兵讨伐”枢密院首相杨尚壑郑重的回禀道。
“行,行,都依杨相的,但自请讨伐的话语就不要说了,国内那些个学堂,海军衙门也算熬历多年,再如何差池,也没到自家首相提兵上场的困境呀!这是打孤的脸呀。等会杨相消消气,孤与杨相今日小酌几杯,孤让王妃做杨相爱吃的烟熏牛肉佐酒,如何”朱守正陪着杨尚壑说笑道。
杨尚壑看着朱守正说道“今日,国主召唤便把枢密院的差事丢下,一日事一日毕,没有留待明天的道理。现在回去就把首尾料理干净,等过段时日国主东进大明,累积事情更多,怕耽搁不起。今日,就不吃国主的酒了”。
朱守正听后也不再劝了,搀着杨枢相手说道“前些日子听说枢相焦虑,干燥火重,中医院给孤配制好了一剂“金银花汤”的方子,专治上火咽喉肿痛的,孤不放心,多次试用,毫无担忧之处,今日便让杨相带些回去”。
“这如何使得,这是给王室专供的方子,如何使得”。
“此等药方不拿人用,留着下崽不成,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枢相还要注意身体,不要劳作深夜,凡夜晚办事,最是伤人,枢相亦年岁不轻,爱养精神,毋事勉强”说完,遣宫保去把药及单方带来,也让各部大员回去饮用此汤水云云。
中枢及各部大员皆向国主施礼道谢,朱守正勉励许久使各回衙署办差,临走时便让侍从把进贡来的清茶干果分成若干,再使人自一匣带走。
谨公主等各部臣工走出武英殿门后,鬼祟前行欲逃,被朱守正逮住,大骂道“每次使性冒昧,可还是国朝公主,堪堪骂街泼妇而已,海军事态严重,你独自帮衬又能帮衬几时。海军军官团受审乃是正理,分权平衡的道理,你不是不懂,这不是伤害,这是对他们的保护。只有这般,王室与军门兵部才能安然走下去”。
“如何不是伤害,你没看着那循循冰棱路上的憔悴,为国厮杀,落得如此下场,兵败又不是他们不奋力拼杀,我听闻船舰沉末之时,舰船官兵皆未逃走,努力还炮射击,卡瑞克船队的旗舰还挨了几发,舰桥都被轰塌了的”谨公主眼含热泪述说。
朱之瑜的话让殿内的人如鲠在喉,皆说不出话语。官兵的悍勇与决然难道不是朝鲜当初立国的写照吗!孤悬海外,福佑华夏,让朝鲜成为华夏汉民的海上屏障,对峙他国的海上入侵绝不妥协,拼死相争。
“对,国主的话才是真真的大道理,是为海军真真的好”这时一段突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众人疑惑,寻声望去,董渭正站在月台上大声说道。
“放屁”朱之瑜扭头骂道,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准备冲上去将董渭提溜下来,却被陈奎拦住。
“世子先前说话,脉络清晰使人发奎深思。不知这话又有何意呢?”陈奎恭敬的问道。
“将军的说话……”。
“不敢胡说,我只是校尉之职,不敢称将军”陈奎连忙打断董渭的说话。
“怕….不是认不出肩徽军章吧”朱之瑜狐疑道。
“呵呵呵”。
“肩徽军职都不认识,你他娘的也敢插话军机处事务”这下朱之瑜忍不住了,却被沈炼拦住,谨公主被气的跺脚。
“让他说”朱守正说话了。
董渭也不顾站在月台上尴尬,诡辩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当有逆水行舟的态度,我这是鼓励,偏偏自己不懂却来赖我”。
“哈哈,这话有点意思”赞画司长孟鹤霖笑道。
“狗拉羊肠真是多话”朱守正责备道。
董渭这段时间内,在精明的夏言博帮助下大体对当下环境与朝鲜这个国家有些了解,眼下这个世界有点像平行世界里的地球,人物未变,发生的事情大体一样。但是地域上却有不小的变化。
比如南纪大陆,你可以把它比喻成澳大利亚的面积,但它境内却有两大山脉曰大卑山脉与小卑山脉,横跨东西南北,大卑山脉面积约三十一万平方公里,最高处七千六百米。小卑山脉面积约二十六万平方公里,最高处六千四百米,两个山脉上的雪水与降雨灌溉了整个南纪大陆全境。
朝鲜国还有三个硕大的离岛,整个地域以南纪大陆为中轴,在它的东北角七八百公里有一个离岛,曰“桃岛”,整个面积俞有二百四十万平方公里,多是平原河流,妥妥的鱼米之乡,类比格陵兰,伊朗。
在它的正东方向四五百公里有一个离岛,曰“寿岛”原称凶兽岛,后改成的寿岛,岛内一道高大山脉横贯东西将寿岛分成了南北两块,称谓“脊梁山脉”。南部水草丰盛河流密布适于放牧牲畜,北部却是荒凉的大沙漠,全岛共计七八十万平方公里,牧场与沙漠面积几乎一样一半,类比伊里安岛,婆罗洲。
南纪大陆东南方向还有一处离岛,曰“三叶岛”距离一千一百公里,大体可分为南岛,北岛,东岛皆被礁石连络,形如三叶草,类比新西兰,日本,面积约三十七万平方公里,气候温和地势平坦,农耕与游牧皆可便宜。
整个朝鲜国家土地肥沃,经济强盛武力充沛,但是人口短缺,立国国主当年便宣传此乃华夏汉民的第二故乡,移民政策中只对华夏苗裔开放,便对和宁与日本等东亚人口也大加限制,惟于对拜占庭的后裔与罗斯女性网开了一面。
董渭极力赞成朱守正之言,却惹得谨公主的怒气,只能解释道“我赞成国主的说话,不是不体恤公主小姑的心情和不尊重海军兵士的牺牲,而是海军作为国家的镇国之剑,必须保证国家的消化能力和国家剑刃的切割能力要成正比,不然要嘛饿死,要嘛撑死,反正都得死,活不下来的”。
“这话是何意呀”董渭的自顾自说,让众人没摸着头绪,茫然不知何意。
朱守正吼道“自己下来好生说话,东西一句成什么样子,打些哑谜让人如何猜测”。
“哦”董渭自己悻悻的走下檐台。
“世子能再详细说说嘛,我这里方便记录”参军幕僚佟汧小声说道。
看着自己被围成一圈,自己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国家与国家之间,在不同的人眼里就是一群羊羔,而如何能吃或者说可以吃下嘴,不会取决于这群羊愿不愿意,只在乎守护在身的牧羊人。这样说能理解不”。
“这如何能不理解”朱之瑜撇了一句。
“那还要问”。
“继续说”朱守正呵斥道。
“而国家的军队及整个官僚系统与王室就组成了这个牧羊人,这么说能理解吧”。
“世子你就别怄气了,好好说”沈炼劝道。
“如何把别人的羊赶出这片草场,让自家的羊吃饱或是抢下别人的羊群,就是牧羊人的责任了,可对”董渭小声提问。
“皮赖子,你一直盯着予打量什么,怕我不懂,我可是会试第一,我会不懂”朱之瑜有些抓狂了
“既然懂,为何如傻子般一犯再犯,肯定是没吃透,对,没吃透道理”董渭装着神棍。
“你……”。
“说事,再敢拌嘴一并滚出去”。
“牧羊人要想获得草场,就得打跑别的牧羊人,而如何才能打跑别的牧羊人呢。一曰,吃饱喝足养足气力;就得靠自家羊群来供给,这就是王室与中枢官僚的责任。二曰,兵甲犀利奋勇搏杀,这就是兵部的责任。”董渭说道这里,停顿一下,便看向自己的小姑,气的哟……。
“如果,兵部非常厉害,供给也非常好,就会出现一种现象”。
“什么现象”殿内众人好奇道。
“占得草场太大了”。
“那不是很好,羊群有的吃料,可以养更多羊群呀”。
董渭说到这里,便停住了,看着殿内众人思索,旁地的幕僚参军也议论起来。
看着半天也议论不出,只得继续说道。
“假设草场太大,羊群数量太多,东一群,西一窝,分散四野,每天都收割羊肉,都给牧羊人吃呢?”。
“可以多养些牧羊犬嘛,让牧羊犬去控制羊群呀”幕僚们笑着回道。
“问题就是现在的朝鲜没有牧羊犬或是与朝鲜同道的牧羊人,朝鲜这个牧羊人就只能一个个的去找,一群群的去吆喝。朝鲜这个牧羊人如果一年下来每天都做如此繁重的工作,最后就得活活累死,这就是吃饱了撑死的”董渭翻着白眼说道。
“那如果饿死呢……”。
“你白痴呀,这话也问得出口…….”参军们制止了某位莽撞之人。
“哈哈哈”董渭看着这一幕,也哑然失笑。董渭回顾继续说道“所以国主先前说的,海军军官要得到处理,这就不是勇敢不勇敢的事,而是国家现在的消化能力与军方它们的切割能力不成正比了”。
“啊”这话一出,全体都不淡然了,真不晓得这是胡说,还是睿智如妖呢。
董渭说完看着朱守正,得到默许后继续说道“大家来看看沙盘,从沙盘的区域划线开始,东起库页岛,虾夷岛至济州岛,东蕃岛(台湾)再到大吕宋,中南诸侯国至印度,波斯区间,涵盖多少国家,地域有多大,再加上朝鲜本土,而朝鲜人口却只有四百万出头。你们说再加上沙盘中未知的土地,人口,海域等等以我们这点人口能干啥,这就是典型的草场太大,牧羊人累死的典型。由于分区太多,海域过大,王国的力量不能攥在一起,才让蒲都丽家偷袭成功,如果王国消化能力强大,卡拉奇有太平洋,印度洋两大舰队的实力摆在那里,蒲都丽家敢来偷袭吗!”。
“再如果,朝鲜王国在本土也有七,八支印度洋舰队,蒲都丽家敢来吗?”。
看着殿内成员的惊悚目光,董渭吐槽着,你们这些土鳖是没见过鹰酱国那十一艘超级航母舰队的嚣张气焰,朝鲜自己的控制地盘比肩巅峰时期的苏联,居然只有五,六十艘战船,不打你打谁。大家要知道西班牙的无敌舰队都涵盖两三百艘,海上马车夫荷兰舰船涵盖四百余艘,各自的商船到了巅峰期都是上万艘,而且覆盖的地盘还没朝鲜大。朝鲜现在这就是典型的虚胖如西班牙一般,被人一揍就垮了,然后一直被揍几百年都没有站起来过。
“狗屁,如此多的舰队如何能养的起”朱之瑜感觉董渭冒犯了自己的智商。
“那如此大的地域面积,你们又是如何抢到手的”。
“当然是海军军士的勇敢……”朱之瑜骄傲的说道。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问如何打下来的”。
“用火炮轰,用火铳射击,用骑兵突击,用枪盾兵与刀盾兵……”幕僚参军们见谨公主不答,只好补充道。
“那我们敌人用的呢?”董渭问道。
“不外一些箭矢,刀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的敌人,也和我们一样使用一样武器,学习我们的战法,胜利会倾向我们吗?”
“这个不好说,如果都是一样,庙算一样,士气一样,装备一样,随便一国的人口都不比我们少,就是胜利也怕是惨胜吧”陈奎小心的说道。
“这说明什么?”董渭故意对着朱之瑜问道,董渭小心眼呀,对于小姑捶过自己耿耿于怀。
“皮赖子,你又想说明什么”。
“勇敢这东西,全世界的人都有,只要是保护自己的羊群,都能豁出性命,但制造业的差距就不是豁出性命就能弥补的,这才是朝鲜多次胜利背后的涛涛兵锋”。
“对”。
“对呀”。
“真是这样”……,殿内附和声一片升起。
这刻的世子真如宝剑出鞘,剑光嶙峋。
“所以,当我们遇见一个和我们相同体积,相同装备的国家,而且还被人家打败了,于是我们就麻爪了,为什么,因为我们的优势没有了呀,我们也会感到焦虑。所以小姑便会频频干涉司法,军情等部门,会为海军讨要好处,留下一切小姑认为可以增强海军实力的举动,对吧小姑”。
不待谨公主说话,董渭继续说道“现在,就是我们要增强消化能力的时候,离间敌国争取时间,大规模移殖人口,扩大工坊,制造大型舰船,扩充舰队实力,等到数量达到某个级别,老子派舰队堆都堆死蒲都丽家,看他娘的还敢来偷袭不”。
“但是内务大会是削减两大舰队的规模呀”沈炼疑惑道。
“这两只舰队肯定要削减规模呀,老式的仿卡瑞克船,早就该削减了”董渭指着模型船说道。
“呀呀呀呀”朱之瑜顿时激动了。
“小姑别急,侄儿给你弄个八八舰队如何”董渭鼓动道。
“啥舰队”。
“八八舰队,就是有八支舰队,每支舰队有八艘主力舰,怎么样”。
“不怎么样,哄小孩呢!哪来的钱粮,抢都不好抢,这么多”谨公主不屑的说道,感情出去抢钱谨公主也考虑过。
“如果我能搞到这钱呢”。
“搞的到,我叫你爹”。
“好,一言为定”。
“咳咳咳”两人抬头一看老爹(大哥)还在,不敢再胡说了。
“你们几个跟我去清凉殿,余者统计人数走漏消息者,斩”。这一刻朱守正恢复到冷血君王的一面。
说完大踏步的带着这几人离开了武英殿,引得参军幕僚们面面相觑,不敢言声。